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玉嬤嬤常年在宮中侍奉，練就了不露聲色的本事。可是忽然聽到長生這樣問，心里還是咯噔一聲。

她立刻低下頭幫長生整理衣飾，淡定的說道：“自然是的，當初宮里的老太醫診治的。小姐，今兒咱們不說這些喪氣的話了。走吧，太后娘娘還等著您呢。”

如果母親當真是病亡的，玉嬤嬤您又何須跟我多解釋這么一句……

長生嗯了一聲，轉身出去了。

母親亡故的原因，她一定會查清楚的。涉及到皇家秘密的檔案都會保存在大理寺，如果能到大理寺，就一定會知道母親到底為什么亡故的。

……

太清池極大，賞荷游湖在這樣的時日是很愜意的事情。

太后跟皇后最先登船，其余的人陸陸續續的上去了。只是大家惦記著晚上的七夕會，難免看起來有些心不在焉的。

顧長華此刻跟晉王周治并肩而行，她微微低頭，看起來溫柔嬌軟，很是美好。

上船的時候，周治伸手扶了她一下，“小心腳下。”

顧長華連忙抽會手，臉都紅了，低聲說道：“謝謝王爺。”

周治瞧著她無限嬌羞的樣子，有些心癢癢，卻還是克制住了。

不遠處的周沉看到這一幕，想起之前迫不及待要投懷送抱的顧長華，譏諷一笑。

“五弟，不走嗎？”周朗瞧了瞧四周，就他們兩個了。

“稍后。”周沉一向話少，冷淡無比。

周朗卻也不在意，率先上船了。今兒皇后邀請他們來游湖，不過是想成就幾段姻緣。他雖然志不在此，瞧瞧這太清池的美景也是不錯的。

……

沒有太后下令，這船也不會開。大家都站在外面，三三兩兩的說著話。

“壽王王爺怎么還沒上船呢？”趙飛羽似乎是無意的問了一句。

“誰知道呢。”邊上一個姑娘掩唇一笑，“不然你去問一句。”

周沉今天穿了一件藍色的錦袍，站在樹蔭處，異常的冷艷。這滿湖的荷花，還不如他的的眉眼來的好看。

“顧長生哪兒去了。”周沉臉上寫著大大的不耐煩。

他正準備走，剛一轉身就瞧見長生逆著光走來。

她風儀清朗華貴，姿容透著難以描述的魅力，看一眼就覺得清風徐徐而來。

金線勾勒出鳳凰的翅膀，光彩燦燦，如同浴火重生。

發髻上的瓔珞寶石，映襯的她更加華美。

站在船上的人，瞧著顧長生一步一步的走來，全都忍不住瞇了瞇眼睛。

“這衣服，她穿不合祖制吧。”不知道誰小聲嘀咕了一句。

大家都悄悄看向顧長華，卻見她微笑著，仿佛沒有聽到似的。

要說鳳凰展翅的襦裙，在場有資格穿的人，只有顧長華，偏偏顧長生穿出來，難道太后娘娘屬意她當太子妃嗎？

顧長生從周沉的身邊走過，一陣風吹來，她的衣袖飄起來擦過周沉的手，帶著一陣柔軟的觸覺。

可是長生的目光并沒有在他的身上停留一刻，就那樣走了過去。

玉嬤嬤跟在長生的身后，駐足，恭敬的說道：“王爺，快開船了，您先請。”

周沉輕輕撫摸了一下自己的手，然后抬步走去。

他的步伐略微大一點，不知不覺間就跟長生一個步伐了。

兩個人并肩上船，這一幕在旁人的眼里，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兒。

玉嬤嬤眉頭微微一簇，很快的跟著上船了。

……

太后跟皇后并沒有拘著大家，各自請安過來，都三三兩兩的到外面看風景了。

到底是天氣好，有風，不熱，也算愜意。

太后坐在主位上，皇后居于次位，還有玉嬤嬤一干心腹在旁伺候。

皇家游船處于出做工精細，就算是一個不大的會客廳，也是雕梁畫柱極盡華美。

長生跪在地上，認認真真的扣了三個頭，抬頭看著太后輕聲說道：“外祖母，長生回來了。”

按理說，太后是崔清的姑母，長生改叫太后一聲姑外祖母。可是太后嫌姑外祖母聽著生分，就讓她改了口。

太后仔細的瞧著長生，似乎想要仔細看看她的容貌。但是就是沒開口讓她站起來，就那么跪在那兒。

過了半刻，太后站了起來，玉嬤嬤連忙扶著。

皇后緊隨其后，一行人就這么出去了。

會客廳里只剩下了長生一人，沒有太后的旨意，她是萬萬不能起來的。

她在這兒罰跪的消息，不到半刻就傳遍了。

坐在船外喝茶的周朗，笑道：“你們說太后這是什么意思？”

前一刻還讓顧長生穿上鳳凰涅槃的襦裙，后一刻就讓她長跪不起了。一個嬌嬌柔弱的姑娘家，哪里受得了這個罪。

大周五位皇子，性情各異。其中封王的只有嫡子周治，五皇子周沉。

四皇子周朗性情豪爽不羈，不拘小節。這種話，也只有他敢當著眾人的面兒說出來。

周沉站在船邊，盯著湖里的游魚看著，不知道在想什么。

船慢慢悠悠的開著，半個時辰之后已經繞到了西山。遠處青山朦朧，一片蒼翠，瞧著風景宜人。

游船十分的大，大家也都各自散在別處了。

……

“呦，這不是顧家大小姐嗎？你怎么跪在這里啊？”有個長相刻薄的姑娘走過去，俯視著顧長生。

長生沒理會她，跪的筆直。

“怎么，顧大小姐不把我們放在眼里嗎？”孫曉冉譏諷的說道：“顧家門風也不過爾爾。”

大哥就是被這個女人連累，被父親關在房中半月，整個人都消瘦了一圈！

原來孫曉冉就是禮部尚書嫡女，上次被長生深夜暴揍的綠衣胖子，正是她的兄長，難怪她一見到長生就陰陽怪氣的。先前她以為太后深寵長生沒敢開口，這會兒膽子到是打了。

“曉冉，你嘗嘗這茶如何。”趙飛羽端了托盤過來，笑意盈盈的說道：“我剛剛泡的，都說不錯。”

孫曉冉月伸手剛端上茶碗，燙的驚叫一聲，手一松啪的就砸了下去。

滾燙的茶水落到了長生的肩膀上，順著她的衣服滲透了，甚至還冒著騰騰的熱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