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安平城,充滿活力。
岳文和爺爺在街邊的小攤上解決了早餐問題,沒有留戀這城池的熱鬧繁華,一路徑直來到了城北,這里有安平城最大的馬車集散地。
很快,他們就租好了一輛不錯的大馬車,車夫也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家,比較熱情健談。
岳文在攙扶爺爺上車時,車夫也在一邊幫忙,同時打趣的說道:“看你們的相貌,我以為你們不是親爺孫,現(xiàn)在我相信了?!?
岳文笑笑沒有多解釋,李老人卻笑著說道:“你要相信你的眼睛,我們還真就不是親爺孫。”
車夫卻是不信,一臉狐疑道:“怎么可能不是親爺孫呢?我看你們這感情,就是親爺孫也不一定比的上吧?”
李老人欣慰的笑笑,說道:“那是我的好孫兒孝順?!?
車夫有些羨慕,不過他見岳文一直沒有說話,以為他不喜歡談論這個話題,便轉(zhuǎn)移道:“小哥兒,你們這是要去哪兒?”
讓他愕然的是,看起來極有主見的岳文卻搖了搖頭。他立即看向李老人,充滿詢問之色,誰知李老人也搖頭。
要不是岳文出手闊綽,已經(jīng)付了一半的定金,他都要以為對方這是在耍他,哪有租車的不知道自己目的地的。
他又試探了問了一句:“真的沒有?”
這次岳文給了他無比肯定的答復:“真的沒有。”
車夫老臉就黑了,嗡聲道:“那你們是要讓我?guī)銈內(nèi)ツ膬??總不會是讓我隨便帶你們到一個地方吧?”
岳文卻煞有其事的點了點頭,這就讓車夫老臉更黑了,正要怒氣上涌,岳文又開口了,說道:“就是隨便去個地方,但這個地方也有一點要求,那就是一定要離城池夠遠,夠偏僻,最好是一個類似村子的聚集地?!?
車夫老臉一僵,這叫什么要求?這種要求比有任何要求都高多了。不過這倒是讓他的怒氣消散了,盡管這要求十分另類,讓人為難,但在他看來,有要求的為難比無要求的戲耍好接受的多。
車上的李老人看車夫一臉苦苦思索的模樣,就知道這個要求真的讓他感到為難了,突然他說道:“老弟,我好像想起來有這么個地方,你也別為難了,我給你指路吧。”
車夫聞之大喜,他跑了大半輩子的馬車,還真沒見過這種地方,畢竟馬車可不是窮人可以租的起的。所以,他去過的村子都屈指可數(shù)。
岳文有些詫異的望向爺爺,他沒想到老人家竟然還知道這么一個地方,要知道在前身的記憶中,老人家連安平城都沒有離開過。
此時他沒有多問,反正到了地方自然就知道了。
老車夫更是不會問了,萬一問出了又讓他郁悶的事情,他還活不活了?
出發(fā),立即出發(fā)。
馬車從城北出發(fā),直往城外而去。
然而,就在城門附近,卻有好幾個身穿藍衣的田家護衛(wèi)。若是岳文看見其中一人,一定會認出來,這人正是幾天前被他打成重傷的田光。
此刻,田光一臉陰沉的問向身邊一個護衛(wèi):“消息可靠嗎?那小畜生真的租了馬車準備逃跑?”
田光身邊的護衛(wèi)諂媚的回答道:“可靠,十分可靠。光哥,您就放心吧。我們可是天天都在城門附近守著,只要那小畜生一出現(xiàn),絕對逃不過我們的眼睛?!?
幾天前重傷萎頓的田光,此刻傷勢明顯痊愈,眼神陰狠,聽完身邊巴結(jié)自己的護衛(wèi)的話,嘿嘿獰笑起來:“嘿嘿,原本還想等你找到田家來時,給你一個終生難忘的教訓,沒想到小畜生不傻啊,嘿嘿,這更好,逃吧逃吧,今天我就讓你什么叫絕望。”
聽著田光猙獰的惡毒之語,身邊的護衛(wèi)隱隱有些身體發(fā)寒,田光武徒四階的修為絕對算不上強者,但卻是藍衣護衛(wèi)中少有的好手。
手段陰狠毒辣,睚眥必報,足以讓比他弱的護衛(wèi)為之巴結(jié)了,唯恐被惦記上。
然而跟著田光身邊的其中一個藍衣護衛(wèi),卻是沒有任何反應,一直沉默的站在那兒,眼神冷酷的望著城門遠處的方向。
對于這個護衛(wèi),除了田光還算正常,其他人的反應離奇,沒有絲毫巴結(jié)之意,有的只有濃濃敬畏,連正眼去看都不敢。若說田光陰狠毒辣的話,那這位那就是冷酷無情的典型代表,在藍衣護衛(wèi)中更是流傳著冷面殺手的稱號。
這人,就是田光此次讓岳文絕望的信心所在。
對于這些,還在馬車上往城門這里趕的岳文毫不知情,和爺爺二人有說有笑。
他們都沒有去談離開這件事,這就像是一個禁忌的話題,被兩人牢牢囚禁在言語之外。哪怕離開是如此明智正確的決定,遠離城池,就能很大程度上避開即將席卷而來的洶涌暗潮。
可這畢竟怎么算都是背井離鄉(xiāng)啊。
兩人談了一會兒,驀然同時沉默下來,接下來便再也沒有說話。
忽然,閉目養(yǎng)神的岳文動彈了一下,從懷里摸出了一根嶄新的笛子。
在李老人好奇的目光中,清越悠揚的笛聲悠悠響起,深入骨髓的旋律,從唇間流淌而出。一曲梁祝,被完全投入進去的岳文完美演繹了出來,如怨如訴,聽之讓人心中泛起陣陣苦澀卻又甜蜜的相思。
馬車外的行人,聽到笛聲,不少人仿佛被勾了魂,怔怔的站在原地,直到馬車遠去許久才回過神來。
老車夫在之前趕車時,還會配合著揮鞭發(fā)出聲聲吆喝,可笛聲一起之后,便只有稀稀落落的揮鞭聲,馬車明顯慢了下來。
當一曲終罷,老車夫忽然悠悠贊嘆了一句:“小哥兒,沒想到你竟然能將這曲梁祝演繹到如此境界。
兩百多年前,天圣武王流傳下了這首曲子,傳播極廣,但真正能演繹好的還真不多。我也聽過不少人吹奏過,你是我聽過吹的最好的。榮幸,能聽此一曲,榮幸之至啊?!?
他在車外趕車,沒有看到聽他說完后,岳文臉色大變。
兩百多年?天圣武王?
這兩個信息如同平地驚雷,炸的岳文暈暈乎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