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親情謊言

從小伴隨著我們成長的幾句話。“你吃吧，媽媽不喜歡吃這個，不喜歡吃那個……”“你不用管家里發生了什么，你只管好好學習就行，有爸爸媽媽在呢……”

“你出門在外好好照顧自己，不用管我們，我們吃穿都很好……”

在父母眼里我們永遠是長不大的孩子，仿佛我們一直需要他們的呵護，他們可以過得苦點但絕不忍心看著我們過得不好。

年少的我們總愛在父母面前發誓，等長大那天，帶著父母出去旅游，給父母花不完的錢，讓父母住上大房子。那曾經在我們心里特別重視的對父母的許諾，總會像人生的路燈一樣照亮我們前行的路。雖然我們不知道還要走多久完成那些夢想，但不論我們走多遠，回頭都會看到父母的身影。

或許在他們看來，那些年少的誓言只不過是精致的謊言，是給他們半生辛苦的一個安慰，是給他們半生期許的一個假象的未來。但我們知道，那年少的誓言是我們真真要努力去實現的。

（四）成長誓言

在每個夜深人靜的時刻，正在追夢奔跑的你，是否曾經在年少的青春里給自己寫過誓言？

即使未來是一條漫長而又孤獨的路，我也要一路陽光地往前走。

我要遇見最好的自己，找到我愛的人，幸福地歡度此生。我要每年帶著爸爸媽媽旅游一次，我要在五年內成為特別厲害的人。

年少的我們，走在青春的路上，會迷茫會彷徨，會失落會孤獨，也會和大多數人一樣，努力地追逐著夢想。我們被現實打擊，被理想逼退，也會在無情的歲月里，對自己許諾成長的誓言。

我們會在一次次地奔跑中將困難踩在腳下，如蝴蝶破繭完成一次次生命的蛻變；我們經歷著各種各樣的折磨，增加著生命的厚度；我們學習各種各樣的技能，增加著生命的寬度；我們在一次次的誓言里，將生命升華；我們承諾信守成長的誓言，努力得到飛翔的力量，讓生命在天空中綻放更多的光彩。

（五）致人生

我們總愛給自己一個期限，在這個期限內去完成某件事，去努力達成一個目標，縱然最后我們有可能達不到，它也給我們一個依靠，讓我們扶著它慢慢前行……年少的誓言，精致的謊言，成長的期限，奔跑的歲月，只要你認真對待生命里的每一天，就不會錯失每一個彩虹的精彩。

小時候，痛是強烈的撞擊，常和憤怒相伴。那是玩伴惡意下絆跌破了膝蓋；是父親憤怒的巴掌；是老師手中落下的戒尺；是一陣胃病的痙攣……長大后，痛來得很輕，常和悔憾相伴。那是一絲閃光的白發；一雙粗糙的老手；一滴清澈的淚；一段無聲劃過的歲月。

真正的痛，總是來得很輕

六歲前，小宇和父母還有爺爺住在鄉下的一幢舊宅，那時候家里生活并不富裕，父母常在外干活，小宇每天和爺爺在一起，自從小宇記事起爺爺總是板著臉，冷冰冰的，十分嚴厲。

小宇不知道原因，對爺爺有一絲懼怕，但父母出去干活，家里只有爺爺，她又總是忍不住往爺爺身上靠，和爺爺撒嬌。爺爺總是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看著小宇，小宇卻看不清他眼神中復雜的內容。

她聽媽媽說過，爺爺不喜歡她，但是小宇卻不明白為什么，自己明明很乖。

有一次，爺爺心情好，把小宇帶到小賣部，買兩塊糖。小宇非常高興地說：“長大我也給爺爺買糖吃。”

爺爺眼中的目光變得柔和了，第一次主動把小宇攬到懷中。那以后，小宇整天跟在爺爺的身后。而爺爺總是像變戲法似的給小宇變出幾塊糖，或者一把木劍，一塊奇特的石子……只是，爸爸媽媽一回家，爺爺又恢復了以往的冰冷。后來，小宇搬家了，爸爸媽媽帶小宇走了，說要去一個新家，一個更漂亮的地方，會有很多新玩具、新衣裳。玩具對小宇來說，誘惑極大。小宇跑去問爺爺，你也去嗎？爺爺扭過頭去，不作聲。沉默背后，究竟是不舍，還是什么，小宇并不明白。七歲的時候，小宇在遙遠的新家上了學。學校里，一口不合群的方言和一身洗得發白的舊衣裳讓小宇備感孤獨。父母依舊忙碌，沒有太多時間管小宇。每當受到了欺負，小宇會蜷縮起身子，在心里一遍一遍地喊著爺爺。

快一年不見了，爺爺在小宇的記憶里有些陌生，只剩下一個孤獨的影子。無數次，眼淚模糊，小宇仿佛看見他就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伸開雙臂，然后自己飛奔過去，撲向那個溫暖又熟悉的懷抱。

無數次的想念，終于成真了。爺爺帶著許多的玩具，出現在她前面。小宇高興得手舞足蹈，可是爺爺卻哭了。這是小宇第一次見到爺爺哭。她拉著爺爺的手，要帶爺爺回家，可爺爺不肯。小宇不明白，一家人怎么不能在一起。

那以后，她常常在學校的午餐里發現火雞腿、牛肉、火腿，等等。每次都是食堂師傅專門端給她。她隱約覺得這些跟爺爺有關，便幸福又驕傲地大口吃下。

小宇還是經常看到爺爺，遠遠地，在上學與放學的路上。和她聊一會兒，然后就匆匆告別，等她再轉頭去尋，看到的卻是一個落寞背影，慢慢地走遠。

她與爺爺的秘密，維持了兩星期后，被媽媽發現了。那是因為她的新文具，媽媽問哪來的？不許撒謊。她膽怯地說，爺爺買的，又哭訴，不明白為什么爺爺不讓她告訴媽媽。

小宇終于成長到了理解真相的年紀，媽媽告訴了她一些事。他們的家境很困難。小宇的爺爺一直喜歡男孩，可偏偏小宇是個女孩。所以，爺爺很不高興，小宇出生后很久，爺爺都沒來看她一眼，更是處處對小宇的父母苛責為難，逼著小宇媽媽生二胎。甚至爺爺讓小宇父母離婚再娶。為此和小宇的父母吵了不少次，所以一直對小宇并不親熱。后來，小宇的父母帶著小宇離開了，來到城市里謀生。再遇到爺爺，他正在彎腰撿垃圾。看到小宇，爺爺一臉驚喜地叫著“大孫子”。

她把爺爺推到了一邊：“我不是你孫子，你來找我干什么呢？”

有一天，放學回家后，小宇看見了爺爺。

爸媽找到了爺爺，把爺爺接到了家里，好好伺候，還勸他不要干活，因為那時他身體已經很不好了。

爺爺常常自責地偷偷抹眼淚，說自己糊涂。小宇卻并不理會，也不和爺爺說話。在她的眼中，他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壞老頭。

一個月后，爺爺走了，帶著落寞和傷心回老家去了。每年過年探親，小宇都會去姥姥家過年，不再和父母回家探望爺爺。最開始是孩子般的怨氣，慢慢地也就成了一種習慣。后來小宇考上了大學，爸爸帶著她回老家，當爺爺知道她回來的時候，高興得像個孩子。她跟媽媽回爺爺住的地方，曾經的老房子已經破舊不堪，小宇看著陌生了。爺爺小小的房子里，除了床和一張吃飯的小桌外，床上放著的全是她小時候玩過的玩具。

一天早上，爺爺忽然不見了，小宇一家人著急地到處尋找。中午的時候，爺爺忽然倒在了家門口，籃筐里裝著各種新鮮的小宇愛吃的水果，鄰居們都說他中暑了。他的臉上卻一直掛著笑容，嘴里念叨著“我大孫女，小宇，考上大學，有出息，女孩好啊。”小宇忙跑去攙扶他，曾經壯碩的爺爺，忽然間那么輕。小宇心有悔憾，看著爺爺的白發，還有那一雙粗糙的老手，不禁淚流滿面。

爺爺早已用愛融化了固執幾十年的老觀念，她卻因為年少的任性，執意地與疼愛他的人賭氣這么多年。一段無聲劃過的歲月，便再也無法倒流。她錯過了與爺爺相處的時光，也辜負了爺爺的等待和疼愛。

時間在指縫中流走，當我們成長到一個刻度，才發現許多事情已經天翻地覆。但就算時光調換我們生命的角色，細枝末節里仍可感受愛的溫度。

時間都去哪兒了

時光變了，一切都變了。轉眼間，我們成長了，父母老了，這匆匆的時間，都去哪兒了。

小時候沒有這么發達的電子設備。所以只能靠寫日記記錄自己的生活，表達自己的感情。所以，好的壞的，全都記在了本子上。而爸媽總是趁我們不在的時候突襲房間里的各個角落，搜集我一切不好好學習的“罪證”。

我將日記放在了天知地知我知的地方，最后卻還是被他們找到了。于是，種種不合規矩的行跡有了鐵的證據。爸媽左右開弓數落我的萬般“惡行”，那時候寫檢討是很要命，但心里卻是滿不在意，很輕松。

長大后，父母對我越來越寬容了。我犯了錯誤，他們什么都不說；我不想說的，他們也不再追問。只會不經意地一聲嘆息，沒了懲罰，可我的心里卻是格外沉重。時間悄然劃過，不知不覺，一切都變了。甚至，我覺得他們變成了孩子。

多年前，我就一直希望在我生活的大城市里買下一棟房子，接父母來住。讓他們能在辛苦一輩子后，享受更便捷、更舒服的生活。多年以后，愿望實現了，只是父母始終不愿意離開熟悉的小鎮。

去年過春節前，終于說服了父母來住幾天。可是臨近春節，我的各種聚會也多了起來。

朋友結婚，我要去外地一天，走時卻始終無法放下心來，反復叮囑母親，出門過馬路要小心，這里車多。不要在外面久留，要早點回家。睡覺的時候鎖好房門，關好窗戶，保持手機暢通，有事打電話……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之后，我猛然驚覺，自己和母親竟像是換了一個位置。曾經以為父母是天，無所不能，現在卻越來越覺得他們像個孩子。

父母漸漸老去，習慣了家鄉的小城，習慣了數十年的簡單生活，把他們放在一個陌生的城市，我怎么能放心？索性，最后我也不再強求他們再來這里，尊重他們的意見。

在網上看過一篇文章，大意是，一個孩子嫌棄母親一過年回家就很嘮叨。母親做了一個計算后，孩子啞口無言。

她說，我現在50歲了，假設還有30年可活，孩子每年只有過年的時候回來一次。那么這一輩子只能再見到30次了，我珍惜每一次見到你的機會。

這很現實，也很讓人痛心。給予孩子生命的母親，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人，卻只能用次數來計算見到她親愛的孩子的機會。

所以，我盡可能地創造更多的機會與父母相處。有時候，約他們一起吃飯，或是一起探望親友，一起逛超市。但是，我又很怕與父母約會，我是一個守時的人，而父母到得很早。約好了一點鐘在車站見面，十二點就已經收到他們的電話說：“我們已經到了，你不用急。”結果唯有匆匆趕去。

但我也十分理解，人老了，會睡得特別少，時間好像過得特別長。兒女整天在外忙碌，難得見面，一旦跟兒女約會，老人家便特別興奮。

有一次，我跟父母提出說，以后不讓他們提早等我。父母答應得很好，卻還是沒能實現。

約他們吃午飯，他們清晨七點鐘就起來準備。約他們吃晚飯，他們下午三點鐘就準備出去。約媽媽十點一起去逛街，已經告訴她商場九點半才會開門，最后她還是比我提早到一小時。

抽空回去跟父母吃飯本來覺得自己很孝順。他們過早的等待和熱切的盼望，卻忽然使我覺得自己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