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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論增進勞動生產力的因素及分配勞動(9)

照推算,一個未離開雙親家庭的子女,其勞動價值足有一百鎊。在歐洲中下等人中,如果一個青年寡婦有四五個孩子,那么她就很難再找一個丈夫。而在北美,結婚的最大鼓勵就是兒童。如果北美同樣也有一個有四五個孩子的青年寡婦,則往往會有男子因為孩子的誘惑而向她求婚。所以,早婚在北美根本不足為奇。因為早婚,北美的人口大量增加。不過,盡管北美增加了很多人口,勞動者的人數還是不夠。勞動者增加的速度,跟勞動需求增加的速度、維持勞動者的資金增加的速度相比,似乎要慢得多。

無論一個國家有多富有,只要它在長時期內處于停滯不前的狀態,它的工資都不會很高。因為,這筆用來支付工資的資金,也許是它能夠支付居民的收入和資本的極大數額。如果在幾個世紀之內,這筆資金都幾乎維持不變,那么每年所需的勞動者人數也會得到滿足,甚至還有剩余。這么一來,雇主就不會因為勞動者不足而相互競爭了。

而當勞動者人數增加到超過有效需求時,就業機會就會不足。于是,勞動者就不得不通過相互競爭來獲得工作。比如說,當勞動者的工資除了足夠養活其一家人之外,還有剩余時,如果又出現了勞動者之間的競爭,那么雇主們就會出于利害關系而壓低工資,不久之后,工資就會被減到合乎一般人道標準的最低水平。

一直以來,中國都是世界上最富的國家。它擁有最肥沃的土地、最精細的耕作、最多而且最勤勉的居民。然而,不知從何時起,它似乎就開始停滯不前了。如果翻看現在的旅行家寫的關于中國的報告,就會發現其中記述的中國的耕作、勤勞及人口的稠密狀況,幾乎跟五百年前馬可波羅記述的同類報告沒什么兩樣。中國財富的發展程度,也許早在馬可波羅時代以前,就已經達到了該國法律制度所允許的頂峰了。

比較各旅行家的報告,發現它們有很多地方都是相互矛盾的。但是,它們都一致地記述了一點,那就是中國的勞動工資低廉得難以贍養家屬。在中國,耕作者雖然終日勞動,所得的報酬最多也只夠購買少量稻米;至于技工,狀況就更惡劣了。他們攜帶著器具在街市上不斷地東奔西走,靠搜尋甚至是乞求工作來過活,完全不同于那些漫不經心地在自己的工場內等候顧客的歐洲技工。

中國下層人民跟歐洲最貧乏的國民相比,前者的貧困程度要遠遠超過后者。

據說,由于廣州附近的陸地上沒有居住處,有數千戶人家都棲息在小漁船中。這些人不但沒有住處,還缺少食物,往往會為了奪得船舶丟棄的污穢廢物而相互毆打。他們如果得到貓或狗的尸體,即使那些尸體已經有一半爛掉并發臭了,他們也會像別國人得到衛生食品那樣高興。人們之所以會結婚,也不是出于生兒育女的考慮,而是因為婚后就可以自由地殺害兒童。每天夜里,各大都市都會多出若干的棄嬰。這些棄嬰,要么被丟棄在街頭巷尾,要么像小狗似的被扔進水里。殺嬰這種可怕的工作,據說還被一部分人公然地認為是一種謀生的手段。

中國雖然可能處于停滯不前的狀態,但它似乎也沒有退步。在那里,你看不到被遺棄的都市,也沒有荒蕪的耕地,每年被雇用的勞動也幾乎不變,維持勞動的資金也幾乎沒有減少。因此,最下級勞動者即使生活資料非常貧乏,也能勉強維持生活。于是,其階級人數自然也就保持不變了。

而在維持勞動的資金顯著減少的國家里,就完全是另外一番情形了。在這類國家里,如果各等職業所需的雇工和勞動者人數逐年減少,就會有許多人找不到工作。比如,上等階級的人民如果不能找到上等工作,就會想到去找一份下等工作,如此下去,做最下等工作的勞動者就不止是超過需要的最下級勞動者了,還包括許多來自其他各個階級的人。這么一來,勞動者人數就會供過于求,以致產生劇烈的職業競爭,把勞動工資降低到了極致。而且,即使人們愿意忍受這種極度悲慘、貧困的生活水準,還是有許多人找不到工作。這些沒有工作的人,如果不想餓死,就得淪為乞丐,或者是做出什么罪大惡極的勾當。遭受窮乏、饑餓和死亡等災禍襲擊的,接下來就是最下級的勞動者了,然后是全部的上等階級。當除去苛政或災禍后的剩余收入和資本足夠維持現有居民的生計時,居民人數就不會再減少了。這種情況,常見于今日東印度的孟加拉及其他若干英屬殖民地。

一個土地肥沃的國家,如果在人口大大減少之后,每年還有三四十萬人因為饑餓而處于死亡邊緣,那么該國用以維持勞動的資金一定正在迅速減少。英國對待北美政治機構的態度,是保護與統治;而對待東印度的商業公司,采取的則是壓迫與壓制手段。英國的這兩種措施,性質完全不同。要說明這一點,這兩地的情況就是最合適的例證。

所以,優厚的勞動報酬是國民財富增進的征兆。如果一國的國民財富增進,那么其國民的勞動報酬一定優厚;如果一國停滯不前,那么貧窮勞動者就無法維持生計;而當社會急速退步時,勞動者則處于饑餓狀態。

現今,大不列顛的勞動工資不僅可以維持勞動者一家的生活,還明顯有剩余。關于這一點,我們無須靠煩瑣地計算勞動者最少需要多少工資才能養活一家來證明。因為,有很多征象都明顯地表明了它確實高出符合人道標準的最低工資。

第一,在大不列顛,不管是高級勞動還是最低級的勞動,都有夏季工資和冬季工資之分。

冬季工資要低于夏季工資,而且冬季還要臨時支付薪炭開支,所以冬季的家庭生活費在一年中是最高的;夏季生活費最低,這時的工資反而最高。由此可見,支配勞動工資的因素,并不是勞動者的最低生活所需,而是工作數量及工作價值。也許有人會說,勞動者全年的工資并沒有超過其維持全家一年生活所需的數額,他只是把夏季工資的一部分留在冬季時使用了。可是,奴隸或完全仰賴他人生活的人卻無法受到這樣的待遇,他們只會得到和他們的日常需要相稱的生活資料。

第二,在大不列顛,食品價格的變動不會影響到勞動工資。

在大不列顛,食品價格每年甚至每月都會變動;但是,有許多地方的勞動價格,甚至經過了半個世紀還仍舊不變。所以說,當地的貧窮勞動者,如果他能在食品最昂貴的年歲維持一家人的生活,那么他也能在食品價格一般且供給充足時過得很舒適,而在食品價格相當低廉時過著優裕的生活。在過去十年,雖然許多地方的食品價格都相當昂貴,但這并沒有對勞動的貨幣價格產生明顯影響。雖然有些地方的勞動價格有所提高,但其原因卻是勞動需求的增加。

第三,食品價格的變動,每年都比勞動工資的變動要大;而不同地方勞動工資的變動,卻大于這些地方食品價格的變動。

在大不列顛的幾乎所有地方,面包和家畜肉的價格一般都相同。其他大多數貧窮勞動者能夠購買的零售商品,在大都市和一些偏遠地方的售價也同樣低廉,甚至在大都市的售價還更低。造成這一現象的原因,我以后再說明。

但是,大都市及其附近地區的勞動工資跟數里之外的勞動工資相比,往往會更高。高出的幅度,在五分之一到四分之一不等,也就是高出了百分之二十到百分之二十五。在倫敦及其附近地區,普通勞動者每天的工資是十八便士;而在數里之外,這一普通工資卻減到了十四或十五便士。在愛丁堡及其附近,普通勞動者一天的工資是十便士;而在距其數里之外的地方,相同勞動的報酬也降到了八便士。在蘇格蘭低地一帶,大部分地區的普通勞動價格都是八便士,而且其變動幅度也比英格蘭小得多。

一個人未必會因為勞動價格的差異而從這一教區搬遷到那一教區,但貨物卻不同。許多容積巨大的貨物,都會因為價格差異而被人從這一教區移到那一教區,或者在國內各個地方移動,甚至是被運輸到世界各地。在這么頻繁的交通下,各地貨物供應量很快就會在一定范圍內趨于均衡。人性雖被確定是見異思遷的,但以往的經驗則表明人類其實是安土重遷的。在大不列顛,如果一個貧苦勞動者能靠最低勞動工資養活一家人,那么他一定能在工資最高的地方優裕地過活。

第四,無論從時間還是地點上比較,勞動價格的變動都往往與食品價格的變動相反。

在蘇格蘭,一般人常吃的谷物的價格要高于英格蘭。因此,蘇格蘭幾乎年年都會從英格蘭輸入大量谷物。這些從英格蘭輸入的谷物,在蘇格蘭的售價必須高于英格蘭。但是,無論這一高價有多高,也不能高于蘇格蘭本地同等質量谷物的售價。

谷物可磨得的粉量的多少,決定了它的品質是否優良。英格蘭谷物所磨得的粉量,比蘇格蘭谷物要多得多。因此,從表面上看,英格蘭谷物要比蘇格蘭谷物價格高;但從品質或重量上說,英格蘭谷物的價格一般要遠遠低于蘇格蘭谷物的價格。可是,英格蘭的勞動價格,卻高于蘇格蘭的勞動價格。因此,同樣是在聯合王國,如果一個貧苦勞動者能夠在蘇格蘭養活一家人,那么他在英格蘭就一定能過上優裕的生活。

現在,蘇格蘭普通人民最常吃的好食物就是燕麥片。而在英格蘭,同一階層人民最常吃的食物比燕麥片要好得多。正是工資的差異,才導致了這種生活方式的差異。可是,許多人卻認為是生活方式的差異導致了工資的差異,真是令人不可思議。打個比方,甲騎馬乙步行的原因,是甲富能備馬、乙則貧得只好步行,而不是甲有馬乙卻沒有。

從各年度的計算結果來看,英格蘭和蘇格蘭兩地上世紀的谷物價格要高于本世紀,這是不容置疑的。如果一定要證明這一事實,那么用蘇格蘭作實證可能會更準確一些。因為,蘇格蘭的谷價每年都是公定的,完全可以作為證明材料。每一年,蘇格蘭都會依據市場的實際狀況,按程序評定各地各種谷物的價格。在法國甚至歐洲的大多數地方,也出現了類似的情況,而法國的情況是有明確證據證明的。所以,蘇格蘭、英格蘭兩地谷物上世紀價格高于本世紀的情況,是不需要間接證據作為旁證的。同樣地,兩地上世紀的勞動價格遠遠低于本世紀,也是無可置疑的。

因此,如果上世紀的貧窮勞動者能夠維持一家人的生活,那么本世紀的貧窮勞動者必定會過得更舒適。在上世紀的蘇格蘭,普通勞動者的夏季日工資是六便士,冬季日工資是五便士;而在蘇格蘭高地及西部各島,大多數勞動者的工資是每星期三先令左右。而在本世紀的英格蘭,低地地區的普通勞動工資是八便士一天;在愛丁堡等鄰近英格蘭的各個州,以及勞動需求大大增加的格拉斯科、卡隆和艾爾郡等地,普通勞動者的日工資甚至達到十便士或一先令。英格蘭農工商業的改進比蘇格蘭要早得多,因而其勞動需求及勞動價格也隨之增加。所以,英格蘭上世紀和本世紀的勞動工資都要高于蘇格蘭。英格蘭的勞動工資,就是從那時起開始大大增加的。然而,由于英格蘭的工資種類比蘇格蘭多,因而其工資增加率也較難確定。

在1614年,步兵的餉銀是八便士一天,與現在的標準相同。當初,由于大多數步兵都來自普通階級,所以他們的餉銀額數,也必然是以普通勞動者的工資標準來規定的。查理二世時代,一位名叫黑爾斯的高等法院院長,作出了如下推算:由父母、兩個略有工作能力的子女、兩個毫無勞動能力的子女組成的六口之家,一星期的生活費是十先令,一年的生活費總共是二十六鎊。如果他們想賺來這么多錢活口,只有去勞動,不然就得去乞討或盜竊。關于這個問題,黑爾斯似乎曾經作過一番研究。

因為政治算術才能而備受戴維南博士賞識的格里戈里·金先生,也曾在1688年就一般勞動者及不住宿傭工的普通收入進行了推算。格里戈里·金認為,按一個家庭平均由三個半人組成來計算,其一年要花費十五鎊生活費。格里戈里·金與黑爾斯二人的計算,表面上好像有出入,實則大體一致。因為,按照他們的計算,在這種家庭里,每個人一星期的生活費大約都得二十便士。

從那時起,大不列顛這種家庭的貨幣收入與費用,都或多或少有所增加。

不過,這一增加部分的額數,并沒有高得像現在的一些報告說的那樣。不過,勞動價格并不能十分正確地確定,這在任何地方都是一樣的。因為,就算勞動區域和勞動種類相同,勞動者的巧拙以及雇主的寬吝也會影響勞動工資。如果某地沒有就工資作出法律規定,那么我們也可以確定該地的普通工資。而且憑經驗,法律雖然屢次想對工資作出明確規定,可這些規定卻總是不適當。

在本世紀,勞動真實報酬(即勞動者創造的生活必需品和便利品的真實數量)增加的比例,與勞動貨幣價格增加的比例相比,前者可能更大。跟從前相比,不僅谷物的價格稍微降低了,其他許多適于貧窮勞動者的東西也大大跌價了。就以馬鈴薯為例,在今日的大不列顛,大多數地方的馬鈴薯售價都比三四十年前降低了一半。除了馬鈴薯之外,大頭菜、胡蘿卜、卷心菜等的價格也很低廉。這些蔬菜,從前是用鐵鍬種植的,現在都普遍用犁耕種了。總之,所有蔬果的價格都降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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