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衣襟沾滿了酒。
洛翰冬終于安靜了。
視線陰沉地打量著她通紅的臉色,看著她的手左右搖晃地去握冰桶里的酒,就知道她已經不行了……
沒有酒量,還想要救林湘?
簡直就是找死。
在她的手伸向酒瓶子時,洛翰冬一把按住她的手,她的手很軟很滑,此時此刻有些發燙。
安沐歌用盡渾身力氣推開他的手,眼眶發紅,眼神特別倔強,咬字用力地道“你想我喝,我就把這些都喝完!”
她強硬的話,好像是一把錘子狠狠的敲打在他的心口上。
見鬼。
他為什么要阻止她喝酒?這個不識相的女人,喝死算了。
洛翰冬扯了扯領帶,有些氣悶地往后仰向沙發背,安沐歌繼續拿起酒瓶往喉嚨里灌。
林湘躲藏在墨鏡后面的雙眼,已經淚流不止。
在她的生命里,一直是她在拼命的保護別人,這是第一次,一個女人保護她。
她柔弱的身體,努力灌酒的樣子,讓人心疼。
纖細的身體有著不怕死的氣勢……
時間滴滴答答的過去。
安沐歌重復性地拿瓶,喝酒,丟瓶的連貫性動作,所有人都驚呆了。
洛翰冬幽黑的眸盯著她,看著看著,他似乎都已經醒酒了。
她痛苦得拼命仰著頭,酒順著她的唇邊滴淌下來。
在場的男士都紛紛盯著她動人的樣子。
“夠了!”洛翰冬一腳踢開茶幾。
搶過她手里的酒瓶,砸向身旁的一群男人,酒瓶落在地上,酒緩緩的從瓶口撒出來,濕le上好的地毯。
“你們統統給我滾!”
該死,是誰允許他們可以看他的女人?
“呵呵,是是是,我們這就走,洛先生你好好玩兒!”
風月場玩兒習慣的男男女女間他們臉色差成這樣,都聰明地退了出去。
林湘憤怒的端起一杯酒,一滴不剩全部揚在洛翰冬的臉上“去死吧你,你活該得不到真愛!”說完,踩著恨天高翩翩離去。
安沐歌永遠都不會忘記,林湘在樓梯扶手處跟自己四目相對。
洛翰洺眼神中夾雜著幽怨,沒有任何語言,只是深深的看了洛翰冬一眼,便轉身離開了。
安沐歌拾起地上的一瓶酒“我還要喝!”
“砰!”
洛翰冬索性將她手中酒丟掉。
她不服,剛想申討,胃里突然間翻江倒海,視線已經混亂了,重重地搖了搖頭“洗手間在哪兒?”
洛翰冬的臉冰到了極點。
沒有說話,抓著她就朝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胃再次翻江倒海的難過,安沐歌還沒有走進洗手間,就對著水池里大吐特吐。
酒的辣味拼命在喉嚨與心口極致地燒著,燒得她渾身難受,快死了一樣。
安沐歌,你可以,你不能倒下,整個安家就靠你了。
“嘔……”
辛辣的酒再度嘔出來,安沐歌垂著頭繼續吐,痛苦得眼淚一個勁兒地在眼眶里打轉。
洛翰冬氣得暴跳如雷“該死……”他憤怒的將她抓過來,直接來到男洗手間,拿起水龍頭附近的一個水管,打開閥門,水流傾瀉chu來。
冰冷的涼水噴灑在滿身酒氣的安沐歌的身上。
安沐歌覺得自己瞬間醒酒了。
她靠在墻壁上,大口呼吸著新鮮的空氣。
洛翰冬抓著她的肩膀,直接將她帶下樓。
該死的女人,這副德行,看他回家怎么收拾她。
剛到一樓,嘈雜的重金屬音樂在耳邊嗡嗡作響,安沐歌的胃再次不舒服到了極點。
“嘔!”她推開洛翰冬“我要去洗手間!”
下一秒,她整個人直奔洗手間。
“嘔……”
辛辣的酒液一次一次的吐出去。
痛苦得眼淚在眼睛里一個勁兒地打轉。
“小姐,這是男洗手間!”
冰冷而又熟悉的男聲突然從身后響起,好心地提醒著她。
安沐歌的身體一怔,頭依然垂著,有幾絲頭發黏在嘴角,她緩緩抬起頭,已經布滿血絲的紅眼看向面前的大鏡子。
日日夜夜思念的那張臉就這么硬生生的出現在鏡子里,他消瘦了好多,依舊是帥酷濃密的黑色短發,他留了一絲絲的胡須,整個人看上去深沉了許多,白西裝配上粉紅色的領帶襯出高大完美的身形,英俊的臉,明亮的眼睛里隱隱約約透漏出擔心,一絲不茍盯著她的背。
向梵川!
怎么會是他?
他怎么會在這里?
安沐歌覺得心跳都要停止了,呆呆地看著鏡中的男人。
一時間,她竟然忘記了該如何做。
剛想轉身。
一股強大的力量將她拖出男洗手間。
“該死,你看不清門牌么?站在男洗手間給我丟人現眼!”
安沐歌在一陣咒罵中才回過神來“放開我,你放開我……梵川……”她拼命看著廁所的方向,大聲呼喊愛人的名字。
可是洛翰冬就是不放手,而洗手間里的向梵川根本沒有追出來。
難道是她喝酒喝多了產生的幻覺?
太真實了,真的太真實了!
洛翰冬將她甩進車里,迅速踩油門離開了Dreame。
夜色甚濃。
安沐歌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靠在座椅上,她安靜的把一頭長發扒順。
眼眶酸澀到了極點,仍然沒有從剛才的震驚中晃過來。
她沒有想到,真的這么快見到他了。
向梵川…看著他精神奕奕的樣子,這些年應該過的很好吧?
他跟過去唯一的不同是,他留了一絲胡須,但是眉眼的那一絲深沉,她永遠都沒有辦法忘記。
她難道真的是認錯人了嗎?
不對,一定是他沒有錯,即使相隔多年,她也絕對不會忘了他的眉眼。
她突然像是想起來什么似的,看向洛翰冬那張緊繃的臉“剛才在洗手間,你看到我身后的人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