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心里多么的焦急,多么的希望火車能開快點,多么的希望現在趕回家。這列定好到站時間的火車是不會破例為你們這班人快馬加鞭的。
一天兩夜,在火車斷斷續續的行駛中,之后我們環城了汽車,期間夜里起了很大很大的霧。之前在我的家鄉是從來沒有過得景象,我因為冷喝害怕,腦袋貼在車窗上,望著外面黑漆漆的事物,零星看到了有些人家外面也有靈堂擺著,點著蠟燭,擺著花圈,有點瘆人。凌晨兩點多我們終于是到達了外婆家。
一路的黑,只有手機微弱的亮光,溫度也是低的厲害,四周安靜的只剩下我們這幾個人小心翼翼的腳步聲,因為我們現在正處在滿路的泥濘之中,好久沒來,加上又是剛下過雨,我幾次差點被絆倒,幸好,舅舅的當過兵的兒子來接我們了。多了幾個手電筒的支援,變亮了些。但這也無法阻止路在我腳下變得好走一些,后來才知道這路有多短。
終于走完了這趟路,悠長的歌聲從一個二層樓的黑色瓦屋中傳來。
突然,“莉莉,過來讓我看一下你”一只手臂猛然的抓住了我。從開始走那個泥路開始,我的心里一直害怕,現在突然又冒出個人來,著實害怕,可是這個聲音卻是無比熟悉的,不敢冒昧,硬著頭皮,瞪向朝著燈光處,看清了人的樣貌。原來是老熟人,我母親的二姐,我應該稱之為小姨。
原本的長發剪成了短發,迎著燈光,漆黑的夜晚也分不清頭發的顏色,只看看清臉上的憔悴。還有因為連續守夜,聲音而變得嘶啞、低沉。望向小姨的臉,故作沒被嚇到而顯示出的鎮定“小姨,你怎么剪短頭發了”“是啊,短發了,這個樣子很丑吧”呵呵,年經五十的小姨,以往經常一副豪爽的模樣,如今也在意起自己的樣子了,用衣服上的帽子遮擋住了頭發。
小姨把我們一群人領到了屋里。
一進房,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有點像東西爛掉發生霉變的味道在我鼻尖轉悠,我的鼻子一向不太好使,現在清晰的聞到了這個房間的味道。后來網上一查,才知道可能是尸體身上散發的味道。
屋子里只有白白的光照著整片空間,水泥地上鋪著一層厚厚的被掀開還沒來得及理好的棉被,可能是小姨他們剛剛就在這里守著外婆。我們的外婆。
外婆被放在墻邊,只用了兩條長板凳,和用一個竹子編成的像床板一樣的東西,身上蓋了一層黑色的布,黑色的鞋露在外面,腳尖筆直的。形容不出。此時我的心里是非常害怕的,雙腿開始發冷打顫。、
第一眼見到她,第一次看到這種場景,跟我所見到過的完全不一樣,不敢相信此時的外婆
就這樣躺在這上面,屋子里什么都沒有,只擺放了一張紅色四方形的桌子,桌子上面
放著一臺小型播放機,那是我姐回外婆家的時候買給她的,當時我并不知道這事。
整個夜晚只有音樂在響著,全是悲傷!
跟著母親他們走到外婆跟前,小姨一臉悲痛的拉開外婆臉上的黑布,問母親道:“給你再看看母親最后一面吧!只是她最后還是沒等到你們來,她最想見到的人就是安貝貝和我還有我的母親了,可是,終究還是一眼都沒能看到···”。母親一下子癱坐在地上,顫巍巍的伏到外婆身上,淚水已經布滿整個臉龐。“哎,眼淚千萬不能滴到媽臉上,這樣不好”。我不知道小姨說這話的原因,母親抹了抹淚。我躲在大堆人的后面,我不敢親自面對外婆,即使她是我的外婆。即使她從沒打罵過我,即使母親說外婆是世界上最善良的母親,但我還是不敢。只能躲在人的縫隙中撇到外婆的側臉。
僅僅一個側臉,我就再也沒有看下去。
外婆跟我以前見到的外婆沒什么兩樣,只是更加瘦弱,整個人顯得異常單薄。我不禁真的為外婆感到可憐。但是看面容她走的很安詳,說明沒有受很大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