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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 本草新編
  • 陳士鐸
  • 4782字
  • 2015-11-11 11:05:49

或問六味丸之妙義,已將各藥闡發無遺,不知山茱萸亦可再為宣揚乎?曰∶山茱萸乃六味丸中之臣藥也,其功必大中諸藥,是以仲景公用之耳。山茱萸補腎中之水,而又有澀精之妙,精澀則氣不走而水愈生,更使利者不至于全利,而瀉者不至于全瀉也。雖六味丸中如茯苓、澤瀉,亦非利瀉之藥,然補中有利瀉之功,未必利瀉無補益之失。得山茱萸之澀精,則所瀉所利,去腎中之邪,而不損腎中之正,故能佐熟地、山藥,以濟其填精增髓之神功也。

或又問子既闡山茱萸用于八味丸中者,非僅補水以制火,實補水以養火也。腎中之火,非水不能生,亦非水不能養。火生于水之中,則火不絕。火養于水之內,則火不飛。山茱萸補而且澀,補精則精盛而水增,澀精則精閉而水靜,自然火生而無寒弱之虞,火養而無炎騰之禍,助熟地、山藥而成既濟之功,輔附子、肉桂而無亢陽之失矣。

或問山茱萸用于六味、八味,妙義如此,未知舍二方之外,亦可獨用以出奇乎?曰∶人有五更泄瀉,用山茱萸二兩為末,米飯為丸,臨睡之時一次服盡,即用飯壓之,戒飲酒、行房三日,而泄瀉自愈。蓋五更泄瀉,乃腎氣之虛,則水不行于膀胱,而盡入于大腸矣。五更亥子之時也,正腎水主事,腎氣行于此時,則腎不能司其權而瀉作。山茱萸補腎水,而性又兼澀,一物二用而成功也,非單用之以出奇乎。推之而精滑可止也,小便可縮也,三蟲可殺也。

單用奏效,又烏能盡宣其義哉。

或疑山茱萸過于澀精,多服有精不出而內敗之虞。嗟乎。此猶臨飯而防其不能咽也。山茱萸澀精,又不閉精,為補精之獨絕,仲景夫子所以用之于地黃丸中。若精不出而內敗者,乃人入房精欲泄而強閉,或有老人與大虛之人,見色而畏怯而不敢戰,而心又怦怦動也。相火內炎,而游精暗出于腎宮,亦能精不出而內敗。服山茱萸,正足以治之焉。有精閉而內敗之虞,彼不出而內敗者,乃不服山茱萸,致大小便牽痛,欲便不能,不便不可,愈痛則愈便,愈便則愈痛。服山茱萸,而痛與便立愈矣。可見,山茱萸乃治精不出而內敗之神藥,如之何其反疑之乎。

或疑山茱萸性溫,陰虛火動者,不宜多服。夫陰虛火動,非山茱萸又何以益陰生水,止其龍雷之虛火哉。凡火動起于水虛,補其水則火自降,溫其水則火自安。倘不用山茱萸之益精溫腎,而改用黃柏、知母瀉水寒腎,吾恐水愈干而火愈燥,腎愈寒而火愈多,勢必至下敗其脾,而上絕其肺。脾肺兩壞,人有生氣乎,故山茱萸正治陰虛火動之神藥,不可疑其性溫而反助火也。

或又疑山茱萸性溫動火,不宜于火動夢遺之癥。夫夢遺之癥,愈寒而愈遺,何忌于山茱萸乎。山茱萸性澀精,安有澀精而反致遺精乎。蓋夢遺而至玉關不閉,正因于腎火之衰也。腎火衰,則火不能通于膀胱,而膀胱之水道閉矣。水道閉而水竅塞,水竅塞而精竅反不能塞也,于是,日遺精而不止。然則欲止其精,舍溫腎又何以止之乎。人以為山茱萸性溫動火,恐不可以治遺精之病。吾以為山茱萸之性,僅溫尚不足以助火,恐未能竟治遺精之病也。

或問繆仲醇闡山茱萸之誤,云命門火熾,陽強不痿,忌用茱萸,而先生所談六味、八味,又似命門火熾者服之無礙,然則仲醇非歟?曰∶是仲醇過慎藥餌之失也。命門火熾,非山茱萸純陰之藥,又何以制之。既不敢輕用山茱萸,又不能舍山茱萸而他用制火之藥,又云當與黃柏同加,則惑矣也。

接骨木

接骨木,味苦、辛,氣平,有小毒,入骨節,專續筋接骨,易起死回生。折傷吞酒,風癢湯浴。只用之以接續骨節,產前、產后皆不用。存之以備折傷之需。生接骨木獨用之,接骨固奇。然用之生血、活血藥中,其接骨尤奇。但宜生用為佳,至干木用之,其力減半,炒用又減半也。蓋取其生氣則神而已矣。

蔓荊子

蔓荊子,味苦、辛、甘,氣溫、微寒,陽中之陰,無毒。入太陽經。主筋骨寒熱,濕痹拘攣,本經頭痛,頭沉昏悶,利關節,長發,通九竅,去蟲,散風淫,明目,耳鳴乃止,齒動尤堅。此物散而不補,何能輕身耐老。胃虛因不可用,氣血弱衰者,尤不可頻用也。

或問蔓荊子,止頭痛圣藥,凡有風邪在頭面者,俱可用,而吾子又以為不可頻用,謂其攻而不補也。但藥取其去病,能去病,又何慮用之頻與不頻哉。不知蔓荊子體輕而浮,雖散氣不至于太甚,似乎有邪者,俱可用之。然而,虛弱者少有所損,則氣怯神虛,而不勝其野狼狽矣。予言不可頻用者,為虛者言之也。若形氣實,邪塞于上焦,又安在所禁之內哉。

蔓荊子佐補藥中,以治頭痛尤效,因其體輕力薄,藉之易于上升也。倘單恃一味,欲取勝于頃刻,則不能也。

或問蔓荊子入太陽經,能散風邪,何仲景張公不用之以表太陽之風邪,得毋非太陽之藥乎?不知蔓荊子入太陽之營衛,不能如桂枝單散衛而不散營,麻黃單散營而不散衛,各有專功。

傷寒初入之時,邪未深入,在衛不可引入營,在營不可仍散衛。蔓荊子營衛齊散,所以不宜矣。

豬苓

豬苓,味苦、甘、淡,氣平。降也,陽也,無毒。入腎與膀胱經。通淋消腫滿,除濕利小便泄滯,助陽利竅,功專于行水,凡水濕在腸胃、膀胱、肢體、皮膚者,必須豬苓以利之。然而水濕之癥有陽、有陰、有虛、有實,未可一概利之也。倘陰虛之癥,輕用豬苓以瀉其水,水去陰亦消亡,必有口干舌燥之癥。況原無水濕之癥,利之則重亡津液,陰愈虛矣。甚則有利小便,欲行點滴而不可得者,非誤利之明驗乎。雖然水濕之邪既在人身,豈可以陰虛難治,竟置于不治哉?用豬苓利水之藥,仍入之陰藥中,陰既不虛,而濕亦自利,安在豬苓之不可用乎。

或問豬苓利水,胡為利水而水不通,且多急悶而不可解,何也?此火蓄膀胱,而上焦之氣不升,肺金清肅之令不行于下焦之故也。夫膀胱瀉水也,然必得肺金之氣清肅下行,而乃水走于陰器而出。豬苓但利水,而不能升上焦之氣,上焦有火,過抑肺金,清肅之令不能行于下焦,不用降火之品,而唯從事于利水。所以,用豬苓而不效,非豬苓之不能利水也。

或問豬苓導水,使火邪從小便而出,是引火邪之下出也,然仲景張公往往用豬苓湯以散邪,何也?蓋豬苓之性,不特下走于陰竅,而且兼走于皮毛之竅,仲景夫子用豬苓湯者,惡邪不走膀胱而走皮膚,慮亡陽之癥,所以用之,即引火邪從皮毛而外出也。然則豬苓不特引水下泄,而亦能引火外瀉也。

或問豬苓利水,何能解口之不渴也?夫小便數而口不渴者,火蓄于膀胱也。火蓄則熬干其水,水沸而為熱,所以作渴。用豬苓以利水,實所以瀉火,火瀉而水獨存,則津液通,而上潤于口舌之間矣。然則豬苓非利水之藥,乃生津之藥也。

或疑豬苓為生津之藥,終不可為訓。曰∶豬苓利水盡,則口益干,而欲其口舌之生津,難矣。所謂生津者,止能生于多水之癥,而不能生于無水之癥。無水之癥,瀉水則水涸而火起;多水之癥,瀉水則火降而水升。水既升矣,而津液有不潤于口齒者乎。是豬苓之生津,生于利水以去火,而非概生于利水也。

或疑豬苓、澤瀉,同是利水之物,而吾子偏分出功用之不同,非好奇耶?曰∶豬苓、澤瀉用既不同,義自各別,有異言異,有同言同,何好奇之有。

南燭枝葉

南燭,即烏米飯樹也。味苦,氣平,無毒。入腎。治一切風痰,悅顏色耐老,堅筋骨健行,久服,身輕不饑。多服,發白變黑。此物草木之王,專益精而變白,老人尤宜服之。味雖苦而不寒,氣甚平,有益,乃續命之津、延齡之液也。世人不知用之,殊可惜。春間采嫩葉約二十斤,用蒸籠在飯鍋蒸之,雖歷鐵器無妨。否則,必須砂鍋內蒸熟,曬干為末。飯鍋不能蒸,可用米煮粥上蒸之亦妙。不蒸熟而陰干者,無用。大約一斤南燭葉末,加入桑葉一斤、熟地二斤、山茱萸一斤、白果一斤、花椒三兩、白術二斤,為末,蜜為丸,白滾水送下一兩,每日于早晨服之。不特變白甚速,而且助陽補陰,延年益算。鄙意加入人參二兩,尤神之神也。倘命門寒者,加入巴戟天一斤,殊妙。

南燭葉固佳,而南燭子尤佳,深秋結實,先紅后紫,其味甘而酸,入腎、肝二經,勝于南燭之葉。添精益髓,舒筋明目,久服延年。余更有一方,用南燭子者二斤,搗爛,入白果去殼四兩,同搗,入山藥末一斤、茯苓四兩、芡實半斤,同搗為餅,火焙干,為末。入枸杞子一斤、熟地一斤、山茱萸一斤、桑葉末一斤,嫩葉為妙,巨勝子半斤,共為末,蜜為丸。每日早晨,老酒送下五錢,一月白發變黑矣,且能顏色如童子。此方不寒不熱,自是生精圣方,修服必有利益也。

或問變白藥多,何吾子獨稱南燭之子?蓋烏須藥,多是氣苦寒,恐有礙于脾胃。惟南燭氣味和平,而子尤加甘溫,益腎之余,更能開胃健脾,真變白之神品、滋顏之妙藥。牧童采食,輒止饑,此非明驗歟。

或問南燭之黑須,吾子大肆闡揚,然未見子之自驗也。曰∶吾尚論《本草》,實欲闡發各藥之微。南燭黑須,古人有服之而驗者,不必鐸之自驗也。江南人多采之以煮飯,白米輒變為黑,故俗名“烏米飯”,非有據之談乎。

蜀椒

蜀椒,味辛,氣溫、大熱,浮也,陽中之陽,有毒。入心、脾、腎之經。卻心腹疼痛及寒溫痹疼,殺鬼疰蠱毒并蟲魚毒蛇,除皮膚骨節死肌,療傷寒溫瘧,退兩目翳膜,驅六腑沉寒,通氣脈,開鬼門,乃調關節,堅齒發,暖腰膝,尤縮小便,理風邪,禁咳逆之邪,治噫氣,養中和之氣,消水腫、黃膽,止腸癖、痢紅。多食乏氣失明,久服黑發耐老。功用實多,不只書上所載。然而少用則益,多用則轉損。入于補陰之藥,可以久服;入于補陽之劑,未可常施也。

按∶蜀椒功用實勝于近處所產,以蜀椒味輕,轉有益也。土產之椒,其辛香倍于蜀產,雖功用少薄,未嘗不可用也。大約蜀椒用一兩者,土產必須一兩二錢,何必專覓蜀椒哉。

或問蜀椒可以烏須,而烏須之方似可用之也?夫蜀椒未能烏須也,取其引烏須之藥,入任、督之路耳,大約烏須藥多寒,而蜀椒性熱,相侔同用,尤能制陰寒之氣,所以易于奏功,而變黑甚速也。但熱藥宜少用,不可多用耳。

吳茱萸

吳茱萸,味辛、苦,氣溫,大熱,可升可降,陽中陰也,有小毒。入肝、脾、腎之經。

主咽塞氣不通,散氣膈冷氣窒塞,驅脾胃停寒,臍腹成陣絞痛,逐膀胱受濕,陰囊作疝剜痛,開腠理,解風邪,止嘔逆,除霍亂。因順折肝木之性,治吞吐酸水如神。厥陰頭疼,引經必用。氣猛,不宜多食,令人目瞪口開。久服亦損元氣,腸虛泄者尤忌。可逆用之以祛寒,復可順用之以解熱。大約祛寒可以多用,而解熱難以多投也。

按∶吳萸入四神丸中,以治腎泄,非用之以祛寒耶。然而,四神丸中用吳茱萸者,非盡去寒也,亦借其性燥以去濕耳。夫腎惡燥,而瀉久則腎正苦濕也。吳茱萸正喜其燥,以投腎之歡,入諸腎臟之逐其水而外走于膀胱,不走于大腸也。

或疑吳茱萸性熱祛寒,恐不可用之以解熱。不知從治之道,宜順而不宜逆。逆其性,致有相格之憂;順其性,始有相投之慶也。

鉤藤

鉤藤,味甘、苦,氣微寒,無毒。入肝經。治寒熱驚癇,手足螈 ,胎風客忤,口眼抽搐。

此物去風甚速,有風癥者,必宜用之。然尤能盜氣,虛者勿投。

或問鉤藤為手少陰、足厥陰要藥。少陰主火,厥陰主風,風火相搏,故寒熱驚癇之癥生。但風火之生,多因于腎水之不足,以致木燥火炎,于補陰藥中少用鉤藤,則風火易散。倘全不補陰,純用鉤藤以祛風散火,則風不能息,而火且愈熾矣。

大腹皮

大腹皮,味辛、苦,氣微溫,降也,無毒。入肺、脾、胃三經。主冷熱諸氣,通大、小二腸,止霍亂痰隔醋心,攻心腹大腸壅毒,消浮腫。亦佐使之藥。若望其一味以攻邪,則單寒力薄,必至覆亡矣。

或問大腹皮,即檳榔之外皮也,繆仲醇謂氣味所主與檳榔同。而實不同也,大腹皮之功,尤薏苡、茯苓、車前、桑白皮、人參同用,始有功耳。

檳榔

檳榔,味辛、苦,氣溫,降,陰中陽也,無毒。入脾、胃、大腸、肺四經。消水谷,除痰癖,止心痛,殺三蟲,治后重如神,墜諸氣極下,專破滯氣下行。若服之過多,反瀉胸中至高之氣。善消瘴氣,兩粵人至今噬之如始。古人疑其耗損真氣,勸人調胃,而戒食檳榔。此亦有見之言,然而非通論也。嶺南煙瘴之地,其蛇蟲毒瓦斯,借炎蒸勢氛,吞吐于山巔水溪,而山嵐水瘴之氣,合而侵人,有立時而飽悶暈眩者。非檳榔口噬,又何以迅解乎。天地之道,有一毒,必生一物以相救。檳榔感天地至正之氣,即生于兩粵之間,原所以救兩粵之人也。

況此物降而不升,雖能散氣,亦不甚升,但散邪而不散正,此兩粵之人所以長服而無傷。至身離粵地,即不宜長服,無邪可散,自必損傷正氣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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