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三人已經(jīng)到了這里的妓院春香閣,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只見一個抹著厚厚的胭脂的女人站在那春香閣門口,她倚在門框上,無聊的嗑著瓜子,招搖的紅帕子被她塞在腰帶里,沈蘅蕪瞅著這門前冷落的模樣,不由得嘆了口氣,這春香閣的生意這么不好,里面的姑娘豈不是要餓死?
“幾位爺,咱們春香閣是什么樣的姑娘都有啊,進(jìn)來瞧瞧?”那老鴇一瞅見慕非止他們,瓜子皮往外面一吐,從腰中抽出紅帕子就朝慕非止他們走了過來。隨著她的靠近,一股濃重的脂粉味也傳到了幾人的鼻尖。
“還是你身上的味道好聞?!蹦椒侵雇蝗煌犷^,附耳朝沈蘅蕪說道。沈蘅蕪一把就掐在了他的胳膊上。
“兩位爺,你們是不是走錯了地方,花娘活了這么長,還是頭一次見到這么養(yǎng)眼的斷袖?!被锏哪抗饴涞侥莾扇说纳砩?,心中暗暗贊嘆道:雖不是貌若潘安,但也自成一色。只是,這卿卿我我的模樣,放在這春香閣門前,著實有些諷刺。
“他來尋歡,我們來觀摩,怎么?花娘可是不準(zhǔn)?我爹可是臨城有名的地主,都是來圖個樂呵,花娘不會掃了我的興吧?”慕非止將沈蘅蕪?fù)鶓牙镆槐?,一錠銀子就扔到了花娘的手里,完全不看黑鷹和沈蘅蕪?fù)瑫r黑下來的臉,只是用表情在昭示著:爺是地主的兒子,有錢,任性!
“哪里,哪里。這位爺,是從塞外來的吧?比較喜歡狂放一點的姑娘嗎?”花娘見了銀子自然喜笑顏開,磚頭就朝黑鷹問道。
黑鷹忍無可忍,恨不得立刻就將眼前的老女人劈成兩半。
“對?!蹦椒侵怪苯犹婧邡棿鹆恕?
“花娘當(dāng)年也是狂放一枝花,若不是年紀(jì)大了,伺候伺候這位爺也是可以的?!被飳y票又塞到腰帶里,擰著腰帶著三人走了進(jìn)去。
沈蘅蕪的手一直被慕非止?fàn)恐诉M(jìn)去的時候,里面的蕭條模樣果真和門外一樣,或許是主觀思維在作祟,沈蘅蕪看著那些趴在欄桿邊無聊磕著瓜子的姑娘們,總覺得她們也灰頭土臉的很,完全不像想象中那么艷麗。
或許是太久沒有什么人來了。慕非止他們一進(jìn)去,立刻有姑娘們看了過來。
“喲,好生俊俏?!庇腥巳滩蛔『暗馈?
“梅花,下來接客?!被锍瘶巧弦晃患t衣姑娘喊道。
樓上那人立刻回頭,見三個男人站在樓下看著自己,她的眼中立刻一亮,挺著那傲人的身材下了樓。
“好生伺候著,這三位爺可是貴客?!被锍坊ǘ诘?。
梅花嬌俏的一笑,點了點頭。伸手就拽住了黑鷹的袖子,將他往樓上扯。
黑鷹十分的不對勁,可磚頭看去,自家主子根本不管,哎!
到了房間,梅花還不待將香爐點燃,后脖子就被人砍了一手刀。人暈了以后,黑鷹立即跳出好遠(yuǎn),跟見鬼似的。
“黑鷹,你出去打探一下,阿蕪,你把那人的外袍換上。”慕非止將自己的外袍脫下來鋪在塌子上,這才坐下來。
一刻鐘后。
黑鷹已經(jīng)回來了,四處探查,沒有隱秘的地方,這個妓院就是如它表面那個荒涼。
沈蘅蕪也將梅花的外袍給脫了下來,一屁股坐在慕非止的袍子上。
“接下來我們要怎么做?”她問道。
“出去?!蹦椒侵勾鸬?。
三人從后窗戶飛出去,落在后門的時候,正巧從里面出來一個壯漢,那人好似喝醉了,嘟嘟囔囔道:“什么破地方,還不如小村里的勾欄院!”
“勾欄院!”沈蘅蕪眼睛一亮,同慕非止極有默契的對視了一眼。
難道,這勾欄院才是重點,那些軍機(jī)營的探子們該不會就是在那種地方消遣,因此被設(shè)計中了毒。只是,這軍機(jī)營怎么會和勾欄院扯上關(guān)系,這背后的水有多深,誰也不知道。
聽到勾欄院三個字的時候沈蘅蕪腦子里最先想到的就是小時候跟著師父出來行醫(yī)時,總能在一些巷子口見到一些濃妝艷抹的女人招攬著客人。雖然聽起來有些不齒,但這何嘗不是眾生的一種。
慕非止聽到這三個字時,想到的卻是能不能讓沈蘅蕪去,帶她來妓院已經(jīng)是做好了完全的準(zhǔn)備,可是真的要帶她去那種地方,慕非止著實有些拿不準(zhǔn)。
“那勾欄院里肯定有貓膩?!鄙蜣渴彽馈K呀?jīng)感覺到有一條線索顯露了出來。
“你確定要去?”慕非止面無表情的問道。
“當(dāng)然?!鄙蜣渴徎卮鸬暮苁抢硭?dāng)然。
“也罷。”慕非止沉吟了一會兒,忽地笑了起來:“我慕非止的女人自然是非同凡響。”說完,就緊緊的牽住沈蘅蕪的手,一行三人朝旁邊的小路拐去,那里直通城鎮(zhèn)邊上的村子。
真好奇,接下來看見的是怎樣的一副畫面。
走了不到一刻鐘,一個村落就出現(xiàn)在幾人的面前,沈蘅蕪看著那些高高矮矮的屋子,一種悲涼的感覺突然涌上心頭?;蛟S是情緒太過濃重,被慕非止察覺到了,他低頭問道:“你哪里不舒服?”
“慕非止,你說,咱們前面的這個村子是什么樣的情況?假設(shè),那里果真有許多勾欄院,你覺得是什么樣的情況造成了那里的女人做這種營生?”沈蘅蕪轉(zhuǎn)頭看向慕非止,眼睛里帶著帶著厚重的情緒。
“這是京城遠(yuǎn)郊,女人如此的拼命,問題應(yīng)該出在男人身上?!蹦椒侵沟?。
“我想,或許是這個村子的男人們都被征去服兵役,也或許,這里土壤貧瘠,年輕的男人們都外出打長工短工,以至于家中的女人要做出這樣的犧牲,慕非止,你的子民這般,你也有責(zé)任。”沈蘅蕪其實很少將慕非止當(dāng)成一個帝王來看待,她從小在山野之間長大,對于身份地位不是不知,只是從來不看重,她不想自己活得畏畏縮縮,究其原因,還是她這個人太冷血,當(dāng)初被身為宰相的父親嫁給淮北太子秦玄戈的時候,她在太子府中各種高冷,討人嫌,直至最后設(shè)計逃出那可惡的牢籠,這一切,沈蘅蕪從來沒有將沈宰相的安危算進(jìn)來,假設(shè)自己的計謀被識破,牽連到自己的生身父母,各種庶出兄弟姐妹,她也不心疼。那些人從未將她認(rèn)真的看待過,她何必要去珍惜那些人的狗命,這就是沈蘅蕪的三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