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燕剛想說話，沈青玉被一陣?yán)滹L(fēng)刮醒了，睜開迷茫的大眼睛看到余氏，甜甜地叫了聲，“二伯娘！”

“青玉醒了啊，是不是二伯娘的說話聲音吵醒你了？”余氏俯身在沈青玉臉上摸了摸。

“不是的，青玉以前這時也醒了，要和姐姐一起去打豬草。”沈青玉糯糯地聲音很好聽，卻無端讓人心酸。

“二伯娘，我娘，好點了沒有？”這邊沈青玉醒了，打過招呼就急著問起自己的娘親。

余氏不知道她怎么會這么問，一時有些愣了，眼睛看向沈青燕，眼里滿是詢問。

“二伯娘不是帶娘去看大夫了嗎？現(xiàn)在她怎么樣了？”邊說邊沖余氏使眼色。

原來這孩子還不知道自己的娘昨天就過世了，余氏在內(nèi)心嘆了口氣，但她是個老實人，一時想不好怎么接話，所以只得沉默不語。

見余氏不語，沈青玉才抬頭望向沈青燕，“姐姐，伯娘怎么不理玉兒，玉兒問了什么不該問的話嗎？”

聽了沈青玉的話，沈青燕沉默了一下了，昨晚在空間里看到那么多糧食的喜悅也一掃而光，片刻后，才對沈青玉招招手，示意她過來。

余氏站在一邊直抹淚。

“玉兒，姐姐問你。”沈青燕努力組織措辭，好讓這個半大的小丫頭容易接受一點，“以前我們的娘親過得好不好，開不開心？”

沈青玉想也不想地搖頭，“娘親過得很苦，很不開心。”

“那如果現(xiàn)在娘親被天上的仙女姐姐接到一個漂亮的地方，娘親在那里不用每辛苦地干那么多活，也沒有阿公阿婆欺負她，還能每天吃到肉，你說好不好？”沈青燕為她描繪了一副美麗的圖畫。

“那為什么仙女姐姐只接娘親一個人去，不把姐姐和玉兒一起接走？”聽了沈青燕的話，沈青玉的臉色一下子慘白，似乎已經(jīng)明白姐姐要表達的意思了，臉上掛滿了淚水，但是還是不死心地問。

“那個地方只能讓大人去。”沈青燕想了一下說。

“可是，可是伯娘不是帶娘去看郎中了嗎？二伯娘是不是？”沈青玉的語里帶著哭腔，一雙大眼睛可憐兮兮地看向余氏。

可憐老實的余氏只能手足無措地站著，“這個，這個……”好半天也沒這個出個所以然來，沈青燕想著自己惹出來的事，總要自己解決，至少不能為難了余氏，她是好心，若自己這次沒處理好，可能就會讓她冷了心。

于是摟過沈青玉的小身子，輕柔地為她擦去臉上的淚水，“咱們玉兒是個大孩子了，要懂事好嗎，姐姐相信郎中和二伯娘都盡力了，咱娘的身子本就不好，又被打傷了……”

“所以我們沒有娘了是嗎？”沈青玉終于抽抽嗒嗒地說出了這個事實。

“是，但是她會在天上看著我們，保佑我們的。”沈青燕也不再回避，回避從來不是解決問題的好方法，盡管這個事實對沈青玉來說有些殘忍，可是卻是她必須接受的。

沈青燕忍不住也掉了淚，一旁的余氏看著哭成一團的兩姐妹，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好一會兒，沈青燕才松開沈青玉，用手指擦去她臉上的淚，一邊說：“好了，都不哭了，不然娘在那邊也不會高興的，現(xiàn)在我們先給娘找個睡的地方好不好。”

姐妹倆跟著余氏回到昨日的草亭，宋翠蕓的遺體已經(jīng)裹在一張破草席，余氏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青燕啊，二伯娘只能幫你這么點。”

“二伯娘，青燕懂，青燕妹妹謝謝二伯娘了。”說著拉著青玉向余氏行了個禮。

兩個小丫頭在余氏的幫助下，把裹在草席里的宋氏，運到永方山腳下，選了一塊干凈的平地把她埋了，沈青燕在心里發(fā)誓，一定盡快賺到錢，第一件事就是給宋氏找塊風(fēng)水寶地重新安葬。

余氏又把帶來的幾根紅薯棒子交給沈青燕，匆匆走了。

沈青燕帶著沈青玉看著余氏慌張遠去的背影，直到看不見了才帶著她回山洞，“以后咱就先住這兒了。剛剛姐在山腳下看見條小河，玉兒一個人乖乖在家，姐去提點水回來。”

昨晚她們就沒用水，就連喝的水也是這山洞的石壁上一滴一滴滴下來的，當(dāng)然全進了沈青玉的肚子，沈青燕自己則在空間里喝了個夠，不是她不想拿出來，只是山洞周圍根本沒有水源，讓她上哪兒去解釋這水的來源，所以只好委屈一下沈青玉了。

看到沈青玉仍舊紅紅的眼睛，沈青燕有些不忍地說：“其實娘還在的，她只是變作天上的一顆星星看著我們，所以我們一定要好好的。”

沈青玉抽抽噠噠地說：“姐，玉兒知道，玉兒不會再吵著要娘了，她現(xiàn)在在過好日子，玉兒應(yīng)該為她高興。可是玉兒會想她的，哇……”說到最后一句，又撲進她懷里哭了起來。

看著哭濕了自己衣襟的小丫頭，沈青燕只覺得自己的太陽穴突突直跳，但她又表示極為無奈，人家這么小的年紀(jì)，死了娘親，還不允許人家哭一哭嗎？

沈青燕哄著妹妹在草堆上坐下，看著她哭得是上氣不接下氣地，心里涌上一股酸楚，連忙安慰，“玉兒快別哭了，肚子餓不餓，一會兒姐提來了水，給你煮粥喝好不好？”

果然還是食物的吸引力比較大一些，沈青玉抬起淚眼模糊的小臉，哽咽地問：“姐，咱們哪來的糧食啊。而且咱家現(xiàn)在不是只有幾個二伯娘給的紅薯棒子，咋能煮粥呢？”

“這個呀，你就不用擔(dān)心了，昨晚二伯娘來時還給我抓了一把大米，今兒早上我們就喝粥了，一會兒吃完了，姐再上山去看看有沒有什么野菜啥的。”沈青燕找不出由頭，只好把這人情記在余氏身上，反正她也時常接濟自己娘幾個，想來也不會招來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