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梓峰看著妹妹慘白的臉,心疼不已。
他12歲,跟著母親來到安家,母親為了討好安拓,把安梓峰原來的姓氏都改了,跟安家姓,這么多年,安拓待他像親生兒子一般,他感激不盡。
至于安沐歌,這個跟他沒有任何血緣的親妹妹,他有著一種不能說的情感。
雖然他是個極其沉悶安靜的性子,但是他也在竭盡所能的保護她。
“沐歌……”
“哥,謝謝你替我說話,我先回房了!”安沐歌故意打斷哥哥接下來的安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她的房間到處都是粉紅色,陽臺上的躺椅是可愛的HELLOKITTY的。
拿起一本漫畫書,躺在躺椅上戴上耳機,多久沒有這么放松了。
直到……
砰砰砰的敲門聲劇烈的響起。
安沐歌這才聽見,立刻摘下耳機“怎么了?”
“沐歌,快開門,爸他不好了……”
安梓峰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安沐歌來不及穿拖鞋,立刻跑出去。
“爸怎么了?”她摘下耳機,面色焦急。
“爸一直在哆嗦……”
安沐歌快跑來到父親的房間。
郝春梅抱著安拓的身體,嚎啕大哭。
安拓臉漲得通紅,倒在地上不停的喘著粗氣,雙手卡著脖子。
“爸,爸你怎么了?”安沐歌跑上前,扶起爸爸“爸,你別嚇我,爸……”
郝春梅臉上一絲狡黠的神情一閃而過。
咻地抓著安沐歌的肩膀,直接將她拎起來,伸手就是一個惡狠狠的巴掌“安沐歌……你這個喪氣女,你不僅把你自己的媽克死了,你還要克死你爸爸,克死我嗎?”
安梓峰迅速走上前試圖阻止“媽,你這是什么話?你快松開手。”
“安沐歌,你知道你爸爸為什么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嗎?你明明知道你爸爸又哮喘,心臟-病,高血壓,你可倒好,他只是要求你為了家里去參加一個宴會,你都不肯,這么多年算是白養(yǎng)你了,他跟我說他傷心,他恨,你這個不孝女!”
聽到這里,安沐歌的眼淚不可控制的奔涌而出“你說什么?爸爸是因為我……”
“對,你爸爸正在跟我說你讓他多傷心,才發(fā)病的!”郝春梅梨花帶雨,撲騰一聲跪在地上,聲稱老天無眼。
安沐歌跌坐在父親身邊。
安梓峰走上前背起父親“這個時候了,趕緊送爸去醫(yī)院,還說別的有意義么,沐歌,我們走,去醫(yī)院!”
安沐歌點點頭。
兄妹倆急急忙忙將父親送進了醫(yī)院。
郝春梅叫司機趕忙跟著,她的臉上充滿了不安,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
眼看著父親被推進搶救室,安沐歌焦急的等在門口,她虛弱的跪坐在冰涼的瓷磚地上。
眼睛,早已哭的通紅。
郝春梅緊接著跟一群親戚們一起趕到。
她撲通一聲跪在搶救室的門口“我的老天啊,我的命怎么那么苦,老安……”突然,她停住了哭聲,轉頭看向一旁的安沐歌,眼睛里透漏出一種殺氣。
安梓峰感覺到事情不好,他急忙朝母親的方向走去。
可是,他還是晚了一步。
郝春梅瘋了一樣的拎起安沐歌。
上去就是一巴掌,接著又是一巴掌。
安梓峰及時將瘋了一樣的母親拉開“媽,你瘋了嗎?”
郝春梅憤恨的瞪著兒子“你這個沒良心的孽種,拖油瓶……”
安梓峰自尊心被傷到了極點。
郝春梅不罷休的繼續(xù)說“你這個沒良心的兒子,我把我的整個青春都給了你,你呢,現在卻幫著這個跟你沒有一絲血緣關系的妹妹,你們什么關系,你們是不是有什么見不得人的秘密關系?你們兩個雜種……”
真是被自己這個不爭氣的兒子氣的半死。
安沐歌雙頰通紅,平日里總是面帶笑容的她,憤怒的看著郝春梅“郝姨,你嘴巴干凈一點,就算是我把我爸爸氣成這樣,是我的錯,你打我,我不反抗,可是你不能侮辱我爸媽,還有我跟梓峰哥的清白,我一直拿他當我的親-兄長,你不要含血噴人!”
“好啊,你承認是你自己把你爸氣成這樣就好,你個不孝子,該死的野丫頭。”
“要論野,我想你稱第一,沒人敢稱第二!”安沐歌話中有話,平日里她不跟她吵,是為了父親,可是她卻變本加厲的囂張,她也不是好惹的,要知道,郝春梅在嫁進安家以前,可是個歌女。
“你……”郝春梅眼睛通紅,尷尬的喘著粗氣,轉了轉眼球,繼續(xù)說道“哼,你這個不孝女,等著你們安家倒閉,我看你怎么囂張,你還不如我呢,我會唱歌,你呢?你會什么?你沒準會淪落到去賣……也說不定……”
“你……”安沐歌氣的眼淚奔涌而出,她的聲音都已經顫抖,不,應該說渾身都在顫抖“哼,我不會讓安家倒下來的……”
“哈哈哈哈哈哈……”郝春梅雪姨一般的笑聲似乎穿透了整個醫(yī)院,笑容戛然而止,繼續(xù)說道“真是笑話,你不會讓安家倒下?你以為你是誰?你不過就是個大小姐,哦……”眉頭一挑“你不會以為你去參加你爸爸說的那個宴會,我們信任的總統(tǒng)就會選你當夫人吧?簡直是做夢……我呸……”
安沐歌只剩下渾身發(fā)抖了,她簡直要被郝春梅給氣死。
安梓峰實在控制不了自己的媽,他只好走到安沐歌的身邊小聲安慰“別理她!”
安沐歌轉轉頭不再說話,氣氛終于一時間靜了下來。
醫(yī)院走廊的盡頭,一個戴著黑色墨鏡,身穿淺藍色西裝的洛翰冬,左側嘴角上揚,露出讓人難以琢磨的招牌微笑。
有點兒意思。
……
七個鐘頭以后,搶救室的燈亮了。
醫(yī)生走出來,告訴大家一個噩耗,安拓腦部神經死亡百分之八十,很有可能終生植物人。
郝春梅哭天喊地,安沐歌跌坐在地上。
一直到安拓被推出來。
看到父親蒼白的臉。
她的心真的痛到崩潰。
病床前,她的眼淚一直在掉,一直在掉。
安梓峰安靜的站在床邊,身為非親生的兒子,他甚至不知道,此時此刻,自己該做些什么,該如何安慰安沐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