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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憤怒的森林

村長五個人用心頭之血織結出守誓血咒,封堵了村中央進入圣墓的入口。當仙霞村最后一個村民戰死后,整個村莊燃起沖天火光。

濃煙,夾裹著翻卷的火舌直沖云霄,映亮夜空,映亮了妖精森林。

妖精森林守護神葳婭立在森林深處,望著仙霞村燒得通紅的夜空,目光冰冷面色陰沉。

葳婭很想對仙霞村施以援手。但作為森林守護神,在妖精森林沒有受到攻擊時,她只能保持中立。她不能把妖精森林拖入危險當中,不能把仙霞村的戰火引到森林。

可是死靈法師并不想罷手。

眼見整個仙霞村陷入火海,死靈法師驅動半獸人向東繼續進發。他必須追趕那些守誓者的子女,必須滿足主人的心愿。稍有遲疑就會有性命之憂。

但是半獸人卻在妖精森林面前停下了腳步。

很久以前,半獸人與妖精一樣,都是森林的子民。它們與森林妖精共同擁有森林分享森林。后來,半獸人受到誘惑離開森林,成為黑暗力量的走卒。但是無論半獸人怎么兇殘嗜血,在它們的內心中,對森林依然充滿著恐懼。尤其是生長著烏檀木的森林。

葳婭盯著徘徊在森林邊緣的半獸人。

突然冒出來的半獸人同樣讓葳婭感到震驚。這些森林的敗類,在風暴大陸消失了幾百年,風暴大陸也平靜了幾百年。如今,它們毫無征兆地冒出來,穿過圣殿駐有重兵的流沙城,轉瞬間就毀滅了仙霞村。那么接下來呢?

葳婭叫來一直跟在她身邊的小妖精。

“帶上木櫝他們,帶上干糧,去伏泉。明天天亮時再出來。”

葳婭說道,看著懸停在面前的小妖精。

“如果發生了不好的事情,帶領三個人翻越高崖,躲到北方去。”

“不會發生不好的事情。”

小妖精說道。

“照顧好他們。”

葳婭叮囑道,轉過身。在守護神葳婭身后,森林護衛手持尖矛嚴陣以待。

森林外,一個獸人頭領發出一陣咆哮,驅趕著半獸人攻進森林。半獸人發出一陣陣騷動,卻沒有誰敢邁出第一步。

獸人頭領伸手插進自己的褲襠里,沖著排列的半獸人走出侮辱的動作,半獸人發出更加劇烈的騷動,卻還是沒有誰敢邁出第一步。

“懦夫!”

獸人頭領高舉起手中的長刀,吼叫著獨自邁向森林。

森林里,守護神葳婭的身上閃出紅色的輝光,緊盯著森林外一步步走來的獸人頭領。

鋪陳著十香花毯的林間草地,在獸人頭領踏上去的一瞬間,遍布了荊棘。長滿尖刺的荊棘叢泥土中鉆出去來,從樹枝上爬下來,絆住獸人頭領的雙腳纏住獸人頭領的手臂。獸人頭領還在驚詫中時,荊棘枝條已經彎卷攀爬把它緊緊裹在了中間。幾名森林護衛凌空飛下,拋出手中的尖矛,尖矛刺入獸人頭領的身體,身影閃過時森林護衛拔出尖矛,留下獸人頭領身上一道道噴血的傷口。獸人頭領搖晃著身體掙扎著,徒勞地發出凄厲的哀嚎。

獸人頭領的嚎叫傳出森林,讓那些半獸人更加恐懼了,不停地向后退著。

“進——!”

死靈法師發出命令。可是沒有半獸人聽從命令,所有半獸人都在向后退卻。半獸人嗜血,但半獸人心里仍然會感到恐懼。面對森林,面對森林守護神的威嚴,面對森林守護神的憤怒,半獸人并不掩飾它們內心的怯懦。

“進——!”

死靈法師再次驅趕著半獸人,可是沒有誰聽從死靈法師的驅使。

“你們這些骯臟的,貪婪的,畜生!”

憤怒的死靈法師猛地揚起雙臂,隔空抓起一個半獸人拋進森林。半獸人的身體還未落地,已經被伸展到半空中的荊棘枝條纏住。半獸人被重重地拉回到地面上,一邊發出驚恐的哭號,手腳并用想要逃出森林。林地間的荊棘枝條就像是突然被喚醒的綠色怪獸,伸出無數觸須腕足,攀住半獸人的身體拉扯著拖拽著,把它塞進張開的綠色的血盆大口里,吞進綠色的荊棘怪獸的肚子里。

森林里,只留下半獸人一聲又一聲的凄厲嚎叫。

看到森林里涌動的荊棘怪獸,和哀嚎在荊棘叢下的半獸人,死靈法師突然甩出手臂,打出一道強勁的法術沖擊。他不能讓這種聲音再繼續下去,不能讓恐懼成為半獸人軍團的主宰。

就在死靈法師甩出雙臂的同時,葳婭在森林里揚起了手臂。一道法術界墻橫在了森林前面,擋住了死靈法師的法術沖擊。

死靈法師死死地盯著森林。他知道,任何一個森林守護神都擁有強大的魔法力量。那股力量來自森林,而森林又因為有了森林守護神的守護,變得更加強大,更加有力量。只要森林守護神不離開森林,就沒有多少人能夠戰勝他們。

死靈法師也深知自己絕不是妖精森林守護神的對手。妖精森林,聞名于風暴大陸的魔法森林。蔭護著帝王巖下的圣王墓地,又受到圣王英靈的恩澤。

可是,死靈法師不甘心被一座森林擋住去路。他不甘心,主人也不會甘心。而他,必須有所行動。

死靈法師退到半獸人軍隊的后面,布設法壇。很快,從泥濘地沼澤召喚出來的死靈開始聚集,邁著蹣跚的腳步朝著妖精森林闖過去。

泥濘地沼澤里,有幾萬尸骸,它們都是上一次護圣戰爭時,被斬殺的半獸人。它們已經死過一次了,不再懼怕死亡。召喚它們出來,只有一個目的,展開無止境地殺戮。

看到死靈,葳婭的眼神中閃現出寒光。

“殺光它們!”

葳婭高聲喊道。

荊棘攀援生長,緊緊纏住死靈戰士的雙腿,攀上死靈戰士的身體,可是無法阻攔它們繼續挪動的腳步。森林護衛凌空飛下拋出尖矛,尖矛穿過一具具嶙峋的骸骨,卻并不能讓死靈戰士感受到痛楚不能阻擋它們的步伐。

葳婭拿出一根虬曲的黑色木杖,眼見一個死靈戰士拖著長長的荊棘枝條,跌跌撞撞地走過來。葳婭掄動木杖砸向死靈戰士脖頸,掃落死靈戰士的頭顱,滾落進叢生的荊棘叢中,留下一副無頭的骸骨掙扎著,撲倒下去。

半空中,森林護衛發出齊聲的歡呼,俯沖而下揮舞著尖矛劈向死靈戰士脆弱的脖頸。

死靈戰士無法攻擊飛翔在天上的森林護衛,轉而攻擊那些大樹。樹木構成森林,它們是森林力量的源泉。沒有了樹木,森林也就失去了力量,森林守護神也就無法在施展出更加強大的魔法力量守護森林。

幾個死靈戰士圍住一棵大樹,掄動手里的兵器劈砍樹干,然后合力將大樹扳倒。一棵棵大樹發出一陣陣吱吱嘎嘎的劇烈響聲,轟然倒地。

大樹倒地的聲音響徹森林,震顫著葳婭的內心。籠罩在葳婭身上的輝光,瞬間變成刺眼的紅色。葳婭用力將手中的木杖杵在地上,發出轟隆的一聲響。聲音穿透地面震響在整個妖精森林。甚至連森林外面的半獸人,和法壇上的死靈法師都為之震顫。

排列在森林外面的半獸人,變得更加恐懼了。它們知道那個響徹了整個森林的聲音意味著什么。它們知道觸怒了森林守護神會遭受到怎樣的報復。半獸人開始慌不擇路地向后退卻,留下法壇上的死靈法師,獨自面對森林,面對森林守護神的憤怒。

森林深處,一些巨大的身影冒了出來,像是剛剛蘇醒一樣,搖晃著身體伸展著僵硬的筋骨,然后向著森林的邊緣走出來。那些巨大的身影踩出沉重的腳步,踩在地面上發出通通的巨響。那些阻擋住去路的高大樹木,被那些身影毫不留情地撞倒在地,甚至被連根拔起拋上半空。

死靈法師站在妖精森林的面前,孤零零地守在法壇上,看著森林里冒出的一個個巨大身影,看著那些巨大身影一路走來,在身后淌出一條條寬敞的通道。

死靈法師盯著那些走出森林的身影,臉上露出恐懼。

那些身影,那些高大的,拖著沉重腳步的身影,是樹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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