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魂卡置放于宇文鳴臍下三寸,與靈紋契合,開始散發(fā)光芒。
他的身體上空,一雙赤紅色的眼瞳虛影緩緩浮現(xiàn),解獸瞳從武魂卡里被釋放出來了。
那是一雙妖異的眼睛,一眼之下,仿佛能看破一切虛妄。
陳仙守目光專注,兩只手貼在宇文鳴肚皮上,雙眼高度專注,精神力早已滲透進了靈紋與他的身體之中。
移植武魂最重要的一步是引導(dǎo),他必須將武魂順利引導(dǎo)進宇文鳴的魂府之中,并且令其扎根才行。
人體結(jié)構(gòu)大致相同,但小細(xì)節(jié)上卻又有諸多差異。特別是魂府這等精細(xì)之地,情況更是因人而異。
這便需要植魂師對人體結(jié)構(gòu)有深刻的了解,才能更好的進行引導(dǎo)。
嗡——
在不斷閃爍的靈紋中,解獸瞳武魂光影開始變得扭曲,鉆入宇文鳴的身體內(nèi)。
它一進入他的身體,這孩子臉上便隱現(xiàn)痛苦之色。
見到此景,陳仙守目光微變。
“服用了龜息液,身體氣血狀態(tài)穩(wěn)定,加上種種安神的手段,怎么武魂剛進入身體那孩子就感到痛苦?”
遠遠的黃安庭看到了,十分驚訝。
武魂移植往往伴隨著身體上的一些疼痛,痛感的程度則因人而異。
因為人一旦痛苦,身體和精神都容易出現(xiàn)各種意外,從而導(dǎo)致移植武魂風(fēng)險增加,所以才會有種種安神固元的預(yù)防措施出現(xiàn)。
宇文家財大氣粗,給宇文鳴做的預(yù)防十分到位,武魂才剛剛?cè)塍w,連魂府都還未進入,本不該如此才對!
屋中的植魂師們一時竊竊私語,哪怕是一階植魂師,也知道出現(xiàn)這種情況,大半原因應(yīng)該是宇文鳴的身體與解獸瞳武魂不兼容!
武魂有各種屬性,人體也有各種區(qū)別,唯有達到一定的契合度,才具備移植條件。
同種血脈傳承下來的武魂,按理說契合度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問題,但諷刺的,眼下確實出現(xiàn)這種問題了。
宇文鳴這孩子,情況果然太特殊了。
陳仙守目光嚴(yán)峻,繼續(xù)緩緩的引導(dǎo)武魂入體。
只是解獸瞳武魂剛剛?cè)咳谌胗钗镍Q體內(nèi),他的身體便出現(xiàn)了痙攣的跡象,臉上的痛苦之色劇增。
宇文靖在旁邊看到這一幕滿臉焦急,他很確定小鳴是他的親生骨肉,怎么會連移植自己家的武魂都做不到?
陳仙守再試了一會,眼見孩子的痛感越來越強烈,都快要蘇醒過來了,悠悠長嘆了口氣。
他的雙手緩緩抽離,而解獸瞳武魂也從宇文鳴的體內(nèi)重新鉆了出來。
“這孩子的體質(zhì)無法適應(yīng)解獸瞳武魂,想必各位都看到了?事實上我先前就做過類似判斷,為了他好,還是移植其他預(yù)備的武魂吧?”
陳仙守直言道,試也試過了,確實不行,他更傾向于原來自己的想法。
宇文靖聽聞陷入沉默,一家之主難得神色悲慟,宇文家的其他人也不斷搖頭嘆息。
一旦移植了其他武魂,宇文鳴就等于失去了嫡系繼承人的資格,眼睛重見光明的可能性也沒有了。
“雖然移植了其他武魂他很難再重見光明,但他先天體格并不差,加上我給他挑選的‘大地雄獅’在動物系武魂中也挺好的,他未來未必不能有成就。”
陳仙守安慰的道。
宇文靖滿臉掙扎之色,思慮再三,終是重重嘆了口氣。
“就按陳會長你說的做吧,請務(wù)必讓小兒順順利利的,少受點痛苦!”
宇文靖深深鞠了一躬。
短暫的天人交加后,他放棄了執(zhí)念。
不管怎么說孩子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就算他日后繼承不了家業(yè),只要他能保他一生衣食無憂就好了。
“宇文家主請放心,這回定然馬到成功。”
陳仙守信誓旦旦的保證,先前他檢驗過宇文鳴的體格了,絕對與大地雄獅武魂契合,這下移植過程應(yīng)該會順?biāo)煸S多。
抹去先前畫好的靈紋,重新?lián)Q了種靈墨,陳仙守重新在宇文鳴的肚皮上鐵鉤銀劃,妙筆生花。
這回雄獅武魂移植所需要的靈紋他似乎擅長得多,比先前的過程快了一半時間。
待到靈紋勾勒完成,他取過預(yù)先準(zhǔn)備的武魂卡,開始了新一輪的移植。
“你說的時機是什么時候?”
這個過程中,黃安庭忍不住問向齊鋒。
他起初以為在解獸瞳武魂移植失敗后,齊鋒就會吭聲,但沒想他只是沉靜的站在那里旁觀。
如今新的移植開始了,看陳仙守那信心十足的模樣,恐怕這回成功率極高。
若是他成功了,他們今日來就是純粹陪襯,給人當(dāng)笑話看了。
“放心吧,他不可能移植成功的。”
齊鋒淡然的道。
“小友,我先前負(fù)責(zé)過這孩子。陳仙守的判斷可是很準(zhǔn)確的,那大地雄獅武魂應(yīng)該確實適合他!”
黃安庭不由得道,他現(xiàn)在開始懷疑自己為何要相信齊鋒了。
對方只是一個毛頭小子,就算真有些本事,難道真能比得過陳仙守的判斷力?
“他就算再換一千種武魂,也不可能移植成功。”
齊鋒篤定的道,嘴角露出不屑。
“這,何出此言?”
黃安庭被這大話震驚了,不知齊鋒葫蘆里到底在賣什么藥。
“你看下去便知。”
齊鋒懶得多加解釋。
嗡——
宇文鳴身體上空,一頭棕黃色的雄獅身影出現(xiàn),身形健碩,百獸之王的威嚴(yán)顯露無疑。
看到這武魂,宇文靖臉色好看了些,至少他兒子移植的武魂不差,還是比一般人起點高。
陳仙守雙手貼著肚皮,精神力滲透進宇文鳴體內(nèi),開始接引武魂。
雄獅武魂化為一道流光,順著皮膚鉆入了宇文鳴體內(nèi)。
它一入體,沉睡中的宇文鳴突然悶哼了聲,臉上竟然依舊出現(xiàn)痛苦之色!
“這……”
屋子中諸多植魂師當(dāng)下驚疑不定,怎么回事,難道這孩子連雄獅武魂都不適應(yīng)嗎?
解獸瞳武魂也就算了,那是宇文家要求的,但這雄獅武魂可是陳仙守親自精挑細(xì)選的。
以他的閱歷和眼界,應(yīng)該不可能挑選不適合這孩子體質(zhì)情況的才對!
陳仙守的臉色也變了,眼里閃過濃濃的震驚。
“陳會長,怎么回事?”
宇文靖看到這一幕一顆心都懸上來了,他好不容易放棄移植解獸瞳武魂的念頭,若是眼下其他武魂也不行,真是要抓狂了。
“沒……沒事,可能這孩子體質(zhì)比較敏感。”
陳仙守勉強一笑,臉上還裝出鎮(zhèn)定的模樣。
宇文靖聽聞臉色稍稍一松。“那這武魂可以移植吧?”
“當(dāng)然可以。”
陳仙守忙不迭的點頭,內(nèi)心則是苦笑不已。
他剛剛才說定能成功,現(xiàn)在就說這武魂不行,不是砸了自己招牌嗎?
重要的,他確信這武魂應(yīng)該適合這孩子的體質(zhì),若是這武魂都不行,那這孩子恐怕任何武魂都接受不了!
他眼下是趕鴨子上架,眾目睽睽之下,定要順利移植雄獅武魂才行!
陳仙守硬著頭皮,精神力大幅度擴散進宇文鳴體內(nèi),引導(dǎo)著雄獅武魂往魂府所在過去。
“啊~”
然而,在他引導(dǎo)下的雄獅武魂每靠近魂府一寸,那宇文鳴臉上的痛苦便加劇一分,到最后發(fā)出了痛苦的呻吟聲。
他的身體出現(xiàn)了不同程度的痙攣,開始掙扎。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這孩子經(jīng)脈開闊,體格遠勝一般同齡人,沒道理承受不了這雄獅武魂啊!”
眼看宇文鳴莫名其妙的陷入痛苦之中,且不斷加劇,陳仙守額頭上冷汗直流,終是露出了慌張之色。
宇文鳴的痛苦模樣,陳仙守的慌張,慢慢都被旁觀者看得一清二楚。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會長不會有問題吧?”
馮題偉等紅蓮公會的植魂師都開始緊張起來,他們頭回看到會長那般神情。
“這紅蓮公會……”
宇文家的人則緊皺眉頭,開始質(zhì)疑起紅蓮公會的實力。
此時他們才想起,紅蓮公會在夏玄城初來乍到,還沒有任何出名的移植案例。
“小鳴,忍耐一下!”
宇文靖看著兒子那么痛苦,心簡直如刀割,看向陳仙守的神色也變得不友善了。
第一次說不能移植他們家族的傳承武魂,他心里其實就已經(jīng)有疙瘩了。
而這一次連信誓旦旦做出的承諾看著都那么不靠譜,連累自己兒子活受罪,他心里豈能沒火?
此時他突然有些后悔,或許一開始就不應(yīng)該踢掉夏玄公會,選擇這不熟悉的陳仙守!
“還真讓你給說中了。”
黃安庭吃驚的看了看齊鋒,事情果然如齊鋒所料的那樣發(fā)展。
只是與陳仙守一般,他百思不得其解,為何連雄獅武魂都無法適應(yīng)這孩子的身體?
這其中,究竟有著什么秘密?
陳仙守眼下是滿心凌亂,移植的過程與他想象中的大相徑庭。
他引導(dǎo)的雄獅武魂每前進這孩子體內(nèi)一寸,他的痛苦表現(xiàn)程度便加深一分,按這樣的情況,還沒引導(dǎo)到魂府,這孩子就有性命之憂!
理智告訴他應(yīng)該立刻收手,但那樣一來他面子又掛不住,只能冒著風(fēng)險,看看能否強行移植。
“啊——”
宇文鳴滿臉扭曲,突然大叫出來,緊閉的眼睛都快睜開了!
強烈的痛楚,連龜息液沉睡的效果都給弱化了!
“住手!”
就在這時候,一個清亮的聲音朗朗傳開,猶如當(dāng)頭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