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步芳在西海固地區(qū)策劃反共的活動

◎馬辰

1948年夏，國民黨青海省政府主席馬步芳，初登國民黨“西北軍政長官”的寶座，妄想在西北割據(jù)統(tǒng)治，拒人民解放軍于陜西之外，實現(xiàn)他重演“西夏國”的幻夢。

1949年2月的一天，馬步芳命“甘肅回教教育促進會”教育長馬福林（臨夏人）通知我：馬步芳定于次日上午在蘭州五泉山“西北軍政長官公署”約見（當時馬步芳兼任“甘肅省回教教育促進會”理事長，我為理事）。

我屆時去見，見面后稍作寒暄。馬步芳表情滿意地說：“老蔣（指蔣介石）真氣死人，幾十年一貫搞黃埔系清一色，這些少爺兵只會當官，誰會打仗，是一伙飯桶將軍。共產黨的偵探，當了中央軍（指蔣介石嫡系部隊）參謀長、師長、保安副司令，傅作義的女兒是共產黨，于右任的女婿是共產黨，這樣的局面，老蔣能把仗打勝嗎？共產黨現(xiàn)集中兵力，一定要攻取西北。你看，我們該咋辦？”我回答：“中央的7個機械化兵團，5個被共軍吃掉了。現(xiàn)在東北失守，北平投降，南京也朝夕難保。我們偏安一隅，局勢較抗日戰(zhàn)爭時還危急，這個仗沒法打！”馬說：“現(xiàn)在就是到了拼命保命，毀家才能保家的時候，要想教門（伊斯蘭教）存在，只有和共產黨戰(zhàn)斗到底，否則無路可走。穆民（教徒）大家要為保教、護教作出最大犧牲。反共就是我們的圣戰(zhàn)，如果叫共產黨占據(jù)西北，我馬步芳飛機一坐，家眷一帶，金銀一拿出國了，留下你們就挨共產黨的屠刀。現(xiàn)在我有一個最后轉危為安的辦法，就是全民總動員。首先集中隴東各回民清真寺的開學阿訇，進行3個月的軍事、政治反共訓練，地點可以設在平涼。‘隴東回教教育促進會’，將來由阿訇領導穆民，由政府發(fā)給槍支彈藥開上戰(zhàn)場，為回教圣戰(zhàn)向國際呼吁援助，這樣有穩(wěn)定戰(zhàn)局的希望。前幾年，我在青海、河州就辦了幾起阿訇軍訓班，現(xiàn)在青海、河州回民可以全民皆兵，阿訇都能打槍，都能指揮。隴東回民也可以仿效去辦。馬理事（稱筆者）在西海固地區(qū)人地熟悉，有威望，頗得人心，又系教派后代，可助我一臂之力，到平涼協(xié)同馬繼援（八十二軍軍長，馬步芳兒子）籌辦阿訇軍訓班。你為班主任，將來動員組織5萬回民軍，也是一支可靠的武裝力量（陰謀挑起回漢之間民族糾紛，制造民族仇殺），有什么困難嗎？”我回答：“我有一個想法可否能談？”馬說：“開心見底地說嗎！”我說：“從全國軍事形勢來看，用西北的軍力，保衛(wèi)西北是保不住的。以我之管見，放棄西北，率軍進駐西藏進可攻退可守。”馬說：“達賴喇嘛不允許我軍進藏。”我說：“用武力攻進去。對付共軍不行，難道打不過幾個和尚兵？”馬說：“英國人不同意，惹得起嗎？”我說：“招集西海固地區(qū)的回民阿訇受軍事訓練，要求長官（馬步芳）萬不可辦，其中有很多復雜問題，第一，西海固地區(qū)的回民多信仰門宦派，沒有教主的口喚，誰也調動不起來。這些門宦派教主在政治上抱著超脫思想，不會號召回民去打共產黨；第二，西海固地區(qū)回民阿訇年齡都在50歲以上，身體多不強健，如強迫招集，就會造成事端；第三，西海固地區(qū)接近共軍邊區(qū)，共軍地下工作活動頻繁，一旦被共軍利用，會釀成事變，過去的歷次事變教訓值得防范。我直言奉諫，中央軍的精銳部隊成師、成軍投降了共產黨，現(xiàn)在訓練六七十歲的老阿訇能起什么作用？西海固地區(qū)不比青海、河州，青海、河州沒有教派之分，阿訇多為青年，長官可以掌握一切，政教合一，言出令隨，在隴東就要慎重處理。”馬半天不語，面帶不悅，反問我：“你說有何良策？”我回答：“自古兵家常以‘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來鼓勵將士奮勇作戰(zhàn)，可用重金在西海固地區(qū)招募‘自愿兵’，回漢兼收。再可辦軍官訓練班，在各學校招收回民知識青年，培養(yǎng)軍中骨干，相比之下，要強過老阿訇千萬倍。”馬聽了表示可取。

從此，利用“隴東回教教育促進會”的名義，為青海昆侖中學（實際是馬步芳軍官學校）招收中小學回民學生，僅西海固三縣就招去300多人。不久，改為“西北軍政長官公署”軍官教導總隊，又招去學生1000多人。遂之，各縣全面展開招募“自愿兵”，一個“自愿兵”發(fā)白洋200元，名曰安家費。在西海固約招募了兩個騎兵團。馬步芳為了補充兵源，號召各縣紳士私人招兵買馬，能招一團兵者可當團長，能招一營兵者可當營長，武器彈藥由八十二軍發(fā)給。

1949的春天，西海固各縣遍地是招兵買馬的紳士，有錢有勢的紳士都成了八十二軍的旅長、團長、營長，自立成軍。一匹馬漲價300大洋，當時一只羊才賣2個大洋。在馬步芳命令下，向老百姓攤派馬款、兵款、槍款。當時，西吉縣全縣人口9萬多，就攤派了3.5萬大洋，還有其他雜費不下10種，逼得老百姓上山躲避，村村看不見男人。

摘自《銀川文史資料》第6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