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祁石低聲暗嘆，心中終于確定這蘇煜老人正是蘇小江后輩。

“什么果然？哈哈，祁先生你看這玉手如何？”就在這時王平生卻是走來打斷道。

祁石接過玉手撫摸著其上的紋理，欣賞著玉手的每一個細節，點頭道：“玉質細膩，紋理清晰明了，整體來說來說還算不錯。”

“什么叫還算不錯？！祁兄弟，你莫言妄言，我祖父作品幾乎是代表這國內，甚至世界的權威了，怎能容你一句還不錯形容！”一直沒有說話的李云卿聽聞祁石的評論卻是坐不住了，甚至聲音都帶了些許的怒意。

此時的王平生也是微微皺眉，感覺祁石有些托大了，畢竟祁石只是一少年就算有神仙之能，在玉雕方面還能比過蘇煜不成。

倒是蘇煜只顧端杯喝茶也不言語，臉上微笑依舊。

“玉雕細致方面蘇老確實做到了頂尖，但可惜了？”

祁石之言稍一停頓，卻是引得蘇煜大為好奇，“不知祁先生有何高見？”

眼看這蘇煜耄耋之年，還能有誠懇的請教之言，祁石對這蘇煜好感又是多了幾分。

“可惜蘇老鉆了牛角尖！無論石雕玉雕還是木雕，細致固然重要，但其中‘氣’之一字才是靈魂所在?！?

王平生聞言也是來了興趣，連忙問道：“何為‘氣’？”

“大江大河有磅礴之氣，入云山岳有巍峨之氣，花鳥魚蟲有靈動之氣，無氣則無生！”

“無氣則無生！”聽祁石之言王平生與蘇煜兩人為之一震，如聽聞黃鐘大呂。

而此時李云卿卻是滿臉不屑，輕哼一聲道：“哼，祁兄，你只不過紙上談兵罷了，玉石木頭皆為死物何來靈動之氣？！”

蘇煜兩人聞言回神也是望向祁石，眼神中卻是有些學生詢問老師的神色。

祁石向著蘇煜微微一笑問道：“蘇老，可有錘鑿？”

“有！”蘇煜伸手拉開工作臺的抽屜，十多把形態不同的鑿子與錘頭出現在眾人面前。

祁石從里面挑出了一把大號錘子與鑿子轉身出了房屋來到院子里，眾人也是緊隨其后，當來到院子里時發現祁石已經挑選好了石頭。

此時雖然太陽已完全落下，但院中有多個射燈，倒也光亮，眾人看到祁石挑選的石頭是一西瓜大小的翡翠玉石，質地普通，底部還帶著石殼沒有完全打磨出來。

抬起玉石放到旁邊的石桌上，祁石微微審視片刻，手中鑿子定點放在了玉石上，另一手高舉錘頭砸了下去。

“這軟玉質地易碎裂，他這一錘下去這玉石不就廢了？”李云卿心中想著，剛要阻止卻被蘇煜攔住了。

此時蘇煜一臉凝重，眼神中卻是充滿了期待的目光。

“咔！”祁石這一錘下去砸在鑿子上，玉石果然碎裂掉落下來一塊，但祁石卻是不為所動，鑿子變換位置，錘頭緊跟落下。

王平生看著祁石行云流水的動作，心中卻是數著錘頭落下的次數。

“當～”最后一錘落下發出輕響。

但這最后一錘卻像是錘在了王平生的心頭，使他不禁大叫出聲：“十三錘！落鳳十三錘！”

“王爺爺，什么是落鳳十三錘？”

王平生視線依舊盯著祁石背影不轉，生怕錯過什么，嘴上卻是解釋道：“落鳳十三錘，大刀闊斧十三次落錘，每一錘考研的都是持錘著的力度輕重和方向的把控，其中還需要持錘者有驚人的大局觀，十三錘結束錘出一個自己想要的器物大型?！?

王平生話音剛落，蘇煜卻是補充道：“落鳳十三錘大多是用在普通石雕上，而祁石卻是用它雕刻玉石，玉石本就容易碎裂，稍有不慎就是滿盤皆輸，這祁石用錘時力量的把控我自愧不如啊，這大型已成，祁先生有這錘法肯定不屑于用電動的打磨電鉆，應該是要換小鑿小錘開始雕琢了?！?

就在這時祁石動了，只是這一動把三人可是嚇到了。

“什么？不換錘鑿？！”

只見祁石依舊大錘粗鑿開始了雕琢，只是這次錘子的揮動卻不再像剛才大刀闊斧了。

鑿子在祁石手中一刻不停的變換著位置，而另一手的錘子就如同小雞啄米般在鑿子上敲打著。

“?！！！?

祁石連續快速的敲擊，就如同一臺高速運轉的縫紉機一般，漸漸的敲擊雕琢產生的飛灰慢慢籠罩玉石，飛灰如同一層輕紗只是在玉石四周卻不四散。

祁石錘子揮動三人無法靠近，只能遠遠看著，李云卿去調整了射燈的方向，光線打向玉石，但卻依然看不清情況。

終于最后一錘落下，祁石站直身子輕輕呼出一口氣，道：“可以了！”

其實從開始雕刻結束也僅僅是用了不到一刻鐘的時間，但三人卻是感覺相當漫長，聽到祁石宣布完成，三人迫不及待的圍了上來。

“呼。”祁石一口氣吹在玉石上，籠罩的灰霧開始四散開來。

“這是！”

三人忍不住大呼出聲，只見四散的灰霧中，仿佛有三條翠綠的鯉魚在灰霧中游動一般。

“妙哉，妙哉！”當塵埃落定，玉石終于完全展現在三人眼前，蘇煜朗聲夸贊起來，完全沒有了之前的沉穩。

玉石被祁石雕琢之后，展現在三人面前的是三條鯉魚，鯉魚首尾相逐環繞著一支荷葉。

“荷葉翠綠細膩，其上條條脈絡渾然天成啊！”王平生也是忍不住贊嘆道。

“外公，我怎么感覺第一眼看過去的時候，這魚好像動了一下？！”李云卿看著鯉魚的眼睛也是快瞪出來了。

“魚游葉擺！這就是所謂的靈動之氣嗎？！”此時的蘇煜時而興奮，時而表情呆泄仿佛一個孩子一樣患得患失。

王平生想伸手去摸，但手到中途卻又縮了回來，像是怕這游魚會被嚇跑一般，但又忍不住心中的激動再次伸手。

“先生大能！”王平生最終還是沒有摸下去，轉身向祁石深鞠一躬，其中卻是包含了前所未有的尊敬之意。

“敢問先生，此作品何名？”李云卿也是回神對祁石用上了尊稱問道。

“碧魚青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