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家她已經(jīng)很多天沒有回來了。蔣晨將外衣隨意地扔在沙發(fā)上,踩著拖鞋去開窗子想要換換氣。
“你怎么樣才能答應離婚?”喬蕎問。
蔣晨的腳步頓了一下,沒有回頭,沉聲說道:“我們要是離婚,你知道的,我們倆錢財上有很多說不清楚的地方,你家里買的房子、汽車都還回來……”
蔣晨推開窗子,覺得外面的空氣吹了進來果然好受多了。他從容地進了廚房,第一次沒有管杯子里的水放了幾天,舉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喬蕎的眼睛里閃過一抹極其復雜的情緒。
她并不是舍不得家里的那些東西,而是到現(xiàn)在才明白,他對自己留了后手,一個可以對著她一招致命的后手。以前她覺得這個人有多好,現(xiàn)在就有多覺得這個人的心,深到無邊際。
喬蕎深呼吸一口氣:“好……”
蔣晨微微翹唇,怎么個好?喬蕎從跟他結婚就沒有賺過一毛錢,用什么來償還?
“你別總把生活想得過于美好,你知道你如果跟我離婚將來你的生活會變成什么樣子嗎?”蔣晨覺得她現(xiàn)在就是被一時的氣憤沖昏了頭腦,“你大姐在婆家的地位如何就取決于你離婚與否,我想你心里應該比我更加清楚……”
喬蕎仔細看了蔣晨兩眼,方才回答道:“錢,我早晚都會還你,你給我一點時間,其他的……”
蔣晨聽了喬蕎的話,忽然笑了一聲:“你做主了就沒有想過你爸媽的想法?他們晚年用什么生活?”
“這不需要你來管……”
“行了,這次我給你道歉,下次不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情了。你就是看錯了,你應該相信我的……”蔣晨伸手去攬喬蕎的肩膀。
喬蕎猛地推開了蔣晨的身體:“你別碰我,我覺得臟。”
蔣晨的耐性全部用光,他已經(jīng)用盡了心思去維護這個家,去維護屬于喬蕎該有的利益,該給的他蔣晨自認都給了,給的絕對比任何男人都多。
“你覺得誰不臟?”蔣晨的聲音不大,但是很冷。
“誰都比你好……”
蔣晨伸手去抱喬蕎,喬蕎跟他撕扯,一個要抱一個死活不讓抱。喬蕎的力氣不夠,蔣晨真的動起火來,喬蕎并不是他的對手,到底人還是被他摟在了懷里,喬蕎覺得屈辱。
“你以為的男人是什么樣的?我告訴你喬蕎,沒有男人不逢場作戲。我沒有對不起你,你要我說幾次你才能聽懂?”他愛她,她要的不也是他的愛嗎?
蔣晨看著懷里的妻子氣勢漸漸弱了下去,終于挑起唇角笑了出來。他吻著喬蕎的脖子順勢向下,雙手緊緊箍著她的腰身,這幾天沒見,他都要想死她了:“老婆,我想你了……”
喬蕎呆呆地看著前方,冰冷至極的話語脫口而出:“我一點都不想你,我每天都在猶豫,我要不要上街隨便找個男人上床來報復你,你做初一我就做十五。”
啪的一聲,蔣晨冷不丁地抬起手照著喬蕎的臉就是一記耳光。
喬蕎身體被打偏,極其狼狽地摔在地上。她的話成功激怒了他,他說:“你別逼我對你出手。”
“逼你又能怎么樣?我們倆現(xiàn)在還能回去?”喬蕎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道,接著情緒突然爆發(fā),拿過手邊的紙巾包突然砸了過去,“你是騙你自己呢,還是騙著我玩呢?”
喬蕎從地上爬起來照著蔣晨撲過去,手高高地揚起,拽著蔣晨的腿一個巴掌扇了下去:“你怎么可以這樣對我?到今天你還在試圖欺騙我,蔣晨……”
喬蕎揪著蔣晨的褲腿,沒有辦法站起來,她站不起來了,她只能痛哭。
蔣晨黯然,低著頭看著伏在腳邊的妻子。他真的以為只要自己做了預防,就算是喬蕎真的知道了,她也會原諒自己的,因為她愛自己,因為他們相互愛著對方。
喬蕎不知道哭了多久,而后她從地上站起身,狠狠吸了一口氣:“都這樣了,離婚吧?!?
“喬蕎你聽我說……”蔣晨突然抱住喬蕎,去吻她的發(fā)絲。他的喬蕎心腸最軟,不會因為這么一點事情就舍棄他,“這頁翻過去,我們重新來過……”
喬蕎聽見蔣晨的這一句,突然尖叫了起來:“你到底還要傷我到哪種地步?你到底還要我怎么樣?蔣晨你是不是想讓我去死?你出軌了,你玩別的女人,你踐踏我的自尊……”
……
半小時后,喬蕎坐在沙發(fā)上,無論蔣晨說什么,她就是不聽,不理睬,陷入自己的世界里。
蔣晨臉色有些頹敗,被喬蕎那么一哭,他心里難受至極。女人永遠不會懂男人的心,女人愛就是愛全部,男人并非會這樣,他要怎么解釋給喬蕎聽?
“媽,你跟我爸過來家里一趟吧……”蔣晨的尾音拖得長長的。
喬蕎這回夠狠,全家人都叫來了。她要是不想離婚,絕對不會這樣不顧蔣晨的面子,畢竟陳元慶跟阮雷都是外人。
喬蕎神情木然,只重復一句:“我要離婚……”
張麗敏沖了過去,照著喬蕎的臉就給了一下子:“我怎么就這個命啊,行,你前腳離婚,后腳我就死給你看……”
喬蕎的頭被打偏。她有種萬念俱灰的悲涼感。他們從來沒有考慮過她的心情,他們只是為了他們的面子、利益,為了錢來逼迫她忍氣吞聲維持她破爛不堪的婚姻,她恍恍惚惚地站起來,直接站到了窗臺上。
既然一家人都逼著她去死,她還活著有什么勁兒?那就留著蔣晨,她死總可以吧?
喬青霞是最先反應過來的人,伸手就去抱住她的腰:“喬蕎,你這是干什么啊……”
張麗敏徹底被嚇傻。
“我要離婚,你們讓不讓我離?不讓我離我就去死?!眴淌w低著頭說道,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哭不出來了,雙眼木然地看著蔣晨的方向。
張麗敏不敢吭聲,喬梅一看喬蕎被逼到這份上了,直接逼近蔣晨道:“蔣晨,是個男人你就痛快點?!?
蔣晨覺得顏面掃地,現(xiàn)在又被喬梅如此發(fā)問,下不來臺階,便道:“離婚可以,你妹妹凈身出戶?!?
“行。”喬蕎應了。
蔣晨話扔出來了:“這房子是我花錢買的,現(xiàn)在我有權利請你們全家出去……”
喬蕎跟蔣晨結婚的時候,什么都沒有,就算是夫妻財產(chǎn)她也分不走,蔣晨有辦法叫她一毛錢都拿不到,不僅如此,喬蕎還要負責蔣晨外面的債務。越是有錢的人,外面欠的錢就越多,欠銀行一屁股的債。
喬蕎直接找了孫國慧。
“難得,你怎么過來了?”孫國慧攏攏頭發(fā),她才睡午覺起來。
“媽,我最后一次這樣喊你,我要跟蔣晨離婚了。”
孫國慧一聽,倒是來了興趣,發(fā)生什么事兒了,能讓她親口說出離婚來?
“你進來坐,你說說看。”
喬蕎不肯說,孫國慧也知道她的脾氣:“你不進來我不勉強你。我就一句話,人是你自己選擇的,喬蕎啊,當女人得有度量……”喬蕎這是為了什么可想而知。
喬蕎直接說:“媽,你兒子就是個渾蛋……”
孫國慧的臉色變了變,心想是不是渾蛋還輪不到你來說:“我就講你們結婚四年,你說這四年當中,他往你家搭了多少的錢?你自己家什么條件需要我說嗎?說句不好聽的,你沒資格批評他……”
離婚是吧?她同意,不但同意,還讓人給開個綠車,行了吧?
喬蕎在蔣晨不知道的情況下,愣是把離婚給辦了下來,等報紙公布的那一天,蔣晨都傻眼了。他都沒搞懂,自己不出面的情況下,女方自己就能把婚給離了?
喬蕎東西都收拾好了,跟喬梅打了電話借錢。
說起來也可笑,號稱嫁了一個有錢的丈夫,最后離婚了,手里竟然連幾千塊錢都沒有,可悲不可悲?
喬蕎去哪里,喬梅不知道,也沒問——心情不好,出門轉轉也是應該的,就是換個城市生活也沒錯,不然待在自己媽的眼皮子底下早晚都會瘋的。
蔣晨找了半個月,喬蕎人去哪里了,沒人知道,他心思也有點淡,他付出的努力還不夠嗎?
蔣晨找到了喬梅:“二姐……”
喬梅冷笑,嘴上就好像掛了刀片一般,說出來的話又厲又狠:“可千萬別這么喊我,我承受不起,我沒有你這樣的便宜弟弟?!?
蔣晨抹了一把臉,差點就哭了,自己沒舍得這段感情,可惜人家已經(jīng)舍棄他了,希望她將來不會后悔:“我跟她結婚四年,不說談戀愛的時間,這些年我是怎么對她的,她心里就沒數(shù)嗎?現(xiàn)在躲我……”
蔣晨把自己名下的一些房產(chǎn)留給了喬蕎,并且一口氣給喬蕎留了一百萬,給她父母買的房子、車這些就當他是贈送,他原本就不缺,現(xiàn)在更加不會要回來。他那時候那么說就是為了逼她妥協(xié),誰能想到最后還是這樣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