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間帝王總求長生不老,同為一方之首卻不如那愛漂亮的庸冥君想得明白。即便魂魄可用奇法強留,皮囊卻難逃腐敗之期。如何固魂魄神識不敗,又可保皮囊經(jīng)久不衰,答案與捷徑自當(dāng)從太上老君的煉丹爐中尋。
九重天上,天帝為至尊。雖為至尊,在長存三界的“道”中輪轉(zhuǎn),卻也難逃瞬息更替之理。
上古神祇獨尊之人,由始至終易主四回,茫茫仙道唯有一仙從未更變,他便是開皇末劫天尊、兜率宮的道祖——太上老君。否則,那壓根兒算不清楚今年貴庚,即使是稀里糊涂也讓天宮禮官大肆操辦的壽宴,絕不會辦得這般盛大。
我小心翼翼凝決隱在一邊,只為躲避大波仙僚拱手拜賀的身影。
百無聊賴之際,只有偷偷打量不遠(yuǎn)處那滿面紅光、收禮收到手軟的太上老君。免不了自心中暗嘆:真不愧是仙福永享壽與天齊的超然仙君!這一回,可不又是藏珍納寶大肆斂財?shù)暮脮r機?
說道斂財,自然要提一提那鉆到錢眼兒里的摳門兒星君趙有錢,不知他能從元寶居的庫房里拿些什么稀罕寶貝前來賀壽。
正是四處搜尋趙有錢的當(dāng)下,我的肩膀一沉,一只手無聲無息搭了上來。
九重天的仙僚里只那么寥寥無幾的異類會和我主動搭腔,我估摸著這蒼勁的力道大約是羅樂或是留博叉,將將一回頭卻驚了個底朝天。
好一個清俊逼人!
眼前的男子高出我大半個頭,眉闊眼長笑得似朵嬌花,真是令人恨不能立即蹂躪一番。
“岳母!”他這一聲喚,讓我頓覺不爽。
我將手籠進袖子里,不滿道:“原來是你小子啊!雖輩份是這么個算法,可你也不至于將我叫的這般老氣橫秋吧!”
青女笑意更深,一臉本是如此的神情,說道:“梟兒喚你一聲娘親,我自然是要尊你敬你。”
我抽手狠狠敲了敲他的腦袋,威脅道:“你小子倒是手腳利索,這么快便恢復(fù)了男兒身?不過,婚事向來父母之命,若我不同意,梟兒便與你毫無關(guān)系!你這聲岳母可叫的太過早了些!”
青女無奈地揉了揉吃痛的額頭,嘟噥道:“那我該怎么喚你?”
“自然是……喚我星塵姐!”
“呸!真不要臉!”
我瞪著青女:“你說什么!”
青女連忙擺手急急撇清:“不是我在說話。”
循聲回頭,只見留博叉抱了個半人高的青鼎,堪堪露出半個臉,杵在我們身后憨厚笑著。那罵人的話顯然并非出自留博叉之口!果真,轉(zhuǎn)眼便見一身紫衣,搖著扇子信步踱來的羅樂。
仙階比我高,法力比我強,我哪敢回嘴。只得懨懨地拱手行禮,道了句上仙真巧。
羅樂白了我一眼,轉(zhuǎn)而上下打量著抽掉媚骨的青女。
“啪”一聲,羅樂收了扇子,聲音提高了八度:“本仙認(rèn)得你!你是司雪的青女?怎成了男兒模樣!”
青女謙和的抱了抱拳,答道:“小仙本就是男人。”
羅樂顯然十成十的興奮,也顧不得禮數(shù)和已然黑臉的留博叉一把握住青女的手,疊疊稱贊:“不錯不錯真不錯!這九重天又多了個賞心悅目的人兒!你們不知道,每日見到那些個風(fēng)骨特異的仙僚有多煩!做神仙做得那副丑皮囊都對不起這仙氣繚繞的地界兒!哼!這年月,連個妖精都知道畫皮包裝包裝,這些個老不死的臭神仙卻仍是不修邊幅!真是氣煞我也!”
青女干笑兩聲,默默抽回自己的手,勉強迎合著:“羅樂上仙仙姿卓約,即便其他仙僚有心畫皮,亦是不得其要領(lǐng)。想來其他仙僚素日醉心術(shù)法四處造福,免不了損了風(fēng)儀,這也不能怪他們。”
羅樂道:“莫不是跟星塵這臭丫頭呆的久了,你也變得油腔滑調(diào)!罷了罷了,以你這副皮囊參加壽宴,怕是要將今日太上老君的壽宴攪得騷氣沖天!”
青女不解:“上仙何意?”
羅樂冷哼一聲轉(zhuǎn)身便走,也不愿再搭理我們。只得留博叉嘿嘿地笑了兩下,抱著青鼎跟著走了。
我狠狠沖著羅樂的背影啐了一口:“呸!還說我不要臉!看見模樣好的就摸,他才是橫不要臉!也不瞧瞧摸的是誰家的女婿!”
青女眸色一亮,眼見入場的仙僚們稀稀拉拉越來越少,便笑著拉我前去賀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