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最大的孩子？容藍雪愣了一下，照錦兒的話推算，那江氏應該只有一個女兒而已。葉氏大概是被那一大堆的姨娘們庶出子女們弄糊涂了，沒有仔細去想。

或許是怕指出了葉氏的誤解會使得她不高興，錦兒并未說甚么，只是道：“大小姐過完年就滿十五了。”

過完年就滿十五？只比容藍雪小一歲而已！照這么推算，容天成應是離家后不久就娶了江氏了！葉氏默默得出這個結論，頓覺血流上涌，頭昏，胸口悶。

容藍雪一轉頭，瞧見她臉色慘白，連忙對錦兒道：“多謝你陪我聊了會兒天，把洗臉水留在這里，我自己洗就是，你下去休息罷。”

錦兒正是給她們送洗臉水過來，被容藍雪留下的，聞言便把葉氏的那壺水也留在了容藍雪房里，然后退下了。

“娘，你怎么了？”容藍雪上前去摸葉氏的額頭，冰冰涼的一片，不免急了。

“沒甚么。”葉氏的情緒很低落，敷衍著說了一句，便回自己臥房去了。

不管哪個女人得知這種事情，心情都不會好的罷。容藍雪猜想葉氏這時應該是想自己單獨待一會兒，因此沒有陪著她過去。

她坐著發了一會兒的呆，然后自己倒水洗了臉，梳了頭，抹了層路上買的據說能保濕去油使皮膚細膩的便宜香膏，估摸著葉氏的心情應該平復了，這才拎起水壺，揣了油脂，去敲她的門，喊道：“娘，再不洗，水就涼了！”

“自己進來罷，門沒鎖。”葉氏的聲音從里面傳來。

容藍雪推門進去，葉氏背對著她，正在梳頭。她把水壺擱到盆架旁，問道：“娘，是現在幫你倒水，還是等會兒？”

葉氏此時已恢復了平靜，道：“擱著我自己來，小心燙了手——哎呀，都過了這半天了，不會已經冷了罷。”

容藍雪把水壺提起來，示意她看，道：“沒冷，燙著呢。”

葉氏轉頭一看，原來那水壺上，套著個厚厚的棉套子，以作保溫之用。她伸手摸了摸，忍不住感慨道：“這樣厚的套子，比棉襖也差不了多少。”

“他們有錢嘛，大熱天的還用個棉套子……”容藍雪聳聳肩，馬上遭到葉氏嚴厲的批評，稱這不是一個溫順的女孩子該有的動作。的確應該入鄉隨俗，容藍雪虛心地接受了意見，端端正正地坐到了一旁。

葉氏梳好頭，洗完臉，容藍雪把香膏奉上，她卻怎么也不肯用，直道：“娘已經是個半老的婆子了，用這個作甚，還是留著你用。”

容藍雪卻十分地堅持，道：“娘，你不把自己收拾得好看些，爹見了怎會歡喜？”

葉氏苦笑：“我沒能生個兒子，就算收拾得再好看又能如何？”

天，又來了，她這個娘親甚么都好，就是太過于想兒子，三句話都不離的。容藍雪在心內哀嘆了一聲，道：“娘，你才三十五，不老，只要收拾地好看些，入了爹的眼，再給我生個兄弟也不是不可能的。”

“哎呀呀，你說甚么呢，你還是個沒嫁人的大姑娘家，怎能說這樣的話！”葉氏連忙伸手去捂容藍雪的嘴，但等容藍雪再次把香膏遞過來時，她也沒有拒絕。

容藍雪一面幫著她把香膏抹均勻，一面打定主意，得等容天成一回來，就讓他買個摻了珍珠粉的上等香膏送給葉氏和自己，這劣質的香膏，真是不好用，也只能聊勝于無了。

葉氏梳洗完沒一會兒，錦兒又來了，站在房門口喚道：“葉大嫂，容姑娘，太太請二位過去一起用早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