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天心院,小五一直在外邊兒默默祈禱著,剩下的,就是等老大的好消息。剛才那位畢恭畢敬的布無知修士,似乎暴露了七天的身份,他到底是有錢還是沒錢呢,他來回走動著,一直苦苦掙扎于這個問題。
今天的考場,大約有近百名學生,但按照往日的錄取規律,也不過只錄二十名左右。上午那對光彩照人的兄妹,秦宮秦晴,也位在其中。兩兄妹進入天心院,因為是天心派掌門張鋒弟子和在七天榜上有排名的關系,本也可以不參加這場考試的,只是這秦晴性烈,定要走正常程序,以真正的實力,來封住別人的口舌。
“哥,你看,那不是今天沒有測出藏靈天賦的那小子嗎?怎么他也在場?”秦晴將腦袋湊到了哥哥的耳邊,很是疑惑。
“這你也不懂啊,興許是有人指點。”秦宮特地強調了指點兩個字。
……。
靈修考試,向來分修行,丹藥,機關三個部分,考試時間為三炷香,以各學院自己所定的標準香為準。此次的監考官有些奇怪,試兩位年齡很大的老人,還真是胡子眉毛一把抓。不過兩人白袍青杉,目光炯炯有神,盡管感覺比上午看到的院首張通的年齡還要大,但看上去兩人有說有笑,身體很是硬朗。按照這個年齡,早已是退隱之年了,怕也是這座院校退居底層的長老級人物吧。
可是……。。
可是這考試,好像有點兒不太對勁兒。
時間在一點一滴地過去,考生們個個是抓耳撓腮,像這樣的綜合性題目,基本上能做對一半,不用及格,就能順利進入前二十名。可是此次考試,莫說是一半,怕是只做對三分之一,也能順利拔得前三。
那秦宮秦晴的學識,在同齡人當中已是出類拔萃,在面對天心院這次的題目,許多地方也是很難下筆。答題期間,不到半柱香,秦宮便把筆頭都給咬爛了,筷子長的毛筆,足足給咬斷了半截,試卷上到處是木屑。而妹妹秦晴,額頭緊皺,反復地撫弄著頭發,試卷上掉落了不少長發,那櫻桃小嘴,此時都翹成番茄了,兩彎漂亮的眉毛,看上去似乎要彎得豎起來了。
后排一肥胖考生,干脆撕了試卷一角,裹好插進鼻子里,直接將試卷蓋在了頭上,呼呼大睡,引得監考官房轍杜晦和眾位考生暗自生笑。更有一瘦弱小生,抬頭挺胸,躍馬揚鞭,平步青云,直接走上監考臺,示意考官來日方長。
見這位考生直接棄考,考場下面已是躁動一片。
“他奶奶的,這他媽什么題啊?還給不給人留活路?”
“他娘的,這是入院考試嗎?院外的終極模擬,也不像這****的。”
“今天真是倒了八輩子大霉了,這出題的老師,酒喝多了吧……。”
………
的確是酒喝多了。
這位考生真他娘的聰明。
“房轍,這次你的題目,是不是出得太過分了啊?我看考生們感覺壓力很大呀,就連這秦宮秦晴兩兄妹,也是焦頭爛額,不知如何下筆啊。”監考官杜晦實在有些看不下去了,走到房轍面前,輕聲說道。
“哼,這都出了多少次題了,每次都軟綿綿的,看了那些高分試卷就讓人覺得是一群土包子。就這一次機會,還不好好發泄一下我心中的怒火啊。你說這院首他是不是小心眼兒,不就是上次三大院派的酒宴上酒后吐真言嗎,非要罰我來做這什么監考,還要給一群小屁孩兒出題。你說說,這是什么道理,我罵它北斗院幾句怎么了,說它飛星院幾句又怎么了?嘴巴長在我身上,我想怎么樣就怎樣。你不說還好,你一說我就來氣兒。哼!”轍監考官房轍像是剛剛才喝了酒似的,說話居然沒遮沒攔的,剛才一時意氣之語,竟讓所有考生聽得清清楚楚。
此刻,幾乎所有學生都瞬間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個個偷偷的怒目而視,心中怕都是有一個統一的想法。
這臭老頭兒,有氣兒沒地方撒,居然拿一群學生的前途開玩笑,老子這一輩子都記住你了,等到來日有所成就,定要弄死你。
杜晦見狀,趕緊把房轍拉到一邊,“你說話小聲點兒,這里是考場。誰叫你不知好歹,放著好好的戒律院院長不當,非要酒后胡說,罰你監考半個月,那已經算是院首格外開恩了。土包子,土包子,我看你才是土包子,你有氣兒,你有氣兒考生們還有氣兒呢,有氣兒你找院首發去,干嘛跟一群孩子過不去?”纖瘦的杜晦理直氣壯,硬是把微胖的房轍說得啞口無言。
“我,我,我這不是為了給咱們天心院選拔人才嗎?這,難道也有錯?你怎么就隨便說,是我把氣兒往考生身上撒。”監考官房轍把頭偏向另一邊,故意作出一副無辜的模樣。
“哼,你就盡情狡辯吧,等會兒交上來同一個水平的試卷,我看你怎么選拔人才!今天要是選拔不出人來,我看你怎么向院首交代!”
這話徹底把房轍給說沒氣兒了,當時出題之時,的確是想借機發發怒火,現在細細想來,怕是還真要給惹出事來。要知道,像三大靈修院派這樣的這樣的高級學院,為了限制考試人流量,每位考生,只能是三年一考,一次不過,便只能三年后再考。
“你那么理直氣壯的干嘛,出了事兒,你還不是擔有責任,可別忘了,審題的是你,誰叫你昨晚為了后山那顆五十年藏靈花,不好好審題?怎么,想賴賬了,你個老家伙,別什么事兒都往我身上推。”
“你……”
“哎喲,剛才那股蠻勁兒,到哪兒去了?詞窮了?誰得理不饒人啦?你倒是好好教育教育我啊?你不也是放著好好的天機院院長不當,一心研究你的藏靈花嗎?監考?還說我,你這鬼樣子像個監考的嗎?以后啊,沒事兒別來這種地方瞎摻和。”
“你……”
“你什么你啊,再怎么考,我一看那考卷,我就知道誰,能留在咱們天心院,誰,不能留在天心院。這點你大可放心,我說了算。”
房轍把誰字說得很大聲,拍了拍杜晦的肩膀,又得意地走到了考生中間。
“豈有此理,老不死的家伙。哼,”
杜晦也慢慢恢復平靜,重新融入到考場當中。
倘若是一般題目,考生們只是感覺時間過得飛快,可是這堆亂七八糟的考題,硬是讓他們覺得時間難熬。甚至,這上面的許多題目,已經偏題了,根本就無關修行,丹藥與機關。許多考生干脆直接怒目而視,恨不得一口咬死這房轍老兒。
“誒,誒,誒,看什么看啊這都,趕緊考試,還有兩柱香呢。看看你們這些平日里驕傲的勁兒,啊,你們以為,想進我天心院,就這么容易啊。好好考吧,慢慢想,慢慢做,做什么事,不都得有恒心有耐心嗎?”
房轍老人一臉壞笑,似乎看著這一群焦頭爛額的學生,心里就十分高興,看著他們痛苦不堪,心里就美滋滋的。他驕傲地撫摸著自己的胡須,還輕輕吹起了長長的眉毛。整個考場的學生,連這秦宮秦晴兄妹,都想沖上去揍他一頓。
“沒關系,你們嘛,各個都是天賦五闋以上的人才,這人才嘛,就得有人才的樣子,也該有人才應有的對待。這場考試,就是檢驗你們真正的實力的時候,是金子還是沙子,等會兒,便一見分曉。你們要是嫌難,沒關系,就像剛才那小生那樣,早早地退了吧。天心院,從來就不是廢物來的地方。”房轍老人繼續添油加醋,故意刺激著這些驕傲的少年。
“太囂張了,太囂張了。”
“可惡,這死老頭兒真他娘惡心。”
“卑鄙,無恥,可恨……恨!恨!恨吶!”
……。
盡管所有人對這監考官房轍恨得咬牙切齒,但還是沒有一個人交卷,至少,大家都等著,香燃盡的時候,也仍然在思考,這一道道似乎超出能力范圍內的題目。
正當房轍老人齜牙咧嘴,笑得無比開心之時,他突然發現,在考場的角落里,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深深地埋著頭,健筆如飛,揮墨如雨,耐心地回答著每一道題目。
考場里發生的事,似乎絲毫沒有打擾到他的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