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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好朋友阿美

下午放學后,莎拉獨自走到餐廳外面的露臺上去。

這時候,天空依然彌漫著濃霧,天氣也很冷。

莎拉想在沒有人的地方,靜靜地想一想爸爸的事情。

莎拉默默地在想:今天是爸爸上船回印度的日子,他搭乘的船不知有沒有出港?海上是不是也彌漫著這樣濃的霧?爸爸也在思念著莎拉嗎?爸爸!莎拉昨天晚上,寂寞得睡不著覺,但是莎拉沒有哭。莎拉以后也要忍耐著不哭,一定要好好用功,努力學習各種事情……

這時,莎拉聽見背后有輕微的聲音。她回頭一看,原來有個女孩,從門縫里一聲不響地望著她!

那個女孩知道莎拉發(fā)現(xiàn)了她,立刻慌張地低下頭去。

莎拉記得她頭上的那個青色花結(jié),她就是早晨上法語課的時候,坐在自己座位旁邊的那個同學。當她聽到莎拉說出非常流利的法語時,幾乎驚訝得跳了起來。

莎拉心想,這位女孩一定是想和自己交個朋友,因此她就微笑著走過去問道:

“請問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孩好像吃了一驚,然后才抬起頭來。

她的臉蛋圓圓的,身材胖胖的,眼睛大大的,看起來好像不太聰明,但具有很溫順的性格。

“我叫阿美·卡特,大家都喜歡叫我阿美。”

“阿美,這個名字很好聽呀!我叫莎拉·庫爾。”

阿美很羨慕地望著她說:“我很喜歡你的名字。”

“我也很喜歡你的名字呀!請你做我的朋友,好不好?”

阿美好像又吃了一驚。她望著莎拉的臉發(fā)呆,但心中的喜悅,很快就表現(xiàn)在漲紅的小臉上。

她高興地說:“你真的愿意做我的朋友嗎?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我十分喜歡你。我們一定會成為好朋友的。”

“我也很喜歡你呢,但是我的腦子不夠聰明,功課也不好,因此我以為不配做你的朋友哩!你的法語講得太好了。”

“那是因為我在家里經(jīng)常聽的緣故。如果你也經(jīng)常聽別人講法語,我相信你也會講得很好的。”

“我不行,我太笨了。”阿美說著就嘆了一口氣。

阿美的父親是一位著名的學者,據(jù)說他精通七、八個國家的語言,還能熟記幾千本書籍,是一個少有的人才。他認為自己的女兒,當然也應該是聰明的。他相信她在學校里學的那些簡單的功課,沒有理由學不好。

但是,阿美在學校里,竟然是個最笨的學生。她所學的東西,一會兒就會忘得干干凈凈,費了很大的氣力,也只能記住一點點,而且對它的意思還是不太懂。她的學習成績,總是排在全班的最后。這對她的父親來說,真是一個很大的諷刺,也是一件不體面的事情。

阿美在學校里,經(jīng)常受到老師的責備,回到家里,又要聽爸爸喋喋不休的訓話,因此她覺得很痛苦,整天都不愉快。

莎拉親切地望著阿美那消沉的臉色,溫柔地說“阿美,我以后幫你補習法語好嗎?”

阿美愣了一下,抬起頭來說:“什么?你幫我補習法語?是不是真的?如果是你教我,我肯定會記住!啊!我是么多高興呀!”

阿美激動得幾乎要流出眼淚來了。

莎拉看到阿美激動的樣子,自己也感覺很快樂。她笑著說:“到我的房間里去玩好嗎?我介紹我的艾美寶寶給你。”

“艾美寶寶是誰呀!”

“是我最喜愛的洋娃娃!她是一個十分可愛的孩子呢!我們一起到房間里去吧!”

阿美高興地跟著莎拉走上了樓梯。

當莎拉推開房門的時候,阿美驚訝地發(fā)出一聲感嘆:“噢!”

“你的房間太美了!我今天還是第一次看見哩!真是漂亮極了!”

“不見得吧?請到暖爐邊來。你看,這就是艾美寶寶。”

阿美走進室內(nèi),她看見艾美寶寶,驚奇地說:“哇!多么漂亮的洋娃娃!喔!她手里還拿著書哩!”

莎拉認真地說:“我總是覺得,洋娃娃也跟人們一樣,會看書,會散步,也會做些其他的事情。但是,她只是在沒有人的時候才會那樣,如果人們知道洋娃娃也會做事,就一定會叫她去做很多的事情。因此洋娃娃們就約定好了,在有人的時候,就要裝作不能動的樣子。當她們在看書,或者在走路的時候,只要一聽見有人來了,就立刻跑回到自己原來的位置上去,就像現(xiàn)在這樣靜靜地呆在那里。”

阿美越聽越覺得有趣。

莎拉繼續(xù)說:“我總想偷看她們的動作,但每次都沒有成功,她們確實太機靈了。她們的動作快如閃電,所以直到現(xiàn)在為止,我還沒有看到過她們做事的情形。”

阿美出神似的望著莎拉,然后說:“是真的嗎?我以前可沒想過這種事情,那也許是真的呢。”

莎拉抱起艾美寶寶,轉(zhuǎn)向阿美說:“艾美寶寶,這位是我的朋友阿美小姐。你以后也要跟她要好啊!”

她接著又對阿美說:“請你也抱一抱艾美寶寶吧!”

阿美的雙眼發(fā)出亮晶晶的光彩。她夢囈似地說:“我也可以抱她呀?是真的嗎?”

“當然可以,你就抱抱她吧!”

阿美輕輕地抱起艾美寶寶,吻了吻她的臉。

“這個洋娃娃真像是活的。她的這雙眼睛,好像能看見東西。我從來也沒有看過這樣生動漂亮的洋娃娃!”

阿美很高興很仔細地看著洋娃娃的臉。

莎拉十分欣喜地說:“那天我們?nèi)ビ影缹殞毜臅r候,真是花了不少的心思哩!”

“怎么啦?你說去迎接這個洋娃娃嗎?”阿美感到有點莫名其妙。

“是啊!我和爸爸到商店里把她迎接回來的。”

莎拉接著又告訴阿美,那天的天氣怎么樣,天空中彌漫著多么大的霧,他們兩人走了多少路,進了多少家玩具店,最后怎樣發(fā)現(xiàn)了艾美寶寶……

她在說這些話的時候,還停了停,嘆了一口氣,盡力忍耐著,不讓眼淚流出來。

阿美感到很奇怪,就問道:“莎拉,你怎么啦?是身體不舒服嗎?”

莎拉搖了搖頭,過了一會兒,才抬起頭來說:“沒什么,只是想起了爸爸。我想你也和大家一樣,都很喜歡自己的爸爸吧?”

阿美感到不知如何回答才好。她實際上很喜歡自己的爸爸,但是當她回到家里的時候,總是提心吊膽,盡量避免跟爸爸見面。此時,她又覺得一個好的學生,不應該這樣,因此不敢把實際的情況講出來。

她想了想才說:“我很少……和爸爸見面。爸爸整天都在書房里看書,我不便去打擾他。”

“是這樣嗎?”

莎拉感到很意外,她接著說:“我比任何人都更愛我的爸爸,爸爸也最愛我。我們在家里非常親熱,可是爸爸已經(jīng)回印度去了,我們不能在一起了。”

莎拉說著又低下了頭,阿美擔心她會哭出來,但她沒有哭。

過了一會兒,莎拉恢復了笑容,她說:

“我已經(jīng)向爸爸發(fā)過誓了,我可以忍耐任何的悲傷。無論任何時候,我都不會哭。我爸爸是個軍人,每當發(fā)生戰(zhàn)爭的時候,軍人都會遇到許多痛苦的事情,但是他們絕不會叫苦,一定會堅強地忍耐下去。因此,我也要向爸爸學習,要盡力忍耐任何痛苦。”

阿美用敬佩的目光望著莎拉。

這時,瑪爾特買東西回來了,莎拉笑著說道:“瑪爾特,請你拿糖果和茶來招待客人吧!”

“是的,小姐。”

瑪爾特出去之后,莎拉又說:“阿美,我講一些印度的故事給你聽好嗎?聽了我講的故事,你就會把一切痛苦忘記。”

“請你講吧!我最喜歡聽故事。”

莎拉便講起一些印度的故事,以及許多奇怪的傳說。她也把這次從印度來英國,旅途上的所見所聞,用她那悅耳的聲音講出來。

她越講越興奮,臉上漲得通紅,眼睛像寶石那樣發(fā)光。

阿美聽得入神。莎拉能把十分平凡的故事,講得非常神秘有趣。阿美的記性雖然不太好,但她聽了一次,也不會忘記。

一會兒,瑪爾特端了一大盤糖果和兩杯茶進來。那些杯子和盤子都十分漂亮。

“瑪爾特,請你也給艾美寶寶一杯吧!”

“是的,立刻就來。”

艾美寶寶的茶杯小巧玲瓏,上面有許多可愛的花紋。她的茶,也特意泡得淡淡的。

“噢,這個洋娃娃所做的事,都和你一樣啊!”

阿美瞪著一雙大大的眼睛這樣說。

她在這里見到的一切,都十分新奇而有趣,就像是在童話故事里一樣。

“我今天真是太高興了,不但和你做了朋友,而且又聽你講了那么多有趣的故事。你的法語講的很好,故事也講得好極了!”

“哪里,哪里,我只是喜歡講話罷了。我覺得講故事比做任何事都快樂。”

莎拉停了停,又說:“阿美,你很喜歡聽我講故事嗎?”

“非常喜歡。”

“那么下一次,我講一些自己編的故事給你聽。我喜歡講聽來的故事,但我更喜歡講自己編的故事哩!”

“那么你自己會編故事?是真的嗎?”阿美吃驚地問。

“會啊!我最喜歡編故事。你也試試編個故事好嗎?”

阿美搖搖頭。書上寫的故事,她都看不懂,怎么能自己編出故事來呢?

她對莎拉說:“你真了不起啊!”

莎拉天真地笑了,她說:“我只不過是編編故事而已,誰都會做的。如果你肯試試看,也一定能做,就看你肯不肯做了。”

莎拉謙虛的態(tài)度,深深地感動了阿美,使她更增添了一份對莎拉的敬佩。

阿美在學校里一向被人譏笑和欺負,她覺得莎拉就像一位溫柔的女神,給了她無限的安慰。

她內(nèi)心對莎拉的敬佩和羨慕,不知怎樣才能表達出來。她只是重復著那句夸獎的話:

“你真了不起!有了你這位好朋友,我真是高興極了。”

莎拉說:“認識了你,我也很高興呀!就讓我們成為永久的好朋友吧!”

“是的,是的,莎拉小姐。拉比亞和吉茜她們很要好。我相信,我們一定會比她們更要好。肯定別人都會羨慕我們哩!”

莎拉和阿美緊握著雙手,相視而笑。從此以后,她們就成為最要好的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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