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十一夜一行被監工趕到了山腳下的空地中央集合。兩個士兵推著血跡斑駁的平板車從東邊山坳出來,車上疊羅漢般堆了十幾具尸體,觸目驚心。
然而,其他的人卻都一臉麻木,似乎已經見怪不怪了。
今天的監工們有點反常,三三兩兩聚在一起,交頭接耳地討論著什么,時而抬頭看一眼癩子頭住的屋子,哄然大笑,神情曖昧無比。作為整個事件的始作俑者,十一夜自然知道他們在討論什么。
突然,癩子頭屋里傳來一陣拳打腳踢的聲音和慘叫,過了一會兒,一個監工抱著一堆衣服,光著上身慌慌張張地從屋里跑出來。癩子頭隨之也走了出來,滿臉陰沉,貌似心情不是很好。
癩子頭走到空地中央,冷冷地掃了一眼眾人,開口道:“這群奴隸,全部給我拉到東山挖礦去,馬上!“
一聽到東山,眾人嚇得面如死灰。監工們取下皮鞭,罵罵咧咧地押著他們往東邊山坳走去。剛走了沒幾步,有個人就拔腿往回跑,監工的鞭子立馬雨點般抽在他身上。他倒在地上滾來滾去地哭嚎道:“我不要去東山,那是個有去無回的地獄??!出來的都是死人,沒有一個活人!“
癩子頭摸出帶刺的長鞭,惡狠狠地道:“不去東山,我就抽死你!“
那人看著長鞭,面露恐懼之色,但卻死活不肯往東山挪一步。
癩子頭毫不留情地劈頭抽向他,啪啪的聲音響若春雷。一陣狂風暴雨過后,那人口吐血沫,再也沒了動靜。兩個士兵面無表情地上前來,把他拖了下去。
眾人看得心有余悸,雖然百般不情愿,但也不得不往東邊走去。
走了約莫有半里,一個黑黝黝的深坑出現在眾人眼前。那坑一丈有余,深不可測,還沒有靠近便覺得陰森寒氣撲面而來。深坑的邊緣有一架簡易的軟梯,在監工的催促下,眾人硬著頭皮挨個攀著軟梯往下爬去。
不知爬了多久,十一夜終于踩到了坑底。守在坑底的監工給每人發了一把鐵鍬,還沒容人喘息就吆喝著干活了。
偌大的洞穴在昏黃礦燈的照射下,泛出詭異的綠色磷光。一鐵鍬下去,零碎的白骨隨著巖土翻滾出來,令人作嘔。
一個奴隸皺著眉道:“這個礦洞的環境真惡劣,死了這么多人。“
另一個則意味深長地道:“我倒是聽說,這些人死并不是因為環境惡劣,而是死于來自地底的魔。“
啪地一聲,監工的鞭子重重地落在了二人身旁。
“妖言惑眾,還不老實干活!“
又悶又熱又累,再加上虎視眈眈的監工隨時都會落下的鞭子,眾人都噤若寒蟬,默默地挖土。
突然之間,礦燈忽明忽暗,地面開始劇烈搖晃,洞頂的土暴雨般往下砸。
那監工愣了一下,慘叫一聲“洞塌了!“扔下鞭子就沒命地往外跑,眾人也驚慌失措地一窩蜂望外涌。
十一夜拔腿也想跑,誰料地面迅速裂開了一道縫,她還未來得及反應就掉了下去!耳邊傳來呼嘯的風聲,寒意刺骨,正急速下墜的十一夜望了望底下無垠的深淵,一陣劇痛襲來,她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