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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字的研究

第一部 (摘錄摘錄,原文使用了“reprint”一詞,這個詞有“再版、重印”的意思。埃德加·W.史密斯指出,華生的回憶錄曾在一八八五年前后私人出版過,《血字的研究》是其再版,并且進行了增刪。在最初的回憶錄中可能包含華生女性方面的經歷(《四簽名》中華生自詡:“就我所見到過的女人,遠到數十國和三大洲。”),以及在印度的諸多經歷。雖然寫這部作品的時候華生不過三十三歲,但是他豐富的經歷已經足以寫下所謂的“回憶錄”了。比利斯·奧斯汀也認為華生的回憶錄曾經出版過,內容包含《血字的研究》。奧斯汀指出,柯南·道爾在自傳《回憶和冒險》中寫道:“一八八〇 年至一八九三年間,我或多或少作為一名作家被引入倫敦的文學圈,一想起這些,心中還是充滿喜悅的。”他見過的作家包括魯德亞德·吉卜林(英國作家,1865-1936,一九〇七年獲諾貝爾文學獎)、詹姆斯·斯蒂芬·菲利普斯和華生。也并非所有人都贊成這里的“reprint”暗示之前曾經出版。比如,約翰·巴爾在《第二次合作》中指出,華生的回憶錄之前從未出版過,這是柯南·道爾向合作者華生致敬的方式。自前陸軍軍醫軍隊中主治軍醫以及軍醫(軍醫主要是外科醫生)隸屬于團和兵團,也在野戰醫院工作。在印度,每一個營隊有一名主治軍醫和兩名軍醫。軍醫可授中尉銜,服役六年以上的軍醫可授上尉銜。原著中并沒有提到華生的軍階。但是代理軍醫(助理軍醫于一八七二年廢除,改為代理軍醫)很可能授中尉銜。部醫學博士約翰·H華生中間名字的首字母“H”僅出現過三次:第一次是這里,第二次是《修道院學校》中地形圖的署名(載于一九〇四年二月《海濱雜志》),第三次是《雷神橋之謎》中提及的華生錫質文件箱上的銘牌。多蘿西·L.塞耶斯在其經典福學文章《華生醫生的教名》中認為“H”指“Hamish”,在蘇格蘭語中等同“James(詹姆斯)”,因此在《歪唇男人》中華生太太叫丈夫“詹姆斯”。也有福學家認為應該是“Henry(亨利)”,取自約翰·亨利·紐曼牧師(1801-1890)。紐曼在一八一七年就讀于牛津大學三一學院,一八二五年擔任英國牧師,一八四五年改信天主教。一八五一年他應邀出任新創辦的都柏林天主教大學校長。他是著名教育家,其有關大學辦學的思想影響深遠。其他說法包括“Hampton(漢普頓)”、“Harrington(哈林頓——約翰·哈林頓是英國作家,曾因翻譯阿里奧斯托的名著《瘋狂的奧蘭多》聞名于世)”、“Hector(赫克托爾)”、“Horatio(霍雷肖)”,等。甚至有人提出“H”代表“Holmes(福爾摩斯)”。.華生回憶錄)

一、歇洛克·福爾摩斯先生

一八七八年,我從倫敦大學倫敦大學是由多個行政上獨立的學院聯合組成的學府(聯邦制大學),也是世界上規模最大的大學之一。二六年倫敦第一所大學學院成立,就是今天的倫敦大學,目的是為不信仰英國國教的人提供受教育機會(牛津大學和劍橋大學當時不接受非英國國教徒的學生)。它是英國第一個在招生上不講種族、宗教和政治信仰的大學,被認為是英國教育平等的先鋒。一八二九年,倫敦第二所大學學院國王學院成立。一八三六年倫敦大學建校。華生的就學經歷和柯南·道爾十分類似。柯南·道爾于一八七六年至一八八一年間就讀于愛丁堡大學。柯南·道爾在回憶錄中描述自己的學習經歷:“植物學、化學、解剖學和生理學對我來說是漫長的折磨,這些科目大都和治病八桿子打不著。當我現在回過來審視教育體系的時候,我發現這樣的體制過于間接化,對于這種講求實踐經驗的學科來說很不夠。”學生學習外科醫術僅僅是坐在椅子上看老師動手。幸運的是道爾遇到了約瑟夫·貝爾博士這樣的好老師,他教授給學生診斷的技巧。柯南·道爾在學校期間擔任過醫生助理的工作(這不需要有執照),這不僅能補貼他的生活費,還能增進實踐經驗。但是柯南·道爾和華生的經歷也有不同之處。柯南·道爾覺得愛丁堡大學較之其他學校更注重實踐,而且學生也比較自由,可以不受約束地自行住宿。獲得醫學博士根據邁克爾·哈里森的《歇洛克·福爾摩斯的倫敦》一文中描述,華生要想獲得醫學博士學位,首先必須要成為皇家外科學院的會員,還要從皇家醫師學院獲取一份執照。有了這兩個資格,他便可以開業行醫。但是他還要在獲得醫學學士學位(M.B.)之后繼續深造學習才可正式獲得醫學博士學位(M.D.)。莫里斯·坎貝爾在《歇洛克·福爾摩斯和華生醫生:醫學方面的例子》中推測,華生于  一八七六年從圣巴塞羅繆醫學院獲得醫學學士學位。羅伯特·S·卡茨在《華生醫生是一位普通執業醫師嗎?》一文指出,根據英國授予醫學博士學位的規定,申請人必須提交一份代表研究領域先進水平的論文。卡茨認為華生論文的主題是神經病理學,一八七八年時這門科學還處于萌芽時期,因此論文的意義非凡。學位之后,又到內特黎內特黎位于英格蘭漢普郡南部沿海,是一處小村莊,靠近南安普敦市。這里有皇家維多利亞軍事醫院(現在在醫院的舊址上建立了皇家維多利亞鄉村公園)。克里米亞戰爭中野戰醫院的種種不足引起了維多利亞女王的注意,在女王和首相帕默斯頓勛爵的支持下,克里米亞戰爭之后(一八五六年)開始建立皇家維多利亞軍事醫院。起初這項工程受到了一定的阻撓,此后南丁格爾也參與到支持醫院建設的行列中,最終這家軍事醫院于一八六三年建成。建成之初有一千張床位,是英國最大的軍事醫院。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還是重要的軍事醫院。一九六三年毀于大火,今天只保留下醫院的小禮拜堂。去進修軍醫的必修課程。我在那里讀完了課程皇家維多利亞軍事醫院的指定課程包括外科學、藥劑學、衛生學和生理學,為期六個月。每年開辦兩次,分別是四月和十月。艾略特·吉姆巴爾在《約翰·H.華生醫生在內特黎》一書中推算華生于一八七九年十月進入皇家維多利亞軍事醫院接受培訓,一八八〇年三月結業,而一八七八年六月至一八七九年十月間因為私人原因去了歐洲大陸。,立刻就被派往諾桑伯蘭第五燧發槍團于一六四七年組建,即第五步兵團,又稱好斗第五團、老練膽大第五團。一八三六年番號變更為(諾桑伯蘭)第五燧發槍團,參加過鎮壓印度兵變和第二次阿富汗戰爭。一八八一年番號變更為諾桑伯蘭燧發槍團。諾桑伯蘭是英國最東北部的郡。燧發槍在十七世紀由法國人發明。它的基本結構如同打火槍,即利用擊錘上的燧石撞擊產生火花,引燃火藥。燧發槍有步兵燧發槍和騎兵燧發槍兩種,前者口徑十九點八毫米,槍長一千五百六十毫米,槍重五點六九千克,彈丸重三十二點一克;后者口徑十七點三毫米,槍長一千二百一十毫米,槍重四點六千克,彈丸重二十一點三克。充當軍醫助理,這個團當時駐扎在印度。在我趕上部隊之前,第二次阿富汗戰爭英國為與沙俄爭奪對中亞地區的控制權,在一八三九年至一九一九年間連續發動了三次阿富汗戰爭(又稱英阿戰爭)。一八七八年十一月,英殖民軍三萬五千人分三路入侵阿富汗,第二次阿富汗戰爭打響。阿富汗統治者一心指望俄國援助,采取不抵抗政策,企圖讓英軍深入國境,迫使沙俄兌現出兵援助的諾言。不料,沙俄不愿出兵,阿富汗迫不得已于一八七九年五月二十六日同英國簽訂了《甘達馬克條約》,喪失了外交權。此后阿富汗人民奮起反抗,一八八一年四月,殖民軍放棄了對阿富汗的侵占,全部撤出。就爆發了。我在孟買上岸的時候,聽說自己所屬的部隊已經穿過了山隘,向前挺進,深入敵境。盡管如此,我還是跟著一群處境相同的軍官追趕部隊,平安地到達了坎大哈坎大哈,阿富汗南部城市。該市于公元前四世紀由亞歷山大大帝建立,一直是通往中亞的貿易之路上的戰略要地。第二次阿富汗戰爭之初,英國南路軍隊向坎大哈推進,一路未遇抵抗,于一八七九年一月八日輕取該城。直至一八八一年第二次阿富汗戰爭結束,坎大哈一直被英軍占領。。我在那里找到了我的團,并立刻開始履行自己的新職責。

這次戰役給許多人帶來了升遷和榮譽,但帶給我的卻只有不幸和災難。被轉調到伯克郡團伯克郡團,正式名稱是威爾士(伯克郡)夏洛特公主團,一八八一年組建,由第四十九和第六十六步兵團改編而來。第六十六步兵團參與了邁旺德戰役,但是華生入伍時這個團還沒有改制,直到他退伍之后才變成伯克郡團。之后,我就和這個團一起參加了邁旺德邁旺德,距離坎大哈八十八公里的一個村莊。一八八〇年七月二十七日,兩萬五千名抗英軍在坎大哈附近與英國殖民軍的一個旅遭遇,打響了著名的邁旺德會戰。抗英軍在兵力和火力上均占優勢,戰斗開始后,他們首先以炮火壓制殖民軍兩翼的炮兵和騎兵,掩護步兵前進,隨后步兵和騎兵緊密配合,乘勢發起猛攻,打得殖民軍潰不成軍。抗英軍乘勝向坎大哈挺進,喀布爾殖民軍也被十萬抗英軍包圍。英殖民當局調來大量增援部隊才把抗英軍鎮壓了下去。那場慘烈的激戰。在那次戰役中,我的肩部中了一顆捷則爾一種阿富汗火繩槍(用火柴點燃火藥的槍機)或者燧發步槍。這種槍結構簡單、造價低,往往采用手工制造。雖然大部分捷則爾槍是滑膛槍,但也有來復槍。射程一般是五百碼(四百五十米)。在阿富汗戰爭中,捷則爾是阿富汗士兵主要的裝備。英國燧石槍(一種滑膛槍)射程僅一百五十碼(一百三十五米),精確打擊目標范圍更是只有五十碼(四十五米)。憑借著射程的優勢,抗英軍常常在山崖、隘口上阻擊英軍。子彈,肩骨下文福爾摩斯說:“他(華生)左臂受過傷,現在動作起來還有些僵硬不便。”而《四簽名》中華生寫道:“只是坐著撫摩我的傷腿,我的腿以前曾被捷則爾槍彈打穿,雖然不礙走路,但是一遇天氣變化就感到痛楚難當。”福爾摩斯還提到過華生的傷腿,問他:“你的腿受得住嗎?”看來華生的腿傷不輕。不過在《米爾沃頓》中華生翻過了六英尺高的墻,連續跑了兩英里,絲毫沒有顯示出傷病的困擾。《貴族單身漢案》又提到了華生的傷口:“我的胳膊由于殘留著作為當年參加阿富汗戰役的紀念品的那顆捷則爾子彈,又隱隱作痛不止。”讀者不禁疑惑,華生到底傷在哪里?D.馬丁·達金認為華生受過兩次傷,一次在肩膀上,一次在腿上。在《血字的研究》中華生僅僅提到肩部(胳膊)的傷勢,因為這處傷痛比較嚴重,并且因此離開軍隊。但是還有疑問存在: 這兩處傷都是捷則爾槍彈所致,那么是同一顆子彈?同一顆子彈如何會造成胳膊和腿兩處槍傷呢?也有學者提出華生參軍兩次,受傷兩次。被打碎了,擦傷了鎖骨下面的動脈。如果不是忠勇的勤務兵摩瑞斯蒂芬·M.布萊克推測,華生不是受傷,而是犧牲了。那位摩瑞(真實身份是第六十六伯克郡團步槍兵亨利·摩瑞爾,序號一五五五號)套用了華生的身份。把我抓起來扔到一匹馱馬的背上,安全地帶回了營地,我就要落到那些殘忍的穆斯林勇士原文為“Ghazi”,是穆斯林教徒中的一種頭銜,授予成功抗擊異教徒的勇士。手中了。

傷口使人精疲力竭,再加上長期的輾轉勞頓,讓我更加虛弱不堪,于是就和大批傷員一起被送到了白沙瓦白沙瓦,現為巴基斯坦西北部城市,當時屬于英屬印度,因此下文華生提到“印度屬地”。的后方醫院。在那里,我的健康狀況大為好轉,可是當我能夠在病房中稍稍走動,甚至還能在走廊上曬一會兒太陽的時候,很快又病倒了,染上了印度屬地的那種倒霉瘟疫——傷寒傷寒,一種由傷寒桿菌造成的劇烈高傳染性的疾病,主要由污染了的食物或水傳播,其特點是高燒、頭痛、咳嗽、腸道出血,以及皮膚上出現玫瑰色斑點。在戰爭中,不少士兵的死亡并不是因為戰斗,而是因為感染傷寒病。。有好幾個月,我都昏迷不醒,奄奄一息。最后,我終于恢復了神志,慢慢痊愈,但是病后的身體十分虛弱,因此醫生會診后決定立刻將我送回英國,一天也不許耽擱。于是,我被運兵船“奧倫蒂茲號”遣送回國。一個月后,我在樸茨茅斯樸次茅斯,英格蘭南部城市,鄰英吉利海峽,是重要的海軍基地。的碼頭登岸了。那時,我的健康已經糟糕透頂,幾乎到了難以恢復的地步。幸運的是,好心的政府給了我九個月的假期,讓我調養身體。

我在英國無親無友那么華生的親友又在何處呢?關于華生的出身有好幾種說法,包括漢普郡說、伯克郡說、諾桑伯蘭郡說、愛爾蘭說、蘇格蘭說、澳大利亞說,甚至美國說。參見《四簽名》的注釋。,所以就像空氣一樣自由——或者說像一個每天收入十一先令六便士按此計算,華生的年薪相當于兩百零九英鎊,已經是中產階級的收入了。當時英國貨幣以英鎊、先令和便士為單位,一英鎊等于二十先令,合兩百四十便士。十一先令六便士購買的力約合現在的四十英鎊。根據邁克爾·哈里森的說法,當時包含早餐的寄宿公寓每天租金約七先令六便士,這樣每天剩余四先令。還有一種每天十先令六便士的膳宿公寓,這樣每天僅剩一先令。不過也可以找到每天租金四先令的便宜住處。T.S.布萊克尼指出,華生的父親可能也資助了他一些生活費。的人那樣逍遙自在。在這種情況下,我很自然地被吸引到了倫敦這個大污水池里,大英帝國所有的游民懶漢都匯集在這兒。我在斯特蘭德大街斯特蘭德大街,英國倫敦中西部的一條大道,與泰晤士河的北岸平行延伸,從倫敦西區的特拉法加爾廣場向東延伸至倫敦城內。因為位于泰晤士河畔而得名(“Strand”有河濱的意思,因此也譯作河濱大街或岸邊大街)。著名的《海濱雜志》也以此大街命名(因為“海濱雜志”這一譯法被廣泛接受,所以不譯作“河濱雜志”或者“岸邊雜志”)。這條街上有不少報社和劇院。《臨終的偵探》和《顯貴的主顧》中都提到福爾摩斯很喜歡去斯特蘭德大街的辛普森餐館。上的一家旅店原文為“private hotel”,根據一八九六年版的《貝德克爾旅游指南》描述,在斯特蘭德大街附近有不少安靜而舒適的旅館。比如阿蘭德爾大街十九號的阿蘭德爾旅館,每天房費六先令,包含早餐,如果需要提供正餐則額外收費三先令。里住了些日子,過著既不舒適又非常無聊的生活,而且錢一到手就花光了,大大超過了所能負擔的限度,因此我的經濟情況變得非常窘迫。我不久就看出來,必須離開這個大都市移居到鄉下,要不然就要徹底改變自己的生活方式約翰·哈爾認為,這時華生見到了柯南·道爾。他們都是醫生,有著相似的社交圈,也許都在謀求一份醫生的工作。不管是在醫生代理公司還是在演講會上或圖書館里,他們相遇了,并且產生了友誼和合作關系。。我選擇了后一種辦法,決心離開這家旅店,另找一個花費不高的住處。

就在決定這樣做的當天,我正站在標準酒吧標準酒吧,皮卡迪利攝政廣場附近的酒吧,建于一八七三年,設有餐館和劇院。門前的時候,忽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回頭一看,原來是小斯坦弗杰瑞·尼爾·威廉姆森在《小斯坦弗的悲慘案件》中認為,小斯坦弗有犯罪的傾向,而福爾摩斯深知這點。這也就解釋了為何后文中斯坦弗對福爾摩斯找合租人的事情“似乎要甩手不管了”。威廉姆森認為,斯坦弗就是《孤身騎車人》中的阿爾奇·斯坦弗。《紅發會》中有個阿爾奇,可能就是阿爾奇·斯坦弗。《波希米亞丑聞》中福爾摩斯說華生是他的包斯維爾。而將包斯維爾引見給約翰遜博士的人是湯姆·戴維斯。,我在巴茨原文為“Bart's ”,圣巴塞羅繆醫院的簡稱。一一二三年建立,一六六二年開設第一個講座,招收學生聽課。醫院附設醫學院,后來并入倫敦大學。時的一個助手。在這人海茫茫的倫敦城中,居然能夠碰到一個熟人,對一個孤獨的人來說,是相當愉快的。斯坦弗和我并不是特別要好的朋友,但現在我卻熱情地和他打起招呼來。他見到我似乎也很高興。我在狂喜之余,立刻邀他去荷爾本餐廳荷爾本餐廳位于荷爾本大街,是倫敦風景最好、最舒適的餐廳之一。吃午飯,于是我們就一起乘馬車原文為“hansom”,指一馬雙輪雙座帶篷馬車,趕車人的座位在后上方,乘客從車廂前面的門進入。得名于發明者約瑟·阿洛爾瑟斯·漢索姆(1803-1882)。在福爾摩斯的時代倫敦有超過八千輛雙輪馬車。這種出租馬車的價錢是兩英里(三點二公里)一先令,此后每增加一英里收費六便士。前往。

當我們的車子轔轔地穿過倫敦熱鬧的街道時,他驚奇地問:“華生,你最近在干些什么?看你面黃肌瘦,只剩下一把骨頭了。”

我把自己的危險經歷簡單敘述了一下,話還沒有講完,我們就到達了目的地。

他聽完我的不幸遭遇之后,憐憫地說:“可憐的家伙!你現在有什么打算呢?”

我回答說:“我想找個住處,租間價錢不高而又比較舒適的房子,不知道這個問題能不能解決。”

我的伙伴說:“真是怪事,今天你是第二個對我說這種話的人了。”

我問道:“第一個是誰?”

“是一個在醫院此處的醫院以及下文提到的醫院都是指圣巴塞羅繆醫院。化驗室工作的。今天早晨他還在唉聲嘆氣,因為他找到了幾間好房子,但是,租金很貴,他一個人住不起,又找不到人同他合租。”

我說:“好啊,如果他真的要找個人合住的話,我倒像是他要找的人。我覺得有個伴比獨自一個人要好得多。”

小斯坦弗的眼神掠過酒杯,驚奇地望著我:“你還不知道歇洛克·福爾摩斯吧,否則你也許就不會愿意和他做一個長年相處的伙伴了。”

“為什么,難道他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嗎?”

“哦,我不是說他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他只是思想上有些古怪而已——總是孜孜不倦地做一些科學研究。據我所知,他其實是個很正派的人。”

我說:“也許他是一個學醫的吧?”

“不是,我完全搞不清他在研究些什么。我相信他精于解剖學,也是個一流的藥劑師。但是,據我了解,他從來沒有系統地學過醫學。他研究的東西非常雜亂,不成系統,而且都很離奇;他積累了不少稀奇古怪的知識,足以令他的教授都感到驚訝。”

我問道:“你從來沒有問過他在研究些什么嗎?”

“沒有,他是不會輕易說出心里話的——雖然在他高興的時候,也會滔滔不絕。”

我說:“我愿意見見他。如果要同別人合住,我倒寧愿和一個好學而又安靜的人住在一起。我現在身體還不太健康,受不了吵鬧和刺激。我在阿富汗已經嘗夠了那種滋味,這輩子也不想再受了。我怎么才能見到你的這位朋友呢?”

我的同伴回答說:“他現在一定是在化驗室里。他要么幾個星期不去,要么就從早到晚在那里工作。如果你愿意的話,咱們吃完飯就一起坐車去。”

“當然愿意!”我說。接著我們又轉到了別的話題上。

在我們離開荷爾本前往醫院的路上,斯坦弗又向我講了一些那位先生的詳細情況。

他說:“如果你和他相處不好,可不要怪我。我只是在化驗室里偶然碰到他,才對他略知一二。此外,我對他就一無所知了。既然你自己提議這么辦,那么,不要讓我負責任。”

“如果我們合不來,分手也很容易。”我用眼睛盯著我的同伴說,“斯坦弗,我看,你對這件事似乎要撒手不管了,其中一定有緣故。是不是這個人的脾氣真的那么可怕,還是有別的原因?不要這樣吞吞吐吐。”

他笑了笑說:“想把難以形容的事用語言表達出來可不容易。我看福爾摩斯這個人有點兒太科學化,幾乎到了冷血的程度。我記得有一次,他拿一小撮植物堿植物堿,亦稱生物堿,是一類在生物體中常見的具有堿性的含氮有機化合物。常以次生代謝物的形式出現在植物、動物及蕈類體內。這類化合物大都具有復雜的環狀結構,難溶于水,有苦味,有毒性及明顯的生理作用,比如奎寧、嗎啡、麻黃堿、小檗堿、延胡乙素等。許多試劑,如單寧酸、苦味酸等,可以使生物堿從水溶液中沉淀出來。另有些試劑,如甲醛、硝酸、重鉻酸鉀及濃硫酸溶液等,可與生物堿作用產生顏色,故常用來檢驗生物堿的存在。正典中很多篇目提到了生物堿。在《四簽名》中提到奎寧,在《波希米亞丑聞》中提到可卡因,在《歪唇男人》中提到嗎啡。給他的朋友品嘗。你要知道,他并沒有什么惡意,只不過是出于一種研究的動機,想正確地了解這種藥物的不同效果罷了。平心而論,我認為他自己也會一口把它吞下去的。他對獲得知識有著一種強烈的熱情。”

“這種精神是對的呀。”

“是的,不過未免太過分了。后來,他甚至在解剖室里用棍子抽打尸體,這肯定是件怪事吧。”

“抽打尸體!”

“是的,為了證明人死以后再受到傷害能造成怎樣的傷痕。我親眼見過他抽打尸體。《黑彼得》中福爾摩斯回到寓所的時候腋下夾著一根有倒刺的像傘似的短矛,他對華生說:“要是你剛才到阿拉爾代斯肉店的后面,會看到一頭死豬掛在天花板下晃來晃去,還有一位紳士穿著襯衣用這件武器奮力地戳它。這個很有力氣的人就是我,我很高興沒用多大力氣就把豬刺穿了。”

“你不是說他不是學醫的嗎?”

“天曉得他在研究些什么。現在咱們到了,他到底是怎樣一個人,你自己去看看吧。”我們下了車,走進一條狹窄的胡同,從一個小小的門進去,來到了這所大醫院的側樓。這是我熟悉的地方,不用人領路,我們就走上了白石臺階,接著穿過一條長長的走廊。走廊墻壁刷得雪白,兩旁有許多暗褐色的小門。走廊盡頭是一個低低的拱形過道,從這里一直通向化驗室。

化驗室是一座高大的屋子,四面雜亂地擺著無數的瓶子。幾張又矮又寬的桌子縱橫排列著,上邊放著許多蒸餾瓶、試管和閃動著藍色火焰的小本生燈本生燈是科學實驗室常用的高溫加熱工具之一。該工具以德國化學家羅伯特·威廉·本生的名字命名,而實際上是由他的助手彼得·迪斯德加在一八五五年改良法拉第曾經的一項設計而成。。屋子里只有一個人阿德里安·格里菲思在《有關歇洛克·福爾摩斯和華生醫生在巴茨的一些看法》一文中引述了諾蘭·莫爾爵士的回憶。莫爾記得他和一位不知姓名的學生曾經拜在奧古斯塔斯·馬修森門下。馬修森從一八七〇年起在巴茨講授化學。一八六九年,當時還是弗雷德里克·拜耳公司雇員的馬修森從嗎啡中制備了生物堿脫水嗎啡。這種生物堿有誘導嘔吐的功效,拜耳公司將其作為類似蓖麻油的瀉劑推向市場。后來更是吹噓其對帕金森癥有一定療效,還能“治療”同性戀。格里菲思認為,那個不知姓名的學生就是福爾摩斯。馬修森主要研究生物堿,而福爾摩斯對此也相當感興趣,并且在巴茨很有名氣。可能福爾摩斯和馬修森共同參與了某些研究項目。,坐在較遠的一張桌子前面,伏在上面聚精會神地工作著。他聽到我們的腳步聲,回過頭來看了一眼,接著就跳了起來,高興地歡呼著。“我發現了!我發現了!”他一面對我的同伴大聲說,一面手里拿著一支試管向我們跑來,“我發現了一種試劑,只能用血紅蛋白來沉淀,別的都不行。”即使他發現了金礦,也不一定會比現在更興奮。

斯坦弗為我們做了介紹:“這位是華生醫生,這位是福爾摩斯先生。”

“您好。”福爾摩斯一邊熱誠地問候,一邊使勁握住我的手。我簡直不能相信他會有這么大的力氣。

“我能看出,您到過阿富汗。”

我吃驚地問道:“您怎么知道的?”

“這沒什么,”他笑了笑,“現在要談的是血紅蛋白的問題。毫無疑問,您一定會看出來我這個發現的重要性吧?”

我回答說:“從化學上來說,無疑是很有趣的,但在實用方面……”

“什么,先生,這是近年來實用法醫學上最重大的發現!難道您看不出來這種試劑能讓我們在鑒別血跡上百無一失嗎?請到這邊來!”

他急忙拉住我的袖口,把我拖到他之前工作的那張桌子前面。“咱們弄點兒鮮血。”他用一根長針刺破自己的手指,再用一支吸管吸走流出的血。

“現在把這一點兒鮮血放到一升水里去。您看,這種混合液與清水幾乎沒有區別,血在這種溶液里所占的比例還不到百萬分之一。雖然如此,我確信咱們還是能夠得到一種特有的反應。”他把幾粒白色結晶放進這個容器里,又加上幾滴透明的液體。不一會兒,這溶液就呈現出了暗紅色,一些棕色顆粒漸漸沉淀到了瓶底上。雷姆森·騰·愛克·謝尼克在《貝克街神話》一文中指出,如果福爾摩斯的發現是真的,那么今天這項技術肯定被廣泛應用。謝尼克沒有發現只用血紅蛋白來沉淀的試劑,而且一滴鮮血至少有零點零六毫升,因此福爾摩斯所說的百萬分之一是錯誤的,最多是六十萬分之一。福爾摩斯此后再也沒有提到這項檢驗法,也是因為此法有不準確的地方。L.S.霍斯坦在《(七)化學知識——精深》一文中提出異議,表示這種測試方法應該是某種現代血紅蛋白測試法的原型。克里斯汀·L.胡伯在《歇洛克·福爾摩斯測試法:百年之謎的解答》一文中提出,這一方法在二十世紀三十年代再次被人發現,即所謂血色原結晶法。血紅蛋白在堿性溶液中分解成正鐵血紅素和變性珠蛋白,再與還原劑(如葡萄糖、硫化銨)作用,正鐵血紅素還原成血紅素,再與變性珠蛋白和其他含氮化合物(如吡啶、煙堿等)結合成血色原結晶。在顯微鏡下呈櫻紅色星狀、菊花狀或針狀結晶。淡薄血痕或被細菌等雜質污染后不易形成結晶,顯微鏡下僅見櫻紅色無定形物。目前尚未發現其他物質經同樣處理能形成同樣的結晶。

“我發現了!我發現了!”

“哈哈!”他拍著手,像小孩子拿到新玩具那樣興高采烈地喊道,“您看怎么樣?”

我說:“看來是一個非常精密的實驗。”

“妙極了!簡直妙極了!過去用的愈創木酯法愈創木酯法由J.范迪恩在一八六四年發明。愈創木酯是從愈創木樹中提取的綠褐色樹酯。這種方法基于血紅蛋白中的亞鐵血紅素有過氧化物酶活性,可催化過氧化氫釋放新生態氧,使色原顯色這一原理,根據顯色程度可以判定為陽性或陰性。該實驗為初步的、試探性的血跡檢驗,目的是為了解決有無血跡存在的可能性,屬于預備實驗。這類方法簡便,靈敏度高,但特異性差。實驗陽性結果只能證明檢材上有血跡存在的可能性,而不能肯定它就是血跡。實驗的陰性結果可以排除有血跡存在的可能。愈創木酯法假陽性率約為百分之十,假陰性率約為百分之十五。大約可檢測稀釋到一萬倍的血跡。血跡預備實驗的方法很多,還有聯苯胺法、酚酞法、氨基比林法、魯米諾發光法、紫外線檢查法等。聯苯胺法可檢測稀釋到二十萬倍的血跡。奧斯汀·弗里曼在其偵探小說《狼的影子》(一九二五年)中也提到這一方法。他筆下的約翰·桑戴克是一位很強調科學鑒證方法的偵探。,既難做又不準確。用顯微鏡檢驗血球的方法也同樣有缺陷。如果血跡已經干了幾個小時,再用顯微鏡來檢驗就沒有作用了。現在,不論血跡新舊,這種新試劑都會同樣產生作用。假如這個實驗方法能夠早點被發現,那么,世界上數以百計逍遙法外的罪犯早就已經受到法律的制裁了。”

我喃喃地說:“的確是這樣!”

“許多刑事犯罪案件往往取決于這一點。也許罪案發生幾個月后才能找到一個嫌疑犯。檢查了他的襯衣或其他衣物之后,發現上面有褐色斑點。這些斑點究竟是血跡還是泥點,是鐵銹還是果汁,還是其他什么東西?這是一個令許多專家都感到頭痛的問題。為什么頭痛?就是因為沒有可靠的檢驗方法。現在,我們有了歇洛克·福爾摩斯檢驗法,以后就不會再有任何困難了。邁克爾·哈里森推測,福爾摩斯將這一方法提交給英國警察機關,而警方故意冷淡他。因此福爾摩斯檢驗法也就沒有得到推廣。

他說話的時候,雙眼炯炯有神,一只手按在胸前,鞠了一躬,像是在對許多正在鼓掌的觀眾致謝。

他那興奮的樣子讓我很驚奇。我說:“我向你表示祝賀。”

“去年在法蘭克福發生過馮·彼少夫一案。如果當時有這個檢驗方法的話,那么,他一定早就被絞死了。還有布拉德福德英國十大城市之一,位于倫敦以北兩百英里處,是英國早期的文化中心之一,也是交通樞紐。的梅森;臭名昭著的馬勒D.馬丁·達金認為馬勒是指弗朗茨·馬勒,他是第一位在鐵路上犯下殺人罪的兇手(一八六四年)。他無意中拿走了受害人的帽子,當警方發現這頂帽子時,上面的血跡已無法檢驗,他因此得以逃脫懲罰。;蒙彼利埃的洛菲沃還有新奧爾良的賽姆森。我可以舉出二十多個案子,在這些案子里,這個方法都會起到決定性的作用。”

斯坦弗不禁大笑起來。他說:“你就像是犯罪案件的活字典。你可以創辦一份報紙,名叫《警務舊聞報》。”

“閱讀這樣的報紙一定很有趣。”福爾摩斯把一小塊橡皮膏貼在手指的傷口上。“我不得不小心一點兒,”他轉過臉來對我笑了笑,接著又說,“因為我經常和有毒物質接觸。”他伸出手來,我看到他的手上幾乎貼滿了同樣大小的橡皮膏,而且由于受到強酸的侵蝕,皮膚已經變了顏色。

“我們到你這里來有點兒事。”斯坦弗坐在一只三腳高凳上,用腳把另一只凳子向我這邊推了推,“我這位朋友要找一個住處,而你正抱怨找不到人合租,所以我正好給你們兩人介紹一下。”

福爾摩斯聽到我要同他合住,似乎感到很高興,他說:“我看中了貝克街不少福學家認為貝克街可能得名于愛德華·貝克爵士。瑪麗伯恩地區很多街道得名于威廉·亨利·波特曼家族的成員。貝克是波特曼先生的好友兼鄰居。也有人認為得名于威廉·貝克,他租借了波特曼先生位于波特曼廣場的一片土地。一所公寓式的房子,對咱們非常合適。但愿您不厭惡強烈的煙草氣味。”

我回答:“我自己總是抽船牌原文為“ship's”。華生是喜歡船員抽的煙呢,還是喜歡“船”牌煙呢?這個問題也存在諸多爭論。雪萊·吉恩在《船員還是船牌,這是個問題》一文中指出,《英語俚語詞典》以及《士兵和船員俚語》都提到“ship's”意思是“船上抽的可可煙”。杰克·翠西在《福爾摩斯百科全書》中認為,這是指“船員煙店特供煙,這種烈性混合煙在諾桑伯蘭制造,深受海員的喜愛”。威廉·S.巴林-古爾德認為華生在運兵船“奧倫蒂茲號”上開始抽船牌煙。不過上文提到華生的“健康已是糟糕透了,幾乎達到難以恢復的地步”,似乎不可能吸煙。W.E.愛德華茲認為華生是在開往印度的船上開始抽船牌煙的。在《駝背人》中,福爾摩斯說華生還在“吸你婚前吸的那種阿卡迪亞混合煙”。可見不久之后華生就放棄船牌煙了。煙。”

“那好極了。我常常擺弄一些化學藥品,偶爾也做實驗,您不討厭嗎?”

“絕對不會。”

“讓我想想,我還有什么別的缺點……有時我心情不好,一連幾天都不開口。在這種情形下,您不要以為我生氣了,也不用管我,不久就會好的。您有什么情況要說一說嗎?兩個人在同住之前,最好能夠先了解對方的最大缺點。”

聽到他這樣刨根問底,我忍不住笑了起來。我說:“我養了一條小虎頭狗這條虎頭狗此后再也沒有提到過,福學家們對它的消失倒是提供了不少說法。羅伯特·S.摩根在《虎頭狗之謎》中認為,華生搬去貝克街之后不久,這條狗在一次事故中喪命。這對華生打擊頗大,留下了傷痛的記憶。托馬斯·杜利在《虎頭狗》一文中提出,華生只是臨時豢養這條狗。卡羅爾·P.伍茲的理論就顯得很夸張,他認為華生將自己寵物的品種弄錯了,實際上這是一條雪貂!福爾摩斯發現這一口誤之后,華生便再也不好意思提及。威廉·S.巴林-古爾德推測,福爾摩斯在大學的時候被維克多·特雷佛的猛犬咬傷過腳踝,因此對這條虎頭狗抱有恐懼心理。他肯定對華生叫道:“華生,這條狗必須走!”此外,也有“房東太太禁止養寵物說”、“充當福爾摩斯化學實驗受害者說”,等等。也有學者懷疑這條狗是否存在。L.S.霍斯坦指出,斯特蘭德的旅店怎么可能允許華生養狗。W.E.愛德華茲認為這并不是指狗,而是品牌為“虎頭狗”的短槍身手槍,因為不論是阿富汗服役時期,還是坐船歸國時期,或是在旅店居住時期,華生都不可能養寵物。阿瑟·M.雅克斯蘭德認為“我養了一條小虎頭狗(I keep a bull pup)”實際上是“我酒不離身(I keep a full cup)”,暗指華生酗酒。。我的神經受過刺激,最怕吵鬧。每天不一定何時起床,而且非常懶。在我身體健康的時候,還有一些其他的壞習慣威廉·S.巴林-古爾德認為這里暗示華生女性方面的經歷(參見《四簽名》)或沉迷賭博的惡習(參見《肖斯科姆別墅》)。,但目前主要的缺點就是這樣了。”

他急切地問道:“您把拉提琴也算在吵鬧范圍之內嗎?”

我回答說:“那要看拉琴的人了。拉得好的話,就像仙樂般動聽,要是拉得不好的話……”

福爾摩斯高興地笑著說:“啊,那就可以了。如果您對那座房子還滿意的話,我想咱們可以認為這件事就算談妥了。”

“咱們什么時候去看房子?”

他回答說:“明天中午您先到這里來找我,咱們再一起去,把一切事情都定下來。”

我握著他的手說:“好,明天中午準時見。”

我們走的時候,他仍在忙著做化學實驗,我便和斯坦弗一起走回我住的旅店。

“順便問你一句,”我突然停下來,轉過臉對斯坦弗說,“真見鬼,他怎么知道我是從阿富汗回來的呢?”

我的同伴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他說:“這就是他特別的地方。許多人都想知道他究竟是如何看出問題來的。”

“哈,這不是很神秘嗎?”我搓著雙手說,“有趣極了。我非常感激你把我們介紹到一起。要知道,‘研究人類最恰當的途徑還是從具體的人著手。'語出亞歷山大·蒲柏(1688-1744)的《人論》(1734)。

“嗯,你一定得好好研究他,”斯坦弗在和我告別的時候說,“但你會發現,他是個難以研究的人物。我敢保證,他對你的了解要比你對他深刻得多。再見吧!”

“再見!”我回應了一聲,然后就慢步向我的旅店走去,覺得這個新結識的朋友非常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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