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意頗汗顏，馬上反應過來了：“難道你最開始不是想問我肢體接觸這個問題？只是想問我去哪兒？”

季簡年笑意愈發明顯，神態柔和地點了點頭，“嗯，是的。”

詩意徹底汗顏，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咳咳。”她輕咳了兩聲，漂亮地翻了個白眼，先前臉上的生動靈活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又是一如既往的刻板和嚴肅，她認真道：“御城美景，謝謝。”

季簡年抓住了她表情的變化，心里還有些氣她之前直接坐上了后座，又被她方才那么，額，自戀的話給逗樂了，現在見她又是這么死氣沉沉心無旁騖的樣子，也跟著收回了自己的情緒，一時間也說不清楚自己心里那股子莫名的滋味是什么鬼，干脆也就沉默了，在導航里輸入了地址專心開車。

……………

“順子！”

“要不起！”

“過！”

“對三！”

“大你！”

歡樂斗地主清脆的機械女音伴隨著“當當當當”慷慨激昂的背景音樂從后面傳來，季簡年只覺得自己的小心臟受到了驚嚇，朝著后視鏡看了一眼，眼珠子差點掉在了方向盤上。

因為，他看到女子居然在專心致志玩斗地主！

甚至，嘴角都有一抹明媚的弧度。

雖然應用寶的下載推薦上寫的是第一國民游戲，國人都在玩的下載量第一的爆款應用，可是，在一個全程嚴肅自戀各種刻板的高智商妹紙手上，季簡年怎么看怎么覺得違和。

他壓下自己心里奔騰而過的毀三觀，很想裝作看不見專專心心開車，然而……

“只剩兩張牌了，注意哦！”

“不要！”

他終究還是忍不住了，在聽見打完了歡快的結束音傳來的時候開了口，問道：“你很喜歡玩這個游戲？”

詩意連頭都沒有抬一下：“明知故問。”

季簡年被她這么簡潔又直擊重點的回答噎了一下，訕訕道：“我的意思是你怎么玩？”

第二盤發牌的聲音已經響了起來，詩意點了叫地主，對他越來越沒有水平的問題表達了自己毫不掩飾的嫌棄：“用手機玩。”

“飛機，嗚……”

“過。”

噗……季簡年只覺得一支羽毛剪蹭的一下子插到了自己的玻璃心上，嘩啦碎成渣，隨著窗外的風一下子飄到了A市平坦的柏油馬路上空，然后消失不見。

活了這么久，今天算是他內傷次數達到極限的一天，算是他莫名其妙的情緒多到應接不暇的一天。

就算是他那個古靈精怪的無良老妹，都沒有這么氣人的本事。

季簡年腦海里突然冒出了一個念頭，要是讓季深深那丫頭和詩意見著了，肯定很精彩！

一個像火，一個像冰，一個是金融界的鬼馬精靈，一個是自然科學的天才大腦，嘖嘖嘖，說不定還能打起來，然后自己去勸架，勸誰好呢……

不得不說，季少腦補的能力也是不差。

可是，要是他知道自己老妹和詩意早就相識，還親密得一度同床共枕，不知道會作何感想，當然，這是后話了。

詩意用余光瞄著男子側顏怎么也壓不下去一個勁兒強忍著抽搐的嘴角，疑惑道：“難道是我又說錯了？”

季簡年趕緊收回自己早就飄遠的思緒，應道：“沒有沒有，只是覺得你的智商不是用來研究超弦理論的么，這種娛樂是不是浪費生命呢~？！”

他想起了不久前最初見面時她冷冷淡淡說出來的話，學著她一本正經的語氣開了口，反問道。

詩意點了托管，這才抬起頭來正眼看他，輕飄飄地回答道：“連韓非子都說過那什么‘視強，則目不明；聽甚，則耳不聰；思慮過度，則智識亂’，意思不就是要讓你勞逸結合嗎？古人上千年前就悟出來的道理，你不懂？”

季簡年耳朵里源源不斷地涌來她這么自然流暢地出口成章，再次受到了驚嚇：“你不是常年在國外么？純粹理工女么？怎么這文學功底這么強！”

詩意早就習慣了大家毫不吝惜的夸獎，不以為意：“偶爾看看，看一眼就記住了。”

她笑得眉眼彎彎：“本來想用過目不忘來形容，想了想，還是覺得自己要低調一點。”

看一眼就記住了！

您老這是低調么？！

季簡年深深地呼吸了一下，轉移了話題，在有關她智商的問題上聊下去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內傷而死，他糾纏最初的問題：“……斗地主也要用腦呀。”

“斗地主也要用腦？”

詩意一下子拔高了音量，就像是之前她給助理打電話時一一羅列皮膚表面的細菌一樣。

甚至，連眉頭都皺了起來，一副不敢想象的樣子，她連連搖頭，“我第一次聽別人說斗地主還要用腦，不知道它叫娛樂游戲么？”

季簡年挑眉，輕笑，反駁道：“如果不用腦那發明記牌器，來做什么？還有那些五花八門的道具？”

詩意側頭，微微思索了幾秒，認真道：“難道不是因為豆豆太多用不完，和藍色鉆石一樣是炫富的表現么？”她頓了頓，接著表達自己的觀點，“說實話，我也有點不明白，記牌器有時效性呀，明明看一眼就行了，為什么還要買這么簡陋而又粗糙的代碼產物呢？”

季簡年扶額，當然也不忘了扶著方向盤：“你看一眼就能全部記完？開始可以，但是到最后牌越來越多，你怎么分得清楚哪些出現了幾次，哪些沒出現呢？”

你以為程序猿們和發明道具的技術人員都是吃閑飯的嗎……

當然，這句話季簡年沒有說出來，作為一個有良好教養的紳士，剛剛牽了人家的手就算是今天的最大尺度和不禮貌了。

誰知，詩意一臉不解地反問：“難道你不能全部記住嗎？”

噗……季簡年再次只覺得一口老血噴了出來。

在他還沒有噴完的時候，詩意繼續補刀：“而且記牌器好像是不可以記下那些牌出現的輪次和順序的。”

季簡年心里奔騰而過一萬只神獸……

他只想靜靜！

不要問他靜靜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