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天剛蒙蒙亮,伊凡就醒了,他推開雕花的古木窗戶,窗戶外面有黃綠黃綠的高大銀杏樹和堅挺高昂的松樹等,一陣風兒拂面吹來:“咿呀,老君閣來了一位小客人。銀杏姐姐,松樹姐姐,你們能否告訴我們他從哪里來的呀?”銀杏葉和松樹葉也非常好奇:“風兒妹妹們,等我們和桫欏哥哥和冷杉云杉妹妹他們說說,再判斷一下這個小孩從哪里來?”
一夜安寧的休息,伊凡感到神清氣爽、沒有了煩躁和疲倦,他突然聽懂了樹葉和風兒的說話,忍不住說道:“你們好。我叫伊凡。”風兒們嚇了一跳,急忙躲到樹葉的后面,銀杏樹問道:“孩子,這兒的人們都聽不懂我們大自然的聲音,你怎么能聽懂呢?”
一片松葉蕨的葉子飄了過來,說道:“現代人正經歷著科技文明的洗禮、焦慮煩躁忙碌地生活在日新月異的社會中,失去了純真的本性,就聽不懂大自然的聲音了。這孩子還能聽懂我們說話,說明他還保持著人類善良純真的本性。說不定他來自于遠古時代。昨晚我就見著這孩子了,但那時他焦躁不安,煩躁、困惑和疲倦等負面的情緒包圍著他,或許是這些負面情緒讓他昨晚無法聽懂我們的聲音。”
伊凡說道:“我從一片古老的原始森林來,那兒有方圓古剎有內湖等。森林里有好多伙伴,還有風兒、白云朵、月亮、太陽、朝霞落霞和樹葉等好多朋友,他們幫我進入了一個了蟲洞,我穿越蟲洞來到這里,是為了找我的珍兒媽媽和她的朋友泊泊。”
“就讓我們看看樹葉詞典上怎么說。”銀杏們翻動詞典,但是沒有發現關于方圓古剎的記錄。于是他們請桫欏哥哥和冷杉云杉妹妹幫忙。一會,風兒們傳來桫欏哥哥的話:“在我們桫欏的古老智慧詞典里曾經提到過方圓古剎、方圓陸地、還有三個孩子和老方丈拯救方圓王國的事情,桫欏祖先們說三個孩子中的一個孩子、叫凡寶寶,他穿越了蟲洞、來到未來找他的媽媽珍兒。”
這時候,一只紅腹小松鼠從窗外的大樹上跳了進來,伊凡輕輕撫摸小松鼠的長尾問道:“我叫伊凡。你叫什么名字呢?”小松鼠睜著又大又亮的圓眼睛驚訝地瞪著伊凡,突然她開口說話了:“伊凡,你能和松鼠說話嗎?”伊凡點了點頭。
小松鼠嘰嘰的笑了來,長長的尾巴因為快樂都抖動起來了:“山林里的朋友們都叫我‘歡樂奔奔’。你居然能聽懂我們說話?我們祖先說已經有幾百年的時間了,都沒有人類能和大自然的其他生靈對話了。你太讓我們意外了!”這只紅腹松鼠有伊凡兩個手掌那么長,背毛為灰色、腹毛為紅色,長著精靈古怪的大眼睛。她活潑地在伊凡周圍跳躍。
樹葉和風兒們看到歡樂奔奔來了,就唱起歌來:
“天大地大,沒有我們的家大。
家暖家好,家在我們的心里。
心里有山有樹林,
家在山里、家在林里,家在心里。
歡樂奔奔,山的朋友樹林的伙伴,
從不哭泣從不痛苦,永遠都歡樂。
歡樂奔奔,
山里的朋友、林里的伙伴,
我們永遠的好朋友。
我們天天唱歌跳舞,
我們天天都快快樂樂,
家有奔奔也有好伙伴,
永遠都充滿歡樂。
歡樂奔奔、歡樂奔奔,
有了奔奔我們都好快樂。”
奔奔說:“伊凡,這是山林里的朋友們送給我的歌《歡樂奔奔》。”說著她也快樂地唱歌跳舞起來。
過了一會,早上新鮮的太陽光灑進了山林間,風兒和樹葉喊道:“奔奔,快走吧,我們要到山林里和陽光流水玩耍了。”
“我和伊凡再耍一會,你們先走吧。”奔奔好奇極了,舍不得離開。
“砰砰砰”的敲門聲傳來,隨即傳來畢婆婆的聲音:“伊凡,起床了嗎?”奔奔聽到響動,立即躲到伊凡的被窩下面。伊凡說:“奔奔,不用害怕,畢婆婆要幫著我找媽媽呢。”正說著,畢一海推門進來問道:“孩子,你剛才在和誰說話呢?”
“畢婆婆,我在和小松鼠說話,她叫歡樂奔奔。奔奔是我的朋友,我能帶上她和我玩耍嗎?”伊凡把小松鼠從被窩里拿了出來抱在懷里。
“行啊,就帶上她吧。” 畢一海答應了伊凡的要求,又給伊凡找來了一套新的衣服穿上。然后帶著伊凡與安羽人共進早餐。白饅頭、野菜湯加上幾個水果,居然和伊凡在方圓古剎吃的一樣。伊凡狼吞虎咽地吃了三個大饅頭和兩個蘋果,又喝了一碗野菜湯。畢一海說:“安羽人,伊凡喜歡你做的營養早餐啊。哎,有孩子真好啊。”
安羽人笑了:“畢姐姐,要不讓我那三個孩子把你接到美國去,和他們一塊生活,正好,我大女兒莎莎前陣子說她有了身孕,希望我到美國去和她一塊生活。但我就喜歡在廟觀的修心養性的練道生活,讓我那大女兒遺憾了。”
畢一海說:“我和于延文雖然沒有生育孩子,但學校那些孩子就像我們親生的一樣。現在我倆過得也挺快樂的。”
早餐后,畢一海拉著伊凡、和安羽人到了老君閣旁的一個涼亭安坐,畢一海詳細地問起伊凡的家事。伊凡面露尷尬,他沒有見過自己的媽媽,但他想起了爸爸的話,就有些吞吞吐吐地說:“我……我媽媽有一頭美麗濃密的金色卷發。她……她右眼角的眉邊有一顆黑痣,眼睛又長又大,眼睛里永遠都像有一汪純凈的湖水,笑起來非常好看。她非常高,她叫珍兒,不但她自己能歌善舞,還教別人唱歌跳舞。”
畢一海問他家住哪里?怎么在青城山和家人離散的?伊凡不知道該如何說、迷茫地搖了搖頭。
安羽人摟住伊凡的雙肩,溫柔地說道:“畢姐姐,孩子一般就容易記得和媽媽相關的事情。我們別逼著他回憶了,孩子這么一急一煩躁、那就更不容易想起事情來。或許他是迷路了,暫時性地忘記了自己的家事。不過有他媽媽的相貌特點,也算有些線索。看這孩子昨天的穿著,有點像我們戲曲里的服裝。他說他媽媽喜歡唱歌,說不定和唱戲的有關。正好這唱戲是我老本行,讓我問問戲曲院,看看有沒有和他媽媽相像的人。讓我以前的小保姆幺妹兒也幫他找找。”
安羽人拿出一個白色的小長方形物體,然后開始說話,那物體還傳來別人的聲音。伊凡在一旁看著聽著,詫異地瞪大了眼睛,心想這小小的長方形太神奇了,通過它還能聽到看不見的人在說話。
畢一海也拿出一個相像的長方形物體開始說話。畢一海說完話后,看到伊凡瞪眼驚訝的模樣,說道:“孩子,這是手機,除了部分小孩子,幾乎人人都有。看來你媽媽是不讓你用手機的。”
奔奔悄悄地說:“那是人類的通訊工具,就是一個人在青城山、另一個人不在青城山在離這兒很遠的地方,但是他們能通過手機相互聽到對方的聲音。太神奇太好玩了。”伊凡聽了似懂非懂。
過了大約有二十多分鐘,安羽人高興地說:“伊凡,剛才我的小保姆說,在四川戲曲院、大前年來了一個相貌看上去只有二十多歲的叫‘珍兒’的女子、和一個十八九歲的叫‘泊泊’的大男孩,那女子的相貌特征和你說的媽媽挺相似的。今天畢姐姐和我就帶著你下山,到戲曲院看看。”
安羽人將道服脫掉,換了一身打扮:穿了一身白色的棉麻,圍了一條白色的長圍巾,將頭發編成了一個大辮子搭在胸前。畢一海嘆息著說:“安安,你還是忘不了你的先生,他都去世十五年了,你還這身打扮,雖然素凈但還是俗人扮相。你這修佛練道還是沒有把‘情’字修掉、沒把‘情’字練完。追求你的優秀男人那么多,要不你就還俗罷了,再做一回俗人再嫁一回人。你那老故人年峻嶺也一直在追求你吧。”
安羽人笑了笑,但笑中帶著傷感說:“下個月十五號,是我先生游鴻的十五周年忌日,我也正好回去看看他。峻嶺、明眸和善睞也要回來。離峻嶺上次回國已經有三年半了,他總勸我移居到加拿大和他一起生活,但我就是放不下游鴻,想著他一個人孤苦伶仃地生活在成都,每年給他掃墓的家人都沒有,我也就沒有聽峻嶺的話。”
畢一海和安羽人說著,帶著伊凡往山下走去。
大約有半天左右的時間,快中午的時候三人到了山下平地。畢一海帶著他們來到一個簡樸干凈的面館,門前掛著“巴蜀面條香”的招牌。畢一海說:“伊凡,點你自己喜歡吃的面。”
伊凡看到墻上掛著各色看上去鮮活誘人的面食照片,一碗紅彤彤的‘內江牛肉面’吸引了他:面上有青翠欲滴的細碎香菜葉和小蔥、酥爛的牛肉和著寬湯紅油、再加上細滑的面條和著少許韭黃。一股麻辣鮮香的味道和著牛肉的香味飄散在面館內。伊凡饞得口水都快流出來了,說道:“我要一大碗內江牛肉面。”畢一海和安羽人都點了酸菜肉絲面。
在等面的空檔,畢一海到面館外給奔奔買了一袋花生,奔奔高興地抱著花生就啃。這時候,天空傳來嗷嗷幾聲鳥叫,伊凡走出面館抬頭看,是比連在上空優雅地盤旋著,伊凡吹了一聲口哨,比連快速地俯沖下來,她穩穩地落到了地面。
“伊凡,昨晚我在老君閣上空飛翔的時候,碰到了一只雄禿鷲阿庸,阿庸說他已經觀察我快一個月了。昨天傍晚,阿庸終于鼓起勇氣跟我打招呼,他還請我吃了一頓大骨頭。我昨晚呆在他的巖洞中休息。”比連高興地說著。
奔奔正啃著花生,突然見到胡禿鷲,嚇得躲到伊凡的衣服口袋里。伊凡拍了拍奔奔說:“別害怕,她叫比連,是我剛認識不久的朋友,也是畢婆婆養的孩子。”
伊凡說:“比連,那你是找到男朋友了。”
正在伊凡說話的時候,畢一海過來看了看比連,發現她的爪子抓著一根褐色的胡禿鷲羽毛,不是比連身上的羽毛顏色,就拍了拍比連說:“比連,你是不是找到男朋友了?如果你喜歡,就呆在青城山和他在一起吧。等你想我了,就自己飛回家吧。”比連點了點頭。
比連飛走前對伊凡說:“伊凡,我這幾天和阿庸在一起。但我會到成都去找你玩耍的,幫你找媽媽。畢婆婆是個好人,你就放心跟著她吧。再見了,我的新朋友。”
奔奔探出頭來說:“比連,還有我也是你的新朋友。請告訴你的禿鷲朋友們,不要再捕食我們小松鼠了,還有不要再捕食那些比你們弱小的山林伙伴了。”
比連回答道:“小松鼠,我會跟禿鷲們說的,但我不能保證他們都會聽我的。”說完,比連飛走了。
畢一海和安羽人雖然聽不懂比連和奔奔在說什么,但看著伊凡和動物說話的認真情形,覺得既好玩又充滿了愛心和童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