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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五十)

  • 秋葵老屋
  • 乃越
  • 2693字
  • 2016-01-05 00:10:26

葛東大廈對面遠處聳立著一排排高層臨海的黃海公寓。的確有女人的眼睛在朝著葛東大廈眺望。盡管只能看到黝黑的建筑輪廓。在顧明心中,那里應該有兩雙女人的眼睛。其實是讓顧明說中了,其中有一雙眼睛是姜玲娣。此刻,她還沒有睡,正望著葛東大廈,怔怔發呆。

姜玲娣是高中畢業的回鄉知青。后來在鎮上小學當一名教師。但具有威海漁村女人的特點。俠義、柔美、忠腸、任性、有膽識。崖東鎮靠近遼東半島,三面環海。歷史上這里是臨水魚鎮,陸海通道。歷來歸屬文登縣,兵家必爭之地。明代起商賈麇集,人流不絕。鎮上有茶肆、酒樓、客棧、典當、商鋪等。姜玲娣祖上就經營客棧、商鋪。三教九流,四方應酬。明代這里就有韓朝商人、倭寇浪人以及四方客商,經營海鮮、珍珠、干貝、果品、韓朝人參、皮貨等。漁民常與之暗地通關、貿易,逃避稅收。朝廷常差人緝捕,漁人與之反抗;倭人時常滋擾,漁人常與之抵御,文登官府謂崖東漁人“悍民”之稱。姜玲娣受之歷史環境熏染和祖上經商之道影響,會識人看相。雖然當地有許多漁人大戶托人說媒,但姜玲娣都回絕了。

她深深覺得顧明這樣的男人才是自己的追求。不僅僅是顧明身上有威海人忠腸俠膽、義薄云天的品格,重要的是顧明身上有超凡脫俗的氣質。雖然日月滄桑,已在他的臉上留下疤痕,刻下了道道皺紋,但他的眸子里依然是深邃而又澄碧,深遠而又涵虛;毫不膽怯,無所畏懼。這是常人所沒有的。她清楚地記得,顧明的母親來過崖東。只是唯一的一次。那是八十年代初期,顧明在鎮上當副書記。母親已是六十多歲了,滿頭銀發,母親希望顧明能回家,看看年老多病的父親。顧明把姜玲娣的父親老支書請到了梅大嫂的家,讓梅大嫂全家與母親見面,那時顧國強已經去世,惠欣還在襁褓,三個女人的家。

顧明對母親和大家說:

“我能從朝鮮戰場回來,是顧大哥和戰士們的鮮血換來的。我已經不是羅偉民了,我現在是顧明。姜支書、梅大嫂和靜嫻母女三人是我的親人了。今生我是不孝子,來世我當做牛做馬來報答您和爸爸。”說完,“撲通”,一聲跪下了,眼淚唰唰流了下來。母親很堅強,眼淚在眶里打轉,平靜的說道:

“孩子啊,我們理解你。你做的對!媽媽、爸爸為有你這樣的兒子而感到驕傲!你好好地對待他們吧。”第二天,天沒亮,母親就走了。顧明和姜玲娣、吳靜嫻找了一輛手扶拖拉機送母親到了榮成。顧明給母親買了車票,還將身上僅有的二百多元塞到了母親的衣袋里。這一幕直到很多年后,姜玲娣還深深地印在腦海里。

姜玲娣對顧明的婉言拒絕不感到意外。否則,就不是顧明了。但是她的腦海里有一個問號“?”,顧明心中的“女神”早就出國了,而且這還是在學生時代的初戀。但是他就把這個“女神”,作為一生的最愛和寄托,深深地扎根在腦海里,這也未免有些草率,或者說是并不成熟。除非這個女神有超凡的氣質或是有適合顧明標準的外貌,那學生時代的顧明有那么成熟嗎?姜玲娣不得其解。另外,顧明又拒絕了白玲美記者的求愛,白玲美又是什么樣的女子?難道女神比白玲美還要美?姜玲娣是不敢想下去。

這樣的念頭在姜玲娣的腦海里沉積了好久,至少半年多了。最后好奇心占據了內心,姜玲娣決定去會會白玲美。

姜玲娣在廣播站二樓的辦公室里見到了白玲美后,頓時,自個兒矮了半截。白玲美是青島人,母親早逝。父親是老干部,在榮成任縣長。白玲美畢業于山東大學新聞學專業,原在濟南報社工作。因為照顧父親身體,調到榮成縣廣播站工作,后任副站長。與姜玲娣白凈、豐滿、大眼、任性的榮成漁島姑娘直率性格相比,青島姑娘白玲美則清麗、純凈、甜美、婉約而性格含蓄。如此反差,令姜玲娣尷尬、侷促、忐忑不安。猶豫半天,只是說,“白站長,我沒別的事,只是想見見你。”白玲美原以為基層鄉鎮來的同志,想反映一些情況,可作為新聞由頭,誰知半天沒入正題。

“你是姜支書的女兒姜老師吧。你有什么事和什么問題都可以講。”白玲美先打破僵局。

“那我,”性格直率的姜玲娣憋不住了,“我是想問問你對顧明副書記的看法。”

“顧明副書記?那不是你鎮上的書記嗎?你不是對他更了解嗎?怎么千里迢迢來找我呢?”白站長說的有理,姜玲娣臉漲紅了臉。

“白站長”。姜玲娣說道。

“叫我小白吧。”白玲美說道。

“明說了吧,我今天來找你,是想問問你,喜歡不喜歡顧明?”姜玲娣說道。

“吖,難道你喜歡顧明?”白玲美追問道。

“我是喜歡顧明。不過,被他拒絕了,所以,想來問你。”姜玲娣說道。

“搞了半天,原來是這事。大姐,我也不瞞你說,我確實喜歡過顧明,也被他拒絕了。現在早已想通了。”白玲美說道。

“為什么?”姜玲娣問道。

“不為什么。只是感到顧明不是常人。”白玲美嘆了口氣,繼續說道,“我出身于干部家庭。從小就有英雄情結,夢想嫁給英雄。顧明是我在基層采風中認識的。最讓我欣賞的是前兩年,我們這里發生的一次海嘯。我們在第一線采訪報道,親眼看到顧明幫助東灘的五保戶轉移到后崖上。那天風雨特別大,后崖扎棚時,差點被風掛下崖。我看到他的褲管被枝椏劃破了,受傷的小腿到大腿,全都是疤痕、肉疙瘩,當時,我就非常感動。雨過天晴。我在崖頭的松樹旁,表示愛意。顧明很平靜地對我說,‘你看到了我腿的傷痕了吧。我是從朝鮮戰場上下來的人了,也就是說,經歷最殘酷的戰爭洗禮,早已將生死和兒女之情拋擲一邊。我感謝毛主席和共產黨,把我從死亡線上救回來,保住了我的腦和腿;我也感謝顧大哥掩護了我們,看到許多犧牲的年輕戰士用鮮血換來了我們活著的生命,我已經很知足了,也很幸運。現在能活著,不是考慮個人得失和兒女之情,而是在有限的時間里,如何報答對我們有恩的人和他們的后代。再說,我已經四十多歲歲了,你才二十多歲,年齡又相差很大,個性又不同。我們在一起,會連累你,會對你不公平。當然,不能說你同情我,或者說是憐憫我。但我會冷靜思考,我們不合適,我不想再給人添麻煩’。我當時真想痛哭。我忍住了。我后來想他說的有道理。換了我,我也會這樣做。”

“你打算今后咋辦呢?”姜玲娣問道。

“我想還是要嫁人。我爸要調到威海當人大副主任,到時,我會在威海成家的。我也勸你嫁人吧,顧明這輩子是不會再娶女人的!”白玲美說道。

“當真?”姜玲娣問道。

“真的!”白玲美說道。

“敢打賭!”姜玲娣問道。

“打賭。如果顧明在二十年內娶老婆,我在威海任何一個酒店請你,隨便你挑那個酒店。”白玲美說道。

“好,一言為定。如果我輸了,我請!”姜玲娣說道。

“好,咱們說定了,我家就我一個,我從今日起,就認你做我的姐姐吧。”白玲美說道。

“滴,鈴——”門鈴響了,打斷了姜玲娣的沉思。“一凡,回來了。”

“媽,我回來了。你送給顧伯伯的東西,我交給了靜嫻阿姨。”胡一凡說道。

“知道了,那你去休息吧。”姜玲娣說道。

“媽,時間不早了,你也該早點休息吧。”胡一凡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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