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安靜,時間就如手中的細(xì)沙,不知不覺中已是悄然流去。雖說張梓熏乃是仙子的身體,但是現(xiàn)在的她畢竟只有一部分法力,所以還是會累會困的。不管心中有多少疑問,多少不解,困意來臨時,依然沉沉的睡去。天邊露出了魚肚白,春日的陽光顯得特別的溫暖,透過閨房的格菱窗花投射到張梓熏溫暖的床上。而此刻的張梓熏睡意正濃,翻過身繼續(xù)和周公下著未完之棋。
“小姐,小姐,你醒醒,你快醒醒。”這時一道聲音不合時宜的傳入張梓熏的耳里。
“哎呀時間還早呢媽!讓我再睡五分鐘。今天又不上學(xué),干嘛這么早把我叫醒!”張梓熏不耐煩的下意識拉過被子蒙住頭,嘴里嘀嘀咕咕的碎碎念道。
“小姐!!!!”青兒見床上之人居然無視自己的存在,立刻提高了聲調(diào)喚道。她心里郁悶啊!你當(dāng)她愿意這么一大早就來叫這位大小姐起床啊?還不是因為府里其他下人知道這位小姐自回來之后就性情大變,雖然開朗了不少,但同時也比以前飛揚跋扈了不少。誰也不敢惹。可偏偏今天老爺又吩咐說要早點讓小姐起來跟他一起進(jìn)宮。所以這叫起床的任務(wù)就落在了青兒身上。
“小姐,你再不起來就休怪青兒不客氣了!!!!”青兒雙手叉腰,氣嘟嘟的瞪著床上的張梓熏幾乎是用吼道。為什么現(xiàn)在青兒敢對張梓熏如此,那是因為經(jīng)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她和張梓熏已經(jīng)情同姐妹,兩人單獨在一起的時候是不分尊卑的。
“喂,管家婆,你到底想干什么!”受不了青兒的“咆哮”,張梓熏極不情愿地從床上坐起身子,滿臉的倦容,一副未睡醒的樣子。
“青兒,我剛才的那盤棋眼看就要贏了,都是你,哼!”張梓熏埋怨道。
“我的大小姐,你還是起來吧!再不起來老爺都要發(fā)飆了。你忘了昨天老爺說過今天你要和他一起進(jìn)宮的嗎?”青兒坐到張梓熏身邊,一副幸災(zāi)樂禍的戲謔道。
“啊!是啊,今天爹說我也要進(jìn)宮的。青兒,怎么辦啊?我不想與皇家的人有什么牽扯,能不能不去啊?”到現(xiàn)在張梓熏終于知道這件事情的嚴(yán)重性,拉著青兒的手無奈道。睡意也完全消失了。
“小姐,這恐怕不行,你是丞相的女兒,就這一點已經(jīng)注定你和皇家脫不了關(guān)系了。不過就是進(jìn)一趟皇宮,有什么可怕的?”青兒冷靜分析道。
“我就是不想。這次我到這里來是因為太上老君說其中有什么玄機,我非來不可。但我只想盡快弄清楚好盡快脫身。皇家是個可怕的地方,我不想和他們扯上關(guān)系。”張梓熏突然靈機一動道:“誒,我不是還有法力嗎?用它解決不行嗎?”
“不行!”話音剛落,只見青兒猛然從床邊站起身,嚴(yán)肅的否定阻止道。
“小姐,你下凡之前太上老君嚴(yán)重叮囑過絕不可以亂用法力改變凡間的事,這樣會造成大亂。更何況昨日,你和那神秘人軒轅清絕大戰(zhàn)一場,體內(nèi)的法力消耗過度,如果再強行使用的話,一定會對你的身體造成極大地傷害的。”見她如此嚴(yán)肅,張梓熏也只好無奈的說道:“好了好了,我不用就是了,瞧你緊張的。現(xiàn)在還是先整理一下去見我爹娘,看是否有回旋的余地。”青兒這才放下心:“對了小姐,你剛才說的什么上學(xué)啊什么的,那是什么?還有,那什么媽。媽。的又是什么?”青兒突然回想起剛才張梓熏下意識中說的話,奇怪的問道。正在洗臉的張梓熏聞言頓時愣了一下。
“我剛才迷迷糊糊的怎么把現(xiàn)代的話給說出來了?”于是轉(zhuǎn)過身頗有些尷尬的道:“沒什么,那是我胡亂說的。”
“哦。”青兒若有所思的應(yīng)道。
“小姐,還是我來替你梳洗吧。”說著青兒便替前者梳起頭發(fā)。
“還是我自己來吧,我不習(xí)慣別人伺候。”張梓熏三兩下將自己的頭發(fā)弄好。
“青兒姑娘,小姐起來了嗎?老爺讓奴婢來請小姐過去一起吃早飯。”這時,門外傳來心兒的聲音。
“知道了,我馬上就來。”張梓熏應(yīng)道。同時已經(jīng)打開房門。正好可以去和爹商量一下,看是不是可以不去什么皇宮的。雖然她沒去過。
幾分鐘之后,飯廳里。張丞相和夫人已經(jīng)在此就坐,張梓熏蓮步走了進(jìn)去。學(xué)者古人的樣子向張老爺和夫人行了禮,然后坐下。今天張梓熏依舊穿了一件淡青色的長裙,簡簡單單的妝,簡單的發(fā)髻,透著一種自然的美感。
“熏兒,身體好些了嗎?”母親永遠(yuǎn)是最關(guān)心自己的孩子的,一見到張梓熏進(jìn)來,沈夢衣便關(guān)心的拉著她的手問道。
“娘,我沒事了。”張梓熏報以一個微笑。而張蘅,紫月國的丞相現(xiàn)在已經(jīng)換上了朝服,一言不發(fā)的吃著早飯,隱隱透著一股王者之氣。張梓熏在和母親說過話之后,便將目光投向一旁的張蘅,也就是她現(xiàn)在的爹。這時正好后者也抬眼看著她。張梓熏從他的眼神中讀到了一種作為父親的威嚴(yán),不容侵犯。他不由得將目光輕移,不去正視:“爹,謝謝你昨晚去找我。”張梓熏由衷的說出謝謝,只是聲音明顯沒有什么底氣,因為畢竟是自己有錯在先。聞言,張蘅的目光明顯有些閃爍,心里應(yīng)該有些震驚。這些年由于自己對這個女兒實在管的太嚴(yán)所以導(dǎo)致她幾乎都沒怎么和自己說過話,現(xiàn)在居然想自己說謝謝?
“呵呵。傻孩子,都是一家人,說什么謝不謝的?如果他不去找你,那娘才和他沒完呢!不過熏兒,以后可不能在這樣一聲不響的跑出去了,你知道娘有多擔(dān)心嗎?”沈夢衣握著女兒的手溫柔的說道。
“咳咳。昨晚的事我就不再追究,吃晚飯讓丫鬟們?yōu)槟愫么虬缫环S我進(jìn)宮見皇上。”張老爺輕咳一聲沉聲道。
“爹,我。我能不能不去啊?女兒不想進(jìn)宮去。”張梓熏試探的問道。不知怎么回事,要說她也是堂堂天界仙女,玉帝之女,現(xiàn)在面對這位所謂的父親居然會感到畏懼。也可能是她的靈魂本就是凡人的原因吧。
“不行!”張老爺不容分說的斷然說道。
“為什么?我不想去,難道這也能勉強?”張梓熏的倔勁上來了,正面回道。
“這是圣旨,就是你爹我也不能拒絕,何況是你!更何況不知有多少女子夢想著要進(jìn)皇宮都沒機會,我不知道你在糾結(jié)什么?”張老爺喝道。張梓熏這下徹底生氣了,大聲道:“我就是不想去,別人愛誰睡去。圣旨又怎么樣?那是你接的,又不是我接的!”說完一屁股坐下不再說話。沈夢衣和張蘅同時愣住了,驚訝的看著自己這個女兒。
“這還是我那個什么事都逆來順受不敢反抗的女兒嗎?以前她可從不敢說這樣的話!真的變了。”
“你。你再說一遍!”張蘅首先回過神來,心想,不論你變成什么樣子,我總是你爹,還能不聽我的?氣得臉色發(fā)青:“你長大了你,今天你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哼,我就是不去!我明白了,昨晚你之所以去找我也是因為怕今天無法向皇上交代吧?堂堂丞相的女兒失蹤,欺君之罪,你丞相的面子也掛不住!”張梓熏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就這樣一時沖動脫口而出這些話。
“住口!熏兒,你怎么能和你爹這樣說話呢?”沈夢衣突然嚴(yán)肅的喝道:“你爹已經(jīng)說了,這是圣旨,如果抗旨不尊,那我們?nèi)叶家豢愁^的知道嗎?所以還是去一趟吧,又不會怎么樣,宴會一完就回來,不會有什么事的。”說到最后,沈夢衣還是變成了商量的語氣。張梓熏沉默了,權(quán)衡利害,看來自己的確非去不可。因此只好點點頭:“對不起爹,剛才是我太沖動了。”
“好了,你先回房讓心兒她們?yōu)槟愦虬缫环粋€時辰后出發(fā)。”張丞相的語氣也和藹下來了,其實他也不想讓自己的女兒進(jìn)宮。以張梓熏的美貌,萬一被皇上看中或者是哪個皇子看中都不是一件好事。他深深的明白深宮里的步步艱難和悲哀,作為父親,有誰愿意讓自己的女兒陷入其中?只是皇命難違,他也沒有辦法。只能祈禱女兒別被看中就好。
張梓熏閨房之中。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張梓熏一屁股坐到桌邊,玉手拍著桌子氣無處發(fā)的說道:“這是什么世道嘛!皇上,皇上就可以強人所難,就可以為所欲為?真是的,皇宮中的一切都不是那么簡單,這一點我深有了解。我可不想卷入其中。”
“小姐,你又沒有進(jìn)過宮,你怎么知道皇宮里不簡單?”心兒不解的問道。這小姐越來越奇怪,自小就在府中長大,怎么會了解皇宮里的事呢?
“呃。哎呀,我知道就是知道,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張梓熏現(xiàn)在本就不爽,可心兒偏偏就愛撞這口上。
“哦。”心兒低下頭不再說話。
“小姐,有什么好怕的嘛,不就是去一次皇宮嘛!你忘了你是神仙,如果實在是不行,再用法力脫身也未嘗不可啊!”青兒神秘的伏在她耳邊說道。張梓熏頓時眼睛一亮:“對啊,我是神仙我怕誰?去就去。”
“好了心兒,剛才是小姐我不對,現(xiàn)在麻煩你幫我梳洗打扮一下,我決定進(jìn)宮了。”
“是,小姐。”心兒高興的道。可卻不見她有所行動。正在張梓熏和青兒疑惑的看著她時,只見他手掌輕拍,下一刻,青兒和張梓熏頓時愣在當(dāng)場。張梓熏更有上了賊船的感覺。只見她兩下?lián)粽浦螅块T打開,丫鬟們一個接一個端著令人眼花繚亂的東西陸續(xù)走了進(jìn)來。什么輕衫羅裙,珠釵項鏈,花花綠綠的,令人目不暇接。接著一件一件放于梳妝臺之上。
“心兒,你別告訴我,你要將這里的所有東西都戴在我身上!”心兒毫不在意的點點頭:“是的,小姐。”
“啊。不要啊!!!”張梓熏發(fā)出一聲慘叫。接下來的一個時辰里,張梓熏可以說是接受了自她有意識以來最為殘酷的“折磨”!第一步,由四五個丫鬟強行將她弄進(jìn)裝有牛奶和玫瑰花瓣的浴湯里進(jìn)行沐浴,其間她只需要靜靜地躺在里面。搓揉按摩的事全由丫鬟來做。第二步,沐浴完畢,由丫鬟們伺候著將寬大繁瑣的禮服一件又一件的套在她的身上。這一步也是張梓熏最為頭疼的事。平時喜歡簡單隨意的她,現(xiàn)在卻被里三層外三層的包了個嚴(yán)實,而且又是這種每一件都十分寬大繁雜的古代裝束。張梓熏幾乎要哭了。可是這一切都由不得她。第三步,也是最后一步:梳發(fā)髻,戴朱釵項鏈和耳環(huán)。梳妝臺前,張梓熏數(shù)了數(shù),一共有十個丫鬟把她圍得嚴(yán)嚴(yán)實實。十雙手在她的頭上不停地擺弄。她只覺得頭越來越重越來越重。到最后她干脆閉上雙眼不再去看。也不知過了多久,她只知道自己就快要睡著了的時候,聽見心兒叫道:“小姐,可以了。”張梓熏這才睜開雙眼。不過下一刻又再閉上。揉了揉眼睛又再睜開。這才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在她的眼前,有些模糊的銅鏡中,一個天仙般的女子出現(xiàn)在眼前。臉上淡淡的水粉加胭脂的覆蓋,恰到好處。彎彎的眉毛經(jīng)過細(xì)心的修飾更加好看。朱唇之上也只有淡淡的紅色裝飾,不濃不淡剛剛好。雙耳之上一副翠玉耳環(huán)與頭上的一支白玉朱釵相映襯。發(fā)髻也是特別梳理過的,長發(fā)飄逸,正是少女形象。再看自己身上,一套大方得體的水藍(lán)色宮裝既大方又不顯得刻意。腰身被完全凸現(xiàn)。她真懷疑是不是今天的事早就有預(yù)謀的。腰間也是一條藍(lán)色的腰帶。總之一切都是那樣的恰到好處不多不少,正好將張梓熏的優(yōu)點一一凸現(xiàn)出來。
“這。這是誰?”張梓熏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道。
“噗呲”心兒和青兒同事笑了出來:“小姐,這就是你啊!怎么,不認(rèn)識了?”青兒道:“怎么樣?我和心兒的技術(shù)不錯吧?我們保證你今天一定是最漂亮的一個!”青兒極為得意。開玩笑她可是來自天庭,以前就是專門伺候公主梳妝的,手藝能不好嗎?
“這。這真的是我?”張梓熏還是有些不敢相信的上下打量。
“熏兒,你好了嗎?我們該出發(fā)了!”這時,門外傳來張丞相的催促之聲。
“小姐別看了,口水都掉下來了。趕快出去吧!”心兒提醒道。
“嘎吱”,門開了,張梓熏依舊有些不習(xí)慣的走了出來。在她走出房門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呆了。隨行的家丁,馬夫,甚至連張老爺也不例外。他微微一怔:“這是我的女兒嗎?從來都不知道她能如此美得不像人而像天上仙子。”同樣的,在這里的所有男子都忍不住咽了一口水:“真漂亮!”不過旋即張老爺?shù)拿碱^又皺了起來:“這樣的話,難保會不被皇上或者皇子看中啊!唉。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爹,爹,你怎么了?不是要出發(fā)了嗎?”見爹爹突然站立不動,張梓熏疑惑的提醒道。
“哦,走吧。”張老爺不再說話,轉(zhuǎn)身上了馬車。張梓熏隨后。皇城離這里并不遠(yuǎn),就在以東的幾條街過后。古代就是這樣,技術(shù)不發(fā)達(dá),交通工具不是馬車就是轎子,又慢又顛簸。不過又有什么辦法?只能忍著。一路上觀賞著街道的繁華,張梓熏似是不經(jīng)意的問道:“爹,為什么這次皇上會特別下旨要求每個有女兒的大臣必須帶著自己的女兒去呢?只是為了參加什么九皇子的百日宴?”
“咳咳。”聞言,張丞相輕咳一聲道:“這是皇上的意思。我們身為臣子的不能隨揣測圣意,否則會犯大不敬之罪!”
“切,皇宮就是規(guī)矩多。所以我才不想去的。”張梓熏不屑的道。
“熏兒你記住了,待會兒到了皇宮之后盡量找個不顯眼的地方坐下,能不說話就盡量別說話,知道嗎?”張丞相嚴(yán)肅提醒道。
“為什么啊?”張梓熏不解。既然非要人家進(jìn)宮,又不讓人說話,是何道理?
“別問那么多,總之記住就是了。”
“哦,知道了。”馬車在繼續(xù)前行,張梓熏和張丞相則各懷心事。一路沉默。不一會,馬車便到了宮門口。
“停車!”這時,一名守門的侍衛(wèi)攔下了他們的馬車:“進(jìn)宮一律下車步行!”那人平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