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氣不怎么好呢，我安靜地坐在最后面，望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一言不發。臺前的院士一直講授著陣法知識，我像往常一般聽著。
“這個陣法是守護結界，能夠阻擋對方的攻擊，保護自身不受傷害，而對方也不能進入這個結界中……”他忽然停住了，饒有興致地問大家，“那你們知道有什么東西能夠不破壞結界的情況下在這些本無法進入的結界里來去自如？”
“靈力？”于皓文回答，而后又搖搖頭，“不……自身的靈力可以來去自如，但是對方的靈力并不能……”
“老夫思索了許久，也查了許多書籍，約莫能自由通過的，就只有得到結界主人同意的東西才能進入，那么，有什么東西，是主人同意，卻意想不到的東西？那么，如果那并不是主人同意之物，那到底是怎么進入的？”院士說這些話的時候，別有用心地看了我一眼。
“即是‘虛無’。”白葉霖淡淡答道，“超越了存在的物體，像是不屬于世間的物體，但其本身就是一種存在。”
祈嵐默默聽著白葉霖的話，淡淡接道：“無害之物。守護結界是為了守護某種東西，它會排斥想要傷害它所保護之物，或者是守護一種規則，但是若是那闖進來的物體本身并無惡意，甚至是幾乎不存在意識的話，那么它就像是不存在的物體一般，不會引起結界的排斥，反而會成為空氣一般的存在。”
“也就是說，那東西，是一種平凡卻也不平凡的東西……比起空氣的話，我更認為是，光。像光一般的存在。”玖蘭希順著接上。
在聽了他們獨有的見解后，院士贊許地點了點頭，又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望向我。
光……我蹙緊眉頭，“但是，如果是有意識的闖入呢……比如說，一個防止他人進去打擾主人的結界，卻被一個準備找結界主人的妖進入了。又比如說，一個守護書閣的結界，卻被尋找書籍的妖進入了。這是有意識的闖入，而且違背了結界本身存在的意義，那么，這只妖應該被認為是什么樣的存在呢？”
他們紛紛望向我，似乎沒想到我會忽然插進他們的談話，院士幽深的目光緊緊鎖在我身上，而后捊著胡子淡淡道：“也許是超越了一切的存在，連結界也無法攔住它。”
“那有什么結界是絕對無法闖入的？”我問。
“這個世界是沒有絕對的，那么多繁復的結界陣法，誰知道會不會有一個無法進入。也同樣的，不一定每個結界它都能來去自如，也許它就只能進入某些指定的結界。”他說。
我沉默將目光收了回來，鐘聲適時地響起，院士收拾好東西就離開了，我依舊坐在地上，忽然感覺眼前出現了一個小身影。我抬起頭看過去——于皓文。
“有事？”我疑惑地歪頭問道，于氏一族的小少主找我能有什么事？
“給你占卜。”他雖然僅有十三歲，可是已經沉穩得不似同齡小孩，帶著我就往外走去，祈嵐看了我一眼，和凌琉一起跟了上來，周圍的人都有些驚訝，沒想到于氏一族的天才小少主居然會想幫我占卜？
我們來到一間空曠的房邸，于皓文坐在地上，順便讓我坐在對面，然后從懷里掏出一個刻有復雜陣法的檀木盤擺在地上，中間有一塊圓形的地方木板凸出來，被均勻地分成了兩塊，分別鑲有兩顆一藍一紅的靈石，上面的陣法給我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可是我竟然想不出這是什么陣法。
這是我目前為止第一個無法想出名字和咒語的陣法。
我想他幫我占卜的原因應該也有一部分是為了了解妖靈王復活一事。到底為什么我會知道關于它的事？它與我之間有什么關聯？如果不是為了盡快了解妖靈王與我的關系，他是不會在這里給我占卜的。
他拿起一把小巧精致的匕首，我還沒懂他的匕首是拿來干嘛的，他就直接在我手指頭上輕輕劃了一痕，猩紅的血液瞬間溢出，滴了幾滴在木盤上，接著他又念了一連串的咒文，但具體念的什么，我竟沒能聽清，頭腦一陣恍惚，木盤上的血珠隨著他的咒文一點一點地緩緩滲入木盤上的凹槽里。
于皓文對著木盤問道，“它是妖？”
木盤沒有反應。
他又轉而一問，“它是人？”
木盤依舊沒有反應。
“這……沒反應？”因為老是發生這種事，我想該不會又是被誰給阻止了吧？像是院士和白宇明的那種狀況。
于皓文沒有放棄，他轉念一想，又繼續問道，“它，與妖靈王有關系？”
此時，木盤中間的藍色靈石忽然幽幽閃著光芒，我吃驚地看著，這，這是什么意思，難道是說……
我疑惑地看向于皓文，沒想到他的表情更為詫異，沒想到一向像個酷酷小大人的他也會露出這種表情？
直到藍色光芒暗下去，他才幽幽回道：“天晶石亮了，即為‘是’，赤靈石亮了，即為‘不是’。也就是說……你跟妖靈王有關系。”
縱使我早已猜到，可還是為此感到震驚，我急不可耐地對他說：“能知道是什么關系嗎？”
祈嵐蹙緊眉頭，“你問它，使魔對于妖靈王來說，是不是很關鍵的存在？”
于皓文重復了一遍，天晶石幽幽地亮了。他略一思索，蹙緊眉頭咬著牙對木盤問道：“它，是妖靈王？”
木盤一片沉寂。
“和剛剛那個問題一樣沒變化……為什么？這是什么意思？”我問。
“沒變化的意思是……語靈盤也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或者，天機不可泄露。知道的話，會帶來不好的劫難。”于皓文回答，繼續問語靈盤道：“它是善？或惡？”
檀木盤上的天晶石和赤靈石同時閃了一下之后就忽然暗下，接著一聲清脆的響聲，木盤出乎意料地裂成了兩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