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領著她到處敬酒,她什么也不說,只跟著我,然后幸福的微笑,僅僅是喝酒的時候聲明一下我的病沒有完全康復,不能喝那么多。
“爸。”終于到她父親那桌上了,“你怎么坐這兒了?我們找了你好久,想先給你敬酒,就是找不到你。”
“呵呵,看著你高興,我在哪里不都一樣?先敬后敬又有什么分別?”
“你最近還好吧,做女兒的只顧自己傷心,沒能孝敬你,在你身邊陪你。”她傷感地說道。
“傻姑娘,還用你陪。呵呵,再說了,你當時的愁樣,我見了只有更心疼。唉,我說正強你小子,再欺負我寶貝女兒,讓她受委屈,我可揍你。”
“呵呵,恩。”
“恩,爸,當初你為什么讓我報考理科,該告訴我了吧!”她趕忙幫我叉開話題。
“當初不讓你報文科,就是怕你有朝一日太癡情,讓你多些理性成分。雖說我有先見之明,但看看你,一年多下來,你可清瘦多了。正強,你要好好照顧她。”
“恩。爸,媽怎么沒來?”
“我們離婚了,她去了歐洲。也一年多沒見她了,偶爾打個電話,也是問問阿秀的情況。這個婚禮,因為太匆忙,也沒能趕回來。嗐,我代表我們老夫妻倆祝你和我女兒新婚快樂,白頭到老。”
“白頭到老。”我點點頭,把酒喝干。
“白頭到老。”她淚光點點。
過了好幾桌,她才恢復笑臉。
“看把她給樂得,嘴都合不上了。”趙沁芳老遠就沖著我們喊,“來,大姐,二姐,咱們一起,祝賀這對苦命的鴛鴦。”
李姐卻道:“正強這小子是自找的,可苦了我三妹,我的肩頭不知道讓她哭濕了多少回,就差我去把這個臭小子揍一頓了。”
“可不,我的肩膀也濕了多少遍。你要是揍他,有人可是不愿意。”
“就是,那天還沒有罵他兩句呢,就不讓我去了,換你了。”
“就是,呵呵,還記得有人說過什么‘一輩子不嫁,去當尼姑,也不嫁他。’”
“啊姐!”她的臉一下子紅到脖頸上:“你今天也來嚼舌。啥事都讓你們給抖了!”
“我早想拿這句話勸你回頭,一直沒有機會。因為這小子不靠譜,這不,我們桌上還有個傷心人呢!呵呵。”朱瑞鶯指了指沁芳:“你小子以后要老實些。”
我也禁不住紅了臉。
“這球怎么又踢我身上了?”沁芳也是透頂:“平時挺斯文,不茍言笑,沒想到你和李丫頭是一路貨色,要知如此,我就不來你們桌上了。”
這下大姐紅了臉,李姐卻樂開了花:“我們姐妹本來就是一路,咋地,我有很多主意,還是大姐幫我想的呢。”
文秀也樂了:“這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大姐,這下你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這對小情人來了嘛,大伙舉杯。”阮老板滿口祝福,“新婚快樂,早生貴子;白頭到老,百年好合;萬事快樂......”
“你這開飯店的老東西就是嘴甜,比那拉客的小姐都會說,祝福詞快讓你說完了。”我老板也會幽默。
只見阮老板果然紅了臉,青筋繃起老高:“就四,就四,就四比你這破修車的強多了嘛,連個屁也放不出。”
“不說是不說,一說出來就比你的好,并且你想一百年也想不到,猜一萬次也猜不到。”他滿臉是微笑。
“誰說的?”阮老板不甘示弱。
“好,你連猜五次,猜到,我連喝三杯;猜不到,你喝一杯。”
“好,有譜耶。一言為定。”阮老板開始側眼晃腦。
我和文秀被撂到了一邊,插不上嘴;她一聲不吭,抿著嘴直樂。
“猜了,新婚打喜?早生閨子,不,早生閨女?白念和好?......”
我老板搖著頭把他打斷:“去,一邊去,又一遍,邪味沖天。我寧愿喝仨,也不讓你猜了。我祝啊——永結同心。”說著和我碰了一下杯子。
“呵,修車的也這多摸水。”
“舒平,你也來了,工廠里還好吧?”
“好,我代表咱們廠里的人,祝哥哥和嫂子新婚快樂。恩,另外,我哥哥讓我來問問你,什么時候能上班啊?因為那個農機項目的很多設計文檔,沒人能看懂。”
“呵呵,我剛結婚啊,能不能多放兩天假。恩,對了,一會兒我可以給你介紹一個機械專業的研究生,她比我可強多了。”
“呵呵,那好,哥,你要能找來比你強的,你不上班都行。到時候你有時間,可得陪我玩游戲。”
“真正的游戲高手在這呢,你嫂子,三個你也玩不過她。”
“我嫂子會玩CS,不行,那天我們得單挑。”
“我好久都不玩了,還是讓你哥陪你吧。”
“不行,跟他打沒意思,還沒來就被我給爆了。”
“好,干杯,下過戰書了,哪天咱們比比,我替你哥哥報仇,呵呵。”她終于燦爛的笑了。
“呵呵,你輸了的話,可得把另一個版本的故事告訴我。”
“什么另一個版本的故事?”
“你和哥哥的故事啊,他已經告訴我了,呵呵,不過那是從他的角度來看。我還要聽聽你那邊的。”
“沒門,呵呵,永遠不會告訴你。”
“不告訴我,我炒我正強哥的魷魚。”
“小梅,王哥,謝謝你們今天能來。”我端著酒杯,“你們的婚禮我也沒有參加,我先罰自己一杯。”然后把酒干了。
“我還小呢,你才是真正的王哥。再說我娶了小梅,也和該叫你哥。”
“呵呵,小時候我常欺負你。”我慘淡一笑,“真是對不起,還希望以后你能好好照顧小梅。”
“小弟我兒時不懂事,你多海涵。”
“你也不能欺負她,她可像我親妹妹一樣。”
“我有半點不著調的地方,你還像小時候揍我。妹妹,你哥你嫂大喜了,你也說點啥?”
小梅一吭不吭,看看我,看看文秀:“正剛還在那喝悶酒,你們別讓他喝了,會喝壞身體的。”
“你再還管那人?”大柱有點生氣了。
“我就管,你管得著么?”說完,抱著兒子,氣呼呼的離席走了。
“王哥,你知道我小時候不著調,但是現在我改了。為啥小梅能嫁給我,因為她懷了你兄弟的孩子,你兄弟卻不要她。呵,我卻不在乎,因為我愛小梅,從小就愛。咱哥倆小的時候斗,也大部分為她。但請你們哥倆以后不要再打擾我們一家。”
“恩。”
王大柱側側身子走了:“小梅,小梅,我錯了。”
“媽,您在這里?”面對紅敷的母親,我的岳母,不知道怎么說。
“恩。”她微微地笑了笑,“文秀是個好姑娘,你去機械廠干活的時候我們常在一起談天。”
“媽就是不知道你在哪,要是知道了,我早就找到你了,也不用我等你這久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當時就悶聲悶氣的走了。”
“爸爸,抱抱我。”小敷兒抬著頭,在一旁巴巴地望著我,小嘴巴輕輕的撅著,似乎因為我沒有注意到她,而略顯不滿和委屈。
我抱起她,她不是很美麗,右手有點殘疾,但是卻伶俐可愛。我想了想:“恩,叫媽媽,這是你媽媽,以后她會像我一樣親你的。”
她靜靜地沉默了一會兒,眼睛輕輕的眨了眨:“她是何阿姨,媽媽在家的墻上掛著呢!”
“來,也讓阿姨抱抱。”說著從我懷里接了過去:“告訴阿姨,你想媽媽不?”
“想,可想了,你今天和爸爸結婚,她怎么不來啊?”
文秀聽了,似乎很是為難,略略笑了笑;“我也不知道啊,你問你爸爸?”
得,她一個傳球,這難題跑我這兒了,我略略想了想:“她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一時回不來了。她打電話回來告訴我,她很想你。”
“那她想我了,為啥不回來看我。”
“恩,她在那工作忙呢,回不來。”
“就像你一樣,忙的時候就不回來了,也不打電話。”
“恩。”
但她似乎信不過,側過去頭問:“姥姥,爸爸說的是不是真的?”
“恩,真的。等你長大了,她就回來了。”母親臉上露出凄慘。
“敷兒,咱們去這新房子看看好不好?”
“中!”
“媽,你在這兒吃吧,我們抱會兒她。”文秀輕輕的說。
“恩,行。”她臉上露出了些許的笑容。
“呵呵,咱倆結婚,這故事還挺多。”文秀微微一笑。
“可不。有情人終成眷屬,這畢竟是少的。”
“你有情,到處拈花惹草,還把我給拋棄了。”
“我錯了,讓我親親。”
“還沒黑呢,客人都還沒有走完呢!”
“沒走完就不讓親了?”
“讓人看見了多不好。”
“剛才那么多人都讓我親了,再說這時候誰會來洞房?”
“說不定就有人。”
“那我抱你一會吧。”我摟著她,聽著她的心跳,兩顆心終于能夠一起跳動。
好久,好久。
“正強哥。”
“怎么樣,有人來了。”她慌忙推開我。
我打開房門,看見了王大柱。
“大柱,有事?”
“小梅,小梅不知道往哪了?”
“沒回家?”
“沒有。我爸說,你有可能知道。”他看著我,一臉無奈,“你幫我找找她吧。她生過孩子之后,身體一直都很弱,我真怕她出點事。再說我們一會兒該回去了。”
“好,你去多叫幾個人,咱們分頭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