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一蹙眉，起身看著她：“小九，再開這樣的玩笑，為師可要生氣了。”

秦九拽住他垂下來的衣袖：“不是玩笑，小九喜歡先生，很喜歡很喜歡！”

封一搖頭：“你還小，許多事都不懂，待日后就會明白了，你如今對我的喜歡，并非男女之情。此事就此揭過，往后不要再提。”

秦九卻拽緊了他的衣袖，急切又期待地將自己的心思悉數告知。

“先生，我已經十一了，再過兩年，便要出嫁。”

“小九向來喜新厭舊，卻喜歡先生好久。”

“兒時懵懂的傾慕早已將先生放在心上，直到那日亭中初見，小九對先生一見傾心。”

“小九要嫁的人，定是自己喜歡的人，先生可知，小九此生，已是非君不嫁。”

“先生也是喜歡小九的對不對？哪怕只有一點點。”

封一不語，平靜地看著她，讓人摸不透心思。

見封一不說話，秦九又自顧自接著道：“先生現在不喜歡小九也沒關系，先生喜歡什么，小九便做什么，終有一天……”

“小九”封一出聲打斷了她，神色復雜：“這些話，你可是認真的？”

秦九看著他，一字一句道：“小九從未如此認真過。”

封一沉默片刻，忽然道：“你喚我一聲。”

秦九不解，疑惑地喚了一聲先生。

封一勸道：“你既喚我先生，便要清楚你我的身份，我為師，你為徒。師徒相戀，是為不倫，不該有的念頭，早些斷了吧。”

秦九固執地反駁：“先生未娶我未嫁，怎就是不該有的念頭，若先生顧忌師徒的身份，那便將我逐出師門。”

封一試圖勸她放棄：“你正值金釵之年，我已是而立，待你風華正茂，我卻垂垂老矣，我不是你的良人，莫要執著。”

秦九殷殷地看著他：“這些我都不在乎，只要能陪在先生身邊，小九此生足矣。”

看著油鹽不進的秦九，封一無奈地嘆息，最終放棄了勸說。

將食案擺放好，封一重新坐下：“現在已近午時，你也該餓了。用些茶點吧，用完后，我差人送你回秦府，明日再上門拜訪。”

秦九拈起一塊糕點，悄悄地打量著封一的神色，試圖從神色中看出他的用意。

可惜封一一臉平靜地飲著茶，絲毫看不出喜怒。

回封府勢必要經過秦府，既是順路，為何要差人送她，而自己卻改日登門？

除非是要去準備什么東西，方才先生雖未答應娶她，但也不曾明言拒絕，他要去準備的東西，莫不是……聘禮？

想到這里，秦九按捺住內心的雀躍，試探著問道：“先生的意思是？明日要上門提親？”

封一飲茶的動作一頓，但并未回答，只是將倒好的茶推到了秦九的手邊。

秦九只當他是害羞，捧起茶杯笑得頗為開心。

用完茶點，侍從們開始收拾東西。

封一負手站在杏樹下，望著遠方，不知在思索什么。

秦九捧著臉蹲在他旁邊，時不時地抬頭偷瞄他一眼。

不知從何處走出來一個書生打扮的男子，走到兩人身邊，笑著作揖：“兄臺和小娘子也出來踏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