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鬼”需要毒藥才能施展，曼殊的隨身背包里就正好有毒藥。

還是找藥解毒的時候，銘瑭隨手給她分的類。曼殊記住了，現在正好用上。

作為升級靈術，“剎鬼”術確實好用。這里的幽靈都沒有加毒抗性，把火焰加上毒藥給他們丟過去，當場就“呼啦”燒掉一截血，之后就坐看那血噼哩啪啦往下掉，挺爽的——呃，如果不去想他們那悲慘身世的話。

還有最初級的“火之鐮掃”，在升級之后，威力也隨之變大了。

曼殊憑這一個普通攻擊、一個狀態攻擊、一個回血術，把樹蓬挨個兒清理過去，基本無壓力。

在一個樹蓬里，她打掃完了一個幽靈，發現屋子的角落里有幾只蜘蛛在結網，不知為什么有點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的樣子，正沒想起來呢，怎么就聽見遠處傳來凄慘的聲音，像雞被人踩住了脖子？

曼殊顧不上什么蜘蛛了，且先過去殺雞的那邊看看。

但見兩只可憐的公雞——哦不，是銘瑭和蘇穋，衣冠不整的被一群幽靈圍住了！眼看就是被輪的下場。

銘瑭神情還算鎮定。不過這個人就算被刷空血槽，都是那么一副“頭可斷，血可流，發型不能亂，風度不能丟”的模樣，算不得準。

要看蘇穋的表情，才知道情況會有多嚴重。

蘇穋咬碎鋼牙，臉色鐵青得能擰得出水來，完全已經是窮途末路的悲愴。

曼殊把脖子探得更長一點，看看他們怎么就能被逼得這么慘了？

蘇穋見曼殊，倒是一喜：“你來了？”

曼殊難得見他笑一次，倒也挺好看的，就像鐵青的冰原上忽然濺出了朝陽的光輝。

卻比不上銘瑭秀眉一蹙，呵道：“快走，曼姑娘！”

他不想看她也陷入包圍圈，跟他們一起死。

曼殊心頭一暖，不退反進，默念靈咒，先打出“剎鬼”，給這圈幽靈吃個降血藥。

銘瑭和蘇穋也打出“火之鐮掃”。

他們竟也掌握了火靈術！

卻始終保持在第一層，不像曼殊已經升級。

而且他們的靈力明顯消耗過度，已接近衰竭，打出的威力非常小，且不能持續。

曼殊奮勇加入戰局，以為可以一舉扭轉局勢，不料發現這些幽靈聚集在一起之后，戰斗力比單打獨斗高了不知多少倍！又或者是他們已經被銘瑭他們激怒到暴走的關系？總之曼殊也打到氣喘吁吁，才總算結束了戰斗，能跟蘇穋、銘瑭說說話了。

這兩個人卻顧不上跟她說話，先閉目盤膝調息要緊。

晨風也曾經教過曼殊調息之術，就是從大自然中吸取靈力的辦法。其實修靈士平時只要正常的行走、呼吸，就可以補充靈力，但如果損耗得比較厲害的話，就要專門打坐，以便更高效率的恢復靈力。

蘇穋他們靈力損耗過甚，是該打坐補充了。

曼殊也跟著有樣學樣。

卻有人不讓她好好用功。

一雙腳輕輕走到她面前，曼殊張開眼睛，看見那個紅裙小女孩。

紅裙小女孩抱著大掃帚，安靜、認真的凝視她。

曼殊的聲音不由得也很安靜：“你已經死了。”

紅裙女孩點頭：“我知道。”

“為什么還在這里？”曼殊問。

紅裙女孩抬頭看天上的云。

“妖魔把你留在這里的？”曼殊站起來，繼續問她。

紅裙女孩看了看曼殊的心口：“睡著了的，是從哪里來的？你的能量撐不住他了，他就先睡了。你還要好久才能把他叫醒吧？”

曼殊一驚：“你說他？”指著酣睡的晨風。

紅裙女孩把頭點了點，又向前面偏了一偏，道：“跟我來。”就自顧自的朝前走去。

曼殊看看還在打坐的銘瑭和蘇穋，想著要不要叫上他們比較好？這么一猶豫間，紅裙女孩已經不見了。

曼殊趕緊叫他們起來：“哎！——”

后面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叫了那么一個“哎”字，銘瑭一震，蘇穋反應更大，身子一晃差點沒摔倒。他還沒穩住身子，就已經先沖曼殊發火：“叫那么大聲干嘛？想害我們走火入魔？！”

曼殊很莫名，坐直了身子抗議：“我就比剛才大聲一點點而已。剛才我跟那女孩說話你們都沒聽見，所以我總歸要叫大聲點嘛！”

銘瑭問：“哪個女孩？”

曼殊一怔。

她忽然發現自己是坐著的。

剛才跟女孩說話，她不是站著的嗎？

難道她一直都坐著，跟女孩說話也不過是一場夢境而已？

這地方，正正反反、虛虛實實，叫她已經摸不透了。

銘瑭問明了她剛才的經歷，安慰她：“這樣看來，對方也沒有惡意……”

“剛才差點把我們全打死！還沒有惡意？”蘇穋嗤之以鼻。

曼殊懶得理他，但問銘瑭，剛才他們是怎么被圍攻的？

原來他們并沒有像曼殊這樣主動進樹蓬找人，結果走著走著，這些幽靈就布好了陣，把他們圍上了。他們打了一場，尋隙逃跑，又被圍上，形勢就糟糕了。

這些幽靈聚合在一起，戰斗力是比原來高強，重點還是互相掩護、受傷的會退開作自我修復，這一來簡直打不死！

打不死他們，就升不了級——

呃，這樣說起來，剛才曼殊不是幫忙打死他們了嗎？怎么沒有得到升級的經驗值？難道因為沒有得到那個“謝謝”？

種種疑團，銘瑭決定：“不如去那個紅裙女孩指示的方向找找看，也許會有答案？”

出乎意料，這次蘇穋沒有反對。

曼殊開他玩笑：“你不是特別討厭妖魔嗎？這次不懷疑又是她的陷阱？”

蘇穋皺了皺眉頭：“時間上不太對勁。”

“什么？”曼殊不懂。

銘瑭耐心的跟她解釋：她負氣離開后，蘇穋忽然想起來，惡夢中那些士兵穿的衣服，是上古時候地靈州的軍服。那種款式叫“偏褚緣”，偏領深衣、同色鑲邊。后來的軍服已經不是那樣的了。

那么古早的時候，沒聽說有妖魔啊！所謂妖魔的“第五種力量”，是定世之戰前五十個甲子才慢慢興起的。

所以這些村民是為什么被屠殺、又怎么會留在這里成為幽靈？蘇穋也困惑了。他一副降尊紆貴、大發慈悲的模樣，對曼殊表示：為了宇宙的和平、為了唯一的真相，他還是去一探究竟吧！并且大局為重，不介意跟曼殊這么個無禮壞脾氣無組織無紀律的女人同行。

“……”曼殊捋袖子了！誰都別攔著！她要把這個頑固沙豬的腦殼揍開花！說到底，剛才她為什么要救他？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