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目光戲謔有些惡劣的笑了：“我猜，這片布條就是在這片地方被發現的，對么?”

柯南縱然對夜不喜，但卻也明白，現在他們共同的敵人是寶石組織，需要一致對外，于是點頭應聲。

“那么，”夜指了指不遠處角落里的尸體，笑瞇瞇道，“是你們想要制住那人套問情報，快要成功時被人滅了口，你們追尋之后發現了這個要命的證據。”

夜慢慢把頭轉向桃井夫人：“我猜的對么，夫人?”夜黑眸一瞇，笑意愈深，“不，或許叫你寶石組織的boss大人比較合適?”

證據確鑿，百口莫辯。更何況桃井夫人似乎也并沒有打算繼續偽裝，她勾唇一笑，原來的膽小懦弱全部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陰冷狠厲的妖冶氣質。

“你們什么時候發現的?”桃井夫人一撩栗色長發，眼眸流轉間魅惑生波。

真是萬年不變的反派經典臺詞。我在心底瘋狂吐槽，卻終究沒有開口破壞氣氛：“一開始。”

桃井夫人似乎對我的答案很驚訝，也很不能理解：“怎么會呢?”

“拜托，那種情況下會加入我們的本來就很奇怪好不好。”貝爾摩德半鄙半諷，似乎是在為這位boss的智商默哀，真是，同樣是組織boss，真是沒有可比性呢……

“這樣就說我是寶石組織的boss?素來嚴謹的黑暗組織浪得虛名啊。”桃井夫人掩唇輕笑，目光是毫不掩飾的嘲諷和鄙薄。

“智商不高，嘴巴倒毒，年紀大的通病。”我莫名一陣怒從心起，開口懟了回去。

“你……”

“呵，”夜漫不經心的目光變得不善，就連語氣都冷了幾分，“你那拙劣的演技簡直讓人笑掉大牙。辣眼睛的演技、出現的時機、手心的繭、腿上的槍帶再加上破碎的衣角，鐵證如山，你還想要什么證據?”

桃井夫人一愣，隨即無奈笑著掀起了裙擺，取下了綁在腿上的槍：“原來如此，不過那也無所謂，正如黑色曼陀羅的花語，此次的目的便是愛與復仇。只要殺了你們，我的目的就全達到了。”話落，她朝天空開了一槍，陰惻笑道，“你們就把命留在這里吧!”

隨著那一聲槍響，幾十個黑衣人不知從哪里冒了出來并迅速把我們圍了個水泄不通。

夜冷哼一聲：“又是群毆，無論再來多少次，你們還真是一點長進都沒有啊。”

桃井夫人一揮手，大吼道：“給我上!!”

幾十個黑衣人向我們發起了進攻，大戰，開始!!

那一戰，極為混亂。我后來回想，只記得看到人就打，遇到攻擊就躲避，毫無戰術和理智可言。我們所有人就像叢林中的野獸，只憑本能發起所有的攻擊和防御。我們只是為了在那場大戰中能夠保全自己活下來，拼命戰斗，廝殺紅了眼。

不過，因為我們這邊都在避免殺人，再加上敵方的人數優勢，那一戰，前半段極為辛苦。

至于為什么分成前后兩段，是因為雖然在大戰中說是誰也顧不上誰，但還是發生了舍命相救的經典橋段。

在大戰剛開始的勇猛勢頭過去，我們這邊的柯南最先開始處于了劣勢。

“小心!”貝爾摩德踹開一名進攻者之后，不經意的一瞥時看到一人在柯南未曾注意到的地方手持匕首朝柯南迅猛攻去。貝爾摩德大驚失色，朝著柯南撲了過去。

柯南經過提醒也注意到了那致命的一擊。想躲開，可他身邊其他黑衣人的攻勢卻更加咄咄逼人起來。

柯南只能看著那泛著冰冷寒光的匕尖越來越近，有心無力。

正在他以為萬事休矣，無力回天的時候，比那匕首更快的東西到了——是貝爾摩德帶著香氣的懷抱。

柯南猝不及防的被抱了個滿懷，即使整個人都埋在了貝爾摩德洶涌的香軟之中，他卻除了驚愕之外別無他念：“不……”他掙扎著抬起頭來，忍不住呢喃道。

而得到的，是貝爾蒙德的一個微笑和更加用力的懷抱。

貝爾摩德為保護柯南，后背大露，那一刀如果扎到要害，她必定性命難保。

貝爾摩德常年在生死關頭徘徊，她是明白這一點的，可她卻在這緊要關頭笑了，笑得清淺溫柔，就如同她那曾經純真明媚過的花季歲月。

有希子，這下，我能還清了么……

“噗呲”一聲，刀刃割開血肉，可貝爾摩德卻沒有等到絲毫的疼痛。她壓下心頭的不詳感覺，慢慢轉過了頭去。

只見到我半跪著擋在了她的后背前面，而擋住那來勢洶洶的匕首的，卻是我那纖細白皙的手掌

空手接白刃!!

可那手掌已經算不上白皙了，是鮮紅色——那是血的顏色。這個手掌完全看不出之前的樣子，皮開肉綻，鮮紅的血液順著手腕蜿蜒爬滿了整條手臂。

貝爾摩德死死地盯著我那被切開幾乎一半的、鮮血淋漓的手掌，心頭仿佛受到重擊，心中被無數個“為什么?!”霸道刷屏。

“小羽!!”夜見到這一幕，目呲欲裂。

我疼的呲牙咧嘴，無心也無力再去管其他人的反應和想法，只是滿腦子都是不合時宜的胡思亂想，我擦，要死了要死了，空手接白刃真TM疼啊，電視劇什么的果然都是騙人的啊!!

夜雙眼通紅，想要不顧一切地開槍，殺盡所有人，卻被突如其來的一聲槍響勉強喚回了理智。

隨著那一聲槍響，那一直在用力繼續向我手掌砍下的那人突然腦漿迸裂，手上卸了力，軟軟倒了下去。

紅白相間的鮮血和腦漿濺了我一身，可我也顧不上腌臜，和所有人一樣，動作不知不覺停了下動作，向那槍聲響起的地方望去。

在那不遠處的陰影里，看到了兩黑一白的三個身影——是波本、琴酒還有雪。

三人都是一臉冰冷，雪持槍的手還未放下，槍口甚至還冒著絲絲白煙，她薄唇輕啟，冷聲道：“全殺了。”

話正說著，她便要繼續扣動扳機，卻被波本抬手阻止：“B……百利甜，接下來讓我們來吧。”

雪深深地看了波本一眼，只見波本目光瀲滟，帶著一股莫名的執拗，雪心中微微一動，終究還是放下了槍。

下一瞬，波本和琴酒抬手舉槍，在眾人未反應過來之際連開數槍，短短幾秒，便有十幾人倒在了血泊中，再無聲息。

柯南看到眼前一條條鮮活的生命被收割，他渾身在顫抖，他內心在拼命叫囂嘶吼著想要阻止，可沒等他有什么動作，便被貝爾摩德一記手刀劈暈，再沒了動作。

“不……”

“砰”又一人倒下。

“不要……”

“砰”

“不要，住手啊!!”我推開想要為我包扎的夜，不顧還在流血的手掌，忍無可忍地大吼出聲。

波本和琴酒意外停下了動作，我站起身來，向那三人走去，手掌揮動間又是一片鮮血灑落。

夜伸了伸手，終究還是沒有阻止我。

“不要再殺人了……雪，雪啊……我的雪啊……”我像是呼喚又像哀求，跌跌撞撞地走到了雪的身邊。

我終于又一次和雪近在咫尺，我忍著手上傳來的劇痛，伸手抱住了她。

這一刻，我忘記了她已經失憶；這一刻，我忘了我背叛者的身份；這一刻，她只是我的妹妹，而我，也只是她的姐姐而已。

雪睜大了雙眼，全身僵硬，似乎驚訝極了。過了片刻，她微垂下眸子，眸光柔軟，似有水霧彌漫。她抬了抬手，似乎想要抱住我，可終究沒有行動。

“雪，回來吧，然后我們一起回到過去，回到那段什么都沒發生的過去，不好嗎?”我將頭埋在她的頸間，喃喃自語。

雪似乎再也按耐不住，終究還是抬手抱住了我，她同樣將頭埋在我的頸間，呢喃道：“早就回不去了啊，姐姐，你何苦自欺欺人。我們……早就不可能回得去了……”

聽到那聲久違的“姐姐”，我心頭狂喜，可我害怕，我害怕這是我的幻夢一場，我害怕我一抬頭，看到的又會是那個冷冰冰的雪。所以我沒有抬頭，只是更加用力地抱緊了雪。

我多希望時間就此靜止，可終究天不遂人愿。

桃井夫人悄無聲息地拔出了槍，瞄準了正在與雪相擁的我的后背。

“砰”的一聲槍響，打破了所有的平靜，桃井夫人手中的槍脫手而落，她抱著中彈的肩頭半跪了下去。

“我的傻姐姐，你看吧，我不殺她們，死的，就會是我們啊，這么多年來，你一直……沒有明白……”雪一手抱我，一手持槍，神色痛苦，語氣悲涼。

我愣愣地回神，看了看那被夜制住、失了反抗能力的桃井夫人，又慢慢地將目光轉回了雪那張白皙的臉上。

雪不知何時恢復了一臉冰冷。剛剛的悲嘆與溫情仿佛只是我的錯覺般早已消散：“你要抱我到什么時候，卡帕諾？”雪兩眼含冰，一臉的不耐。

我愣愣地松手，看著雪從我身邊走過，我張了張口，卻始終無法再說些什么。

十二點過去了，黑暗的昨天結束，我們終于來到了嶄新的第二天。縱然天還未明，但這場斗爭也終究是結束了，寶石組織的boss被擒；在場的余黨全部繳械投降；而散落在其他地方的余黨傷的傷、死的死，活著的人心已散，也不足為懼。

雪、夜以及琴酒等人在討論余黨的處理辦法時，雪駁回了琴酒提出的“全部殺死”的建議，將之改為“不知道組織消息情報的交給警方處理，知道組織情報的押回組織囚禁起來”。

一切已成定局，桃井夫人突然大叫：“你們不能抓我，黑羽快斗還在我手里，沒有我，你們絕對找不到、救不出他的，放了我，你們放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