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黃門范氏,叫霍門張氏說道:“親家太太,您那位女兒練的是武術。我那女兒,學的是扎拉鎖扣。此女到您家宅,您要看在我們老夫妻身上,多要指教。如果不聽你夫妻的教訓,我夫妻永不相攔。”張氏笑道:“嫂嫂,您的女兒到我家,我的女兒到您家,彼此全是一樣,自然是親的一般對待,這一層請您放心吧。”黃甫與霍坤弟兄在一處談話,黃甫說道:“霍老達官,你我既為兒女親家。我那姑老爺,保鏢為業,我女可不會武,一切多求您原諒。最好您將此女帶走,擇個好日子,與他二人圓房。”霍坤說:“親家且慢,必須容我們到山東就親,回頭再辦此事不晚。”黃甫說:“您將俠女許配何人?”霍坤說:“我將小霞計配山東何家口為首的,姓何名玉,他人之子,名叫何斌。”黃甫說:“可是那外號叫分水豹子的嗎?”霍坤說:“正是,你與他有來往嗎?”黃甫說:“我這店中,時常的住鏢車,往來水旱達官不少。西川路的達官,也常住在此店。我跟您打聽一友您可知曉?”此人姓尤名斌,外號人稱亮翅虎的便是。”霍坤聞言,是鼓掌大笑。黃甫說:“親家您笑者何來?”霍坤說:“我與他孩童之交,親弟兄一般。”黃甫一聞此言,不由哈哈大笑,說道:“原來你我弟兄是又親又友。親家今天我跟您啟個齒。”霍坤說:“有甚話請說,何言啟齒呢?”黃甫說:“您要上山東就親,請把您那鏢旗,借我一用。”霍坤說:“您要鏢旗有甚么用處呢?”黃甫說:“交朋友名姓值金子。我將此旗阡在影壁頭里,可以嚇退毛賊草寇。”霍坤說:“此地還有不法之人嗎?”黃甫說:“有哇!離此地正東,地名叫李家場,此人姓李名方,外號叫青頭蝎子,此李方乃是東洋大盜。正北盧和縣太爺,剿拿他好幾次,此賊是遠遁脫逃,竟在此縣該管地面上,落下些個因奸不允,刀殺少婦長女之案,有尸無頭。”霍坤說:“親家你不必擔驚,叫黃六黃三,擂臺別動,立擂日子不滿,將我這枝鏢旗插在門前,再找幾輛大車,放到東院。我今天起身夠奔西川,為是替我家姑老爺報那殺父之仇。報仇已畢,再到山東就親,就親回頭,再給他們圓房。我回家之時,必要掃滅李家場,將李方捉住盧和縣歸案。”黃甫說:“那我就替本縣的太爺,謝謝您啦。這一來這本地面,就全太平啦。”
范氏的姐妹倆,此時直奔西院,范氏說道:“親家您該拿東西再拿,不該拿的,那就不用拿啦。”張氏說:“是啦吧。”當時叫人去找霍全,來到屋中,令他與岳母行禮。霍全趕緊給范氏行禮,然后到了后宅,又與黃甫行禮。霍坤說:“兒呀,快將你那銀鏢一支,取出作為定禮。”臊得霍全呆呆發怔,面紅過耳。霍坤到了外面,買了一張紅紙,將此鏢包好,交與黃甫。此時那小霞姑娘,便將玉屏姑娘送到后宅。小霞說:“這位大娘,我們全家走后,您到鋪中,買一把折把弓,一個彈囊,掛在后沿墻上,管保高枕無憂。”霍坤說:“姑娘,你就去將東西物件,拴扎齊畢;騾駝轎的鈴,通盤別掛。今夜初鼓起身,咱們是趕奔西川銀花溝,與他們報仇之人,走在頭里。”天到平西,大家人等,吃喝完畢。霍坤說:“親家,我們眾人走后,您趕緊預備大車小輛,將鏢旗阡在車上,或是阡廊子底下,我保家宅無事。”說完他從箱子里拿出十錠黃金,交與黃甫說著:“您拿此錢與您我的女兒,置買東西物件,滿頭珠翠、鐲子裙衫、雙鋪雙蓋。親家呀,我告訴您的話,您就照辦吧。”黃甫說:“不用此錢,我家中有的是金銀,請您收回吧。”霍坤說:“親家您別客氣。現下我在您這里,要用銀錢,不是也很容易嗎!我帶有許多的金銀,可也夠用,您就拿去吧。”黃甫說:“親家,我家中有錢,您就收回去吧。我那女兒出閣,我本應當與她買些應用的東西,置備一切,焉能令親家墊辦之理?”霍坤說:“親家,我既然把錢拿出來,還能再收回去嗎?萬無此理。”黃甫說:“親家,那我謝謝您啦。”此時天色已晚,忙命手下人等備辦酒飯,給他們送行。男女眾人吃喝完畢,大家轉身形往外。那外邊早將車輛馬匹,通盤預備齊畢。霍張氏與姑娘,母女上了駝轎,婆子丫環上車輛。黃甫率領先生伙計,往下護送。霍坤父子竭力相攔,說道:“黑天半夜里,不用往下送啦,快回去吧。送君千里,終有一別。您請回吧。”黃甫這才一抱拳說:“那小弟我可就不往下送啦。”眼看著他們出了村子走遠,這才回到店中,便帶人將西院收拾好了,又鎖上門啦,囑咐伙計道:“你們多要留心。這個西院無論甚么人來租,千萬的婉言謝絕,誰來也別租。防備那霍老達官他們回頭,沒地方住。”伙計答應。又叫黃六黃三:“把擂臺告條上,再添寫兩個月,一切東西千萬別動。你二人謹記在心,此事千萬別外頭說去”,他二人點頭,照著去辦,按下不表。
如今且說霍坤,他們全家直奔西川。一路之上,有書即長,無書即短。每日饑餐渴飲,非只一日。這一天,天到正午,看前面有片松林,道旁有個土山子,松林稠密。霍坤說:“霍全,你先頭里去看看道去。據我看這個樹林,必有岔事。”霍全心說:這要沒有事,您又訪事,事出來又該為難啦。心中是這樣的想,可不敢違背,只得打馬往前而來。霍坤說:“姑娘,你們母女可要收拾齊備,以防不測。”小霞與張氏母女答應,當時便收拾啦。那霍全到了前面拐過土山子,來到松林切近,早看見林中,有那西川傅家寨的五寇,不由心中暗想:噯呀!如此看來,我爹爹眼力不差,真看出來啦。就聽傅虎說道:“四位賢弟,那霍坤老匹夫從此路過,你我弟兄非截殺他們不可,那霍坤由我戰他。”金頭蜈蚣傅豹說:“兄長,我去迎敵那張氏。”小花蝴蝶傅榮說:“我戰霍全。”傅虎說:“姚慶姚明,你二人將話聽明。那飛彈嫦娥霍小霞,由你二人去戰。她不愛聽甚么,你們二人說甚么,雖然打不過他們,把她氣壞了。只為他技術出眾,武藝超群。你們四個人將話聽真,那小霞幾時拉刀,咱們幾時上前動手。她要是手拿折把弓,你我弟兄五人,可別過去。那只得三十六招,走為上策。因為她一張折把弓,在西川著了名啦,人人怕他弓的利害。”四個人點頭答應。小金刀霍全一見,連忙哨子一響,土山子那邊車輛就打了盤啦。霍坤下馬,亮軍刃迎上前來。五寇一聽,知道他們到啦,連忙收拾俐落,推簧亮刀,出了樹林。傅虎說:“霍全,我借你兩行伶俐齒,三寸不爛舌,去對你爹娘去說,將你姐姐許配我身旁為妻。如若不然,叫你們全家命喪于此。你們全家也是西川的人,我傅虎在西川成名住寨。你那爹娘因為上了幾歲年紀,家中有一長女,給誰不是給呀!既生為女流之輩,早晚不是也得給人家嗎?要跟我傅虎成親,有多好啊!我二老爹娘故去,你姐姐到我傅氏門中,豈不是個掌柜之人嗎?”霍全一聞此言,破口大罵,下馬收拾齊畢,亮刀上前。傅虎扭項回頭一看,那正東方來了霍坤和張氏。傅虎他急忙上前說道:“這位老人家,休要動怒。小婿傅虎等候多時。”霍坤說:“好你個大膽的惡淫賊,休走看刀!”傅虎往旁一閃,急架相還,二人打在了一處。傅豹上前迎住張氏,口尊“親家娘你老人家,休要動怒。”張氏說:“膽大淫賊,今天媽媽與你一死相拚。”說著話上前揚刀就砍。傅豹往旁一閃,托刀往里就扎。張氏用刀往外一掛,打在了一處。傅榮上前抵住了霍全,姚家弟兄迎住霍小霞。小霞說:“你們膽大的賊寇,今天在此地你們截殺我全家。你家姑祖宗,焉能與你等善罷甘休?”姚慶說:“嫂嫂趁著你沒過門。我哥哥有多好哇!真是美滿良緣,佳人才子。在西川路上,要一提咱們未過門的賢嫂,無人不知,頭上至腳下,無一不好。”遂說:“嫂嫂,天天我那親家娘與您梳洗打扮。”小霞一聽氣往上撞,當時臊得面紅過耳,咬牙忿恨。姚明說:“兄長,您我未過門的嫂嫂,她一對窄窄的金蓮,未過三寸。在咱們西川路的姑娘,有守節砂的姑娘實在太少,因為早就叫蓮花黨之人,于夜間施用薰香,摘花盜柳,失了節啦。”小霞一聽,不由大怒,罵道:“好你兩個淫寇,你們是披毛帶掌,橫骨插心,不如看家之犬!”二寇說:“這位賢嫂,不必辱罵我二人。我們是盡其交友之道,尊卑長幼,我們全要分出。不但我弟兄二人,就是他二人,也是一個樣,過門后決不敢在您面前有冒句一言。因為您與我兄長有同榻情。”姑娘聽到此處,說道:“二淫賊,你們是滿口胡言亂道。”姚明說:“嫂嫂您可別這樣的說,要過了門,叫我哥哥與您頭上至腳下,拿綢緞裹到底,有多美呀!”二寇敢胡說,姑娘可不能胡罵他們,被他們氣得顏色變更,上前舉刀來劈姚慶。姚慶往旁一閃,反身撩陰一刀。姚明躲開了。當下他弟兄二人,就把姑娘給圍上啦,兩口刀上下翻飛。姑娘這一口刀,真是神出鬼入。按事情雖然是假的,可是書中的理由可是真的,一人難敵四手,好漢架不住人多。二寇工夫一大,也是累得力盡筋出,汗流浹背;小霞也累得喘不上氣來,香汗淋漓。那姚慶說道:“嫂嫂趕快應允才好。我那哥哥,也就不能與他們動手了,就如同與他們解去重圍啦。生來一個女子,千萬不要意狠心毒,全不看也得看在二老爹娘身上。您的天倫,年邁花甲,您那生身之母,年過半百。讓我那二位兄長,給戰的只有招架之功,并沒有還手之力,滿身累得汗流浹背。嫂嫂您若是不點頭,非得瓜熟自落不可。”小霞一聞此言,心中暗想:不是長得容顏美貌才叫淫賊看上,他們一死趕盡殺絕,他二人要是單打獨斗,早死在我一人手中。遂說道:“你二人休要胡言亂語。”姚明說:“兄長也就是你我弟兄二人大戰賢嫂。你我等他一過門,那時要跟兄嫂說調戲言,全算我們的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