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夏穿越到這南湘國來,天不怕地不怕,哪怕一個人住在鄉(xiāng)間,一個人走路上下學(xué),也不覺得害怕,可是她有兩件事,非常令她頭疼,一是對對子,二是寫大字!
這根本就不是現(xiàn)代人的路數(shù)好么?有幾個現(xiàn)代人會寫大字?上次對對子的事情,喬易差點讓她出丑,不過好在對得是她耳熟能詳?shù)膶ψ?,讓她混過去了。
不過今天,今天的事情有些難辦……
課表上寫得今天上午一上午的課程都是:練大字。
寧夏手握著那根毛筆,恨鐵不成鋼地想到,要是這毛筆的頭,不要這么軟該有多好?像鋼筆那樣硬挺多好!
可惜啊,毛筆哪能聽得懂她心里的碎碎念!所以,寧夏面前的宣紙上,字跡歪歪扭扭的,她看著這些字,心想,“寧夏,你這一輩子就這點出息了?”
“挺胸含背,右手執(zhí)筆,大拇指、食指、中指分別從三個方向捏住筆……”后面,一個冷凝的聲音傳來,寧夏的心里猛然跳了起來,是他么?他方才一直在自己身后看著自己寫字么?可憐見的,又讓他看見自己出丑了!
他方才說什么,大拇指,食指,中指三個手指頭?可是到底哪三個指頭是大拇指,食指,中指?。繉幭男纳窕艁y,看見帥哥就這點本事,她這點修為也得去《甄玦傳》里好好修養(yǎng)一番!
一頓狂亂,她還是沒有握好筆!
還在慌忙拿筆的空兒,手已經(jīng)被一只大手握住,引領(lǐng)著她在宣紙上開始寫字,現(xiàn)在寧夏寫的正是《詩經(jīng)》里的句子: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后面的“伊人”兩個人還沒有寫,他握著她的手寫下了“伊”字,他的臉就在寧夏的旁邊,她聞到了他身上有一種淡淡的香氣,如果沒有猜錯,這種香味該叫做……龍涎香。
那樣清爽,那樣的沁人心脾,寧夏的心中又是一陣微動。
“你的手在干什么?隨著我的手走!”他的聲音不大,卻是極有力量,在輕輕訓(xùn)斥著寧夏。
大概他也已經(jīng)對這個學(xué)生寫大字的水平到了不能夠容忍的地步了吧,所以,親自下手了!
在寧夏的印象中,老師身上都是一種發(fā)霉的蛀蟲書的味道,雖然也是淡淡的香氣,但畢竟是陳腐的發(fā)霉的味道,就像寧夏家里的那一柜子書的味道,可是喬易的身上,好干凈,好清爽,那種逼人的男人的氣息席卷著寧夏的氣息,在這個秋陽高照的上午,她的心為之沉淪。
“懂了么?這才是握筆的要義!”喬易倏然松開寧夏的手,寧夏瞬間感覺到了空虛。
“懂……懂了!”寧夏回答到,方才他握筆極有氣勢,掌心里能夠握一個鴨蛋,寫的字自然是遒勁有力,瀟灑俊逸的,在寧夏寫得歪歪扭扭的字中間,格外乍眼。
這是他第一次給自己寫字呢!
寫著寫著,就讓寧夏的心再次傾向于他。
寧夏悄悄地把這張紙收了起來,下一步她打算把喬易寫的這個字裝裱起來。
就算是演不了《窗外》,日后,她要是陰差陽錯地又穿越到現(xiàn)代去了,這個字也能值不少錢呢!
最重要的,看見這個字,就讓寧夏想起這個上午。
這樣溫暖的秋日的午后。
寧夏本來不住書院的,可是她千方百計進(jìn)入了書院的寢室,在最靠著門的角落里,每日提心吊膽地?fù)Q衣服穿衣服。
寧夏在外面好好地洗了一個澡,把束胸布在胸前裹了又裹,確定別人看不出來了,才拿著行禮去了書院寢室,其實也沒有什么好東西了,只有書,紙,筆,他也沒有什么衣服,只是幾件男裝而已,而且在書院里,天天都穿所謂的素衣白褂,即使這男裝,也沒有什么機(jī)會穿,她還有一個游戲機(jī),打俄羅斯方塊用的,她穿越的時候,不知道怎么就把這個給帶了來。
剛剛把東西收拾好,一個同學(xué)便跑來嚷著,“快去看,快去看,先生開始舞劍了!”
接著,一群人轟隆隆地跑到了門口,扒著門框,目不轉(zhuǎn)睛地看了起來。
寧夏也簇?fù)碓谌巳豪铩?
月亮高高地掛在天空,灑在白馬書院的大地下,一片銀色的光暈,他一個人,一襲白衣,在那里揮舞著一把銀光閃閃的劍,看起來是那樣美的一副畫面,他英氣逼人,手里的劍仿佛已經(jīng)和他融為一體,海棠花紛紛落了一地,竟是那樣美得動人。
晃了一眾學(xué)子的眼睛。
再無人說話。
只能聽見“刷”“刷”的劍響,響徹寰宇。
寧夏想到一句話,叫做“美人如玉劍如虹”的,可是,此情此景,她忍不住換了一句話,脫口念道,“公子如玉劍如虹!”
他挺拔的身材,玉樹臨風(fēng)的樣子,想必今夜就在寧夏的夢中了吧。
他舞完劍,很快就回了房間,在月光的照耀下,寧夏恰好能夠看到他額前汗津津的樣子。
“可惜了,我這副好身材,只能讀書,卻不能舞劍,我?guī)讜r才能夠像先生這樣,文武雙全??!”高焱回到寢室后,仰天長嘯,抱怨老天不公平。
“看他那身手,至少也是從五歲開始練的,先生今年二十多歲的年紀(jì),差不多練了也有小二十年了!你想練,也晚了!”寧夏說道,她是跆拳道高手,方才從先生抬腳的姿勢便看得出來,他是自小習(xí)武之人。
他為何會從小習(xí)武呢?寧夏不知道,這才發(fā)現(xiàn),先生在她心里的形象,竟然是那樣神秘的!
這時候,書院外面的鐘響了幾下,已是亥時三刻,大家一哄而散,都去睡覺了。
寧夏不解,問道旁邊的小胖子,“以前大家都這么迅速么?”
因為在寧夏的理解里,大家熄燈前的時候都是意興闌珊的,睡覺也是磨磨蹭蹭,她又不是沒住過宿舍,自然知道。
“不是!因為今日是雙日,輪到喬先生查房了!所以大家的動作都這么快!”小胖子從被窩里露出半個腦袋,對著寧夏說。
寧夏的心頓時緊張起來,今日,是十八號,南湘元年九月十八日,的確是一個雙日,原來,他是雙日查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