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兒！柔兒！”言岑握住她的手大聲呼喊，想將她叫醒。

可惜，莘柔再也給不了他回應。

見言岑滿心滿眼都是死去的皇后，對眼前的威脅置之不顧。

不少大臣開始動搖，紛紛開始向魏朝投誠。

魏朝冷冷地看著眼前的一幕：“降者不殺，反抗者及參與過十二年前那次逼宮的人，格殺勿論。”

衛尉卿領命，帶人殺向那些負隅頑抗的人。

一時間，投誠聲、求饒聲、哀嚎聲不絕于耳，宣室殿再一次充滿了血腥味。

言岑對身邊發生的一切恍若未覺，只是愣愣地抱著莘柔。

感受到手中逐漸冰涼的溫度后，鐵骨錚錚，傲骨嶙嶙的言岑，第一次嘗到了淚水的滋味。

對不起，柔兒，我錯了，一切都是我的錯！

我不是不信你，我只是……不信我自己。

你是世家嫡女，詩詞歌賦，琴棋書畫，無一不精。

而我，只是一個什么都不懂的莽夫。

哪怕用強硬的手段娶了你，可是我一直知道，自己配不上你。

我只是，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嫁給別人，不能容忍你成為別人的妻子。

任何人，都不行。

你刺的這一劍，對于一個在戰場上，摸爬滾打了十幾年的人來說，實在算不上什么。

我這么可恨，你怎么能，這么輕易就放過我？

一劍下去，痛的不過是心罷了。

不過現在，連心都不痛了。

因為，它死了，跟著你一起。

魏朝清算了那些人后，接過衛尉卿手中的劍，揮退眾人，一步一步朝著言岑走去。

看到魏朝，言岑閉上眼，平靜道：“殺了我，這位置殿下拿回去。”

魏朝冷笑：“不急，孤問你，十二年前，為什么那么做？”

言岑閉著眼苦笑：“因為妒忌。”

“妒忌？”魏朝重復著言岑的話，笑出了眼淚。

“你是朝中大將，父皇待你不薄；莘柔是忠臣遺孤，父皇多有照拂。”

“這，竟然就是他的死因嗎？”

“他同孤母后的鶼鰈情深你看不到嗎？他為天下百姓所做的努力你看不到嗎？”

“就為了所謂的妒忌，殺了一代仁君，屠盡魏氏一族，血洗長安殃及多少無辜之人，”

“言岑，午夜夢回，你可曾有過一絲愧疚？”

言岑輕柔地將莘柔放下，跪在魏朝面前：“是我錯了，殿下殺了我吧，九泉之下，我自會向陛下請罪。”

魏朝握緊了手中的劍：“孤當然要殺你，十二年的茍且偷生，為的，不就是今天的這一日么！”

言岑露出了解脫的笑容：“那殿下還在等什么，動手吧！”

魏朝閉眼揮劍，有重物落地，溫熱的血濺在他臉上，他知道，一切都，結束了。

他等的那個人，他希望她不要出現，希望她什么都不知道，但這，不過是自欺欺人。

拿出汗巾擦干凈臉上的血跡，魏朝走出大殿。

看著抱膝靠坐在殿外的言夕，平靜地問道：“你是什么時候來的。”

言夕開口，聲音異常低啞：“悄悄跟著阿母來的，你知道的，椒房殿的人，攔不住我。”

魏朝上前一步，想要抱住她。

言夕急切地出聲：“別過來，求求你，不要過來，不要碰我……”

魏朝伸出的手停住，最終，緩緩收于袖中。

言夕痛苦地將頭埋進臂彎，哽咽道：“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好不好？”

廣袖下的手不住地收緊，良久，魏朝道：“依你。”

說完，魏朝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