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思玉

中寧簽字

打到寧夏去

蘭州戰役勝利結束后，9月10日、11日，我軍并指揮三邊友軍分由固原、三營、海原、預旺向寧夏進軍了。六十三軍、六十五軍亦由蘭州沿黃河兩岸向寧夏同時并進。“打到寧夏去，消滅馬匪軍，解放寧夏人民！”即為我全軍指戰員的戰斗口號。

在這個有力的戰斗號召下，11日，一九○師即奔襲占領了同心城，守敵驚慌逃命。翌日晨，提心吊膽開向同心城之敵騎兵二十團，又被我山炮打垮，狼狽四散。

時值初秋多雨，部隊背足7天糧食，繼續冒雨前進，道路非常泥濘，公路橋梁、山腰隘路又被敵人破壞，我雄壯的步兵和炮兵、坦克機械化部隊，在前進中曾遇到很大障礙，但由于我全體工兵日夜趕修，使我大軍順利前進。13日，各部隊分途通過百余里草原時，缺水、無房，指戰員都用自己的被子張幕露營，拾山柴，喝苦水，吃干糧充饑。右路一九一師兩個團為了直取鳴沙洲，斬斷中寧公路，日夜爬山冒雨，前進百余里，榮獲了野戰軍司令部首長的通令表揚。

繼續前進

大軍矛頭指向中寧了。軍指揮所由同心城出發，沿公路前進。在公路上，忽然迎面來了一輛卡車，聯絡后，原來是蘭州回民代表郭南浦老先生，在前兩天赴中寧和馬鴻賓談判回來了。我們暫停在馬家河灣以南的沙堆上開始了談話。

我問：“商談有結果嗎？”

“馬鴻賓愿意接受人民解放軍總部頒布的和平解決辦法，讓我代請貴軍停止前進，以便繼續商談。”“郭先生是有豐富經驗的，你想，這樣大的軍隊，停止在草原上怎能辦得到呢？上級的命令，是要我們15日打到銀川的，為了寧夏人民免遭戰爭損害，和保存國家一份力量，我軍進軍已推遲了數天。郭先生是很明白的，寧馬有兩個前途，戰與和，由他們選擇。要和平解決，照北平的辦法；要抵抗，就堅決徹底干凈消滅！”

我又繼續說道：“郭先生請求我，叫停止前進的意思我明白，八十一軍、賀蘭軍企圖在長山頭至中寧地區與我軍決戰，是要給他們一些戰斗準備時間！”

“不，他們不準備打，有的部隊已撤到河北去了。八十一軍軍長馬惇靖還在中寧。”

“好，請郭先生立即轉達馬惇靖，戰與和的決心最好快下，如希望和平解決，我們前進又有什么關系呢？如馬家隊伍不抵抗，解放軍決不食言。”

隨后，我告訴他，把商談結果可以寫信送到公路上，交我先頭部隊。當時我的想法：“戰與和”的決心不是我們下，而是敵人下。敵人比我們更著急，我們只有繼續前進！

老百姓向著共產黨

14日上午，我先頭部隊已進抵中寧近郊了。渴望解放的中寧縣人民，回民和漢民代表都帶著鮮果、紙煙、點心、開水，到城3里外的新堡子迎接我軍入城。.敵軍早已知道了我軍的紀律嚴明。一個在任山河放下武器的士兵，這次在敵人逃出中寧時，拾了兩條步槍送給了我軍。

因為我們在任山河、黑城戰斗中，將敵人打的魂飛膽喪以后，在三營，我們曾為傷俘醫治傷口，并發給白洋作路費，釋放他們回家。在釋放前，召開了歡送會，宣傳我黨的政策和約法八章。他們返鄉后，就是約法八章的有力宣傳員。約法八章已深深地種在人們的腦海里了。歡迎的人們都擁擠在我們的坦克、炮兵跟前，紛紛爭問：“聽馬家兵說，你們的火箭炮能打100多里，打出的炮彈像老虎叫，一炸就燃燒40多里哪！”

敵人的膽的確是被打掉了。敵八十一軍、賀蘭軍、騎兵三十七團、二十團，分途逃往黃河北岸和金靈地區，未及逃走的八十一軍一○三團、八八一團千余人放下了武器。逃往黃河北岸敵人，雖然還企圖頑抗，阻擋人民解放軍渡河，但因友軍一八八師正由黃河北迫近中衛。16日，我軍野炮的突然火力襲擊，將黃河北岸中銀公路上的石空堡以西的高堡摧毀，八十一軍已面臨著被殲的命運了。

中寧簽字

民心向我，敵軍心大亂。八十一軍軍長馬惇靖和該軍代表，已不得不立即向我軍求和了。

19日上午，在黃河的河心一個碧綠的孤島上，我軍傅崇碧副政委和八十一軍軍長馬惇靖，分別從黃河南北兩岸，乘著羊皮筏子劃到這個孤島上會了面。由于我們誠意提出：“談判即是誠懇的，到岸上詳細談不更好嗎？”當下商定，即赴寧夏富寧公司中寧辦事處。

在辦事處，我與副政委傅崇碧等接見了馬惇靖。當時，我們具體說明了毛主席、朱德總司令頒布的約法八章，進一步打破了他對我黨我軍的懷疑以后，便提出了和平解決的具體條件：

“八十一軍以中衛城關為中心，集中待命整編，組織黃河以北船只，于20日黃昏送到河南岸迎接解放軍渡黃河；停止中銀公路上的汽車運輸，并負責保護公路橋梁；保護倉庫中的物資器材，不得破壞、動用、搬藏；中衛舊政府，等候人民政府接收。”并為了解除馬惇靖的個人顧慮，當場在各代表面前并保證了馬鴻賓全家生命財產的安全。在中寧馬鴻賓的東西，如我軍已動用了，也一律歸還。

當日下午7時正式簽字以后，各代表和馬惇靖都深深感謝人民解放軍的寬大。

摘自《戰斗史紀》1950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