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楚風，請教姑娘芳名？”楚風坐在玉像少女對面，手中拿著筆記，兩人中間只隔著一層透明的琉璃。
“我沒有名字。”玉像少女秀眉微蹙，將手掌抵在琉璃上，手掌白中透紅，就像世間最光潔的白玉。
不，她本來就是玄冰玉之體，倒不用以玉來比喻了。
楚風與她只隔數尺，凝望這玉像少女出神。
心忽然劇烈跳動起來，只想一輩子沉醉在這絕世容顏之下。
沅芷也是一個罕有的大美女，但和玉像少女比起來，就像是神和凡人的差距。
楚風突然明白宋影為什么要在玉像上花二十年時間了，如此神選之色的少女，別說二十年，就算耽擱一輩子的時間，也有男人舍得吧。
楚風不敢再看，低頭將這段對話記在紙上，又問道：“難道宋先生沒有給你取名字嗎？”
“沒有，”玉像少女深邃如夜空的雙眸眨了眨，“要不你給我取一個？”
“是宋先生創造了你，相當于你的父親，你就姓宋好了，至于名……”楚風想了想道，“就叫宋春花如何？”
噗！
身后的沅芷差點將口水噴到楚風身上。
楚風奇怪得看了她一眼，沅芷忍住笑意，正色道：“你品味太差了。”
“沅姐姐，這名字很丑么？”玉像少女好奇道，從“出生”一樣，她就一直呆在洞府里，只見過宋影和沅芷兩人，自然無法識別名字的好壞。
“不是丑，是太土氣了。”沅芷道。
“是我取的不好，師父的品味那是極高的。”
“我記得師父做過幾首詞，用詞美妙。”
“沅芷姐姐，你去師父房里將詞拿來。”
“我們在詞里選個好字兒做名，好不好？”楚風略顯尷尬，摸了摸腦殼道。
“呵呵，才拜了幾天師，就會吩咐我做事了。”
“再過幾天，就得騎在我頭上來了。”
沅芷冷笑，來了女人的小脾氣，一翻白眼，偏不聽楚風的。
“那我去拿好了。”楚風站起身道。
“我這里有宋先生的幾首舊作可以么？”玉像少女拿出一疊紙。
“你怎么會有？”楚風奇道。
“這是她的教材，她就是看這些學會說話的。”沅芷解釋道。
楚風心下詫異，能憑著幾頁紙就學會說話，人類中的天才也不過如此吧。
玉像少女被關在一個完全封閉的空間內，無法出來，只能將寫有詩詞的紙張貼在琉璃上給楚風過目。
這點讓楚風難以理解，玉像少女如此嬌柔可愛，毫無威脅，為什么要將她關在籠子里呢？便對沅芷道：“沅芷姐姐，能讓她出來么？”
“不能，只有宋先生才能打開禁制。”沅芷道。
“有記憶以來，我就被關在這里，楚風，外面的世界真的像書里寫得那么精彩么？”玉像少女神色黯然。
“很精彩，也很殘酷。”楚風想到自己來鬼劍門的一番情由，想到弈劍門差點被通天劍宗滅門，心中也不禁感懷。
楚風細看宋影寫的詩詞，待讀到“弄影分香水榭東”的這一句時，心中一動，脫口道：“宋分香！”
“比剛才那名可強多了。”沅芷道。
“好啊，我也有名字了，以后我就叫宋分香。”玉像少女拍拍手道。
接下來楚風和玉像少女東拉西扯，兩人聊得十分高興。
沅芷看得無聊，先回房間休息去了。
楚風遵照宋影的吩咐，將兩人的每一句談話都記了下來。
宋分香無論是從對話還是表情，沒有任何異樣，簡直就是一名活潑天真的人類少女。
楚風九成九肯定，除了人類的皮囊，宋分香已是一個真正的人類。
修真者，對于皮囊普遍看得不重，因為修真的最終目的，便是舍棄這副皮囊，到達生命的彼岸。
楚風又想，以她的絕世容顏，人類的臭皮囊反而褻瀆了她。
玄冰玉制成的身體，才配得上這冰清玉潔的氣質吧。
“宋先生讓你和我聊天，是為了確認我是不是真正的人類，對嗎？”宋分香道。
“是的。”楚風微覺奇怪，宋分香問這話是什么意思？
“我不懂什么是真正的人。”
“但書上說，一個人要坦坦蕩蕩，頂天立地，守諾重義。”
“才算是真正的人，是嗎？”宋分香道。
楚風心想，我說得的真正的人，和你理解的真正的人，意思可不是同一個層面的。
不過宋分香說得也算有理，便道：“可以這么認為。”
楚風說著，在紙上刷刷數筆，將這段對話記下來。
“我有話想和你說，你可以不寫在紙上嗎？”宋分香盯著楚風握筆的手，暈紅的小臉上顯出了幾分凝重。
“不行，師父吩咐了，每句話都要記錄下來。”楚風隨口道。
“那算了。”宋分香的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楚風見她嬌怯怯的樣子，想到她從出生起便沒有離開過這里，心生憐意，道：“你說吧。”
“宋影不算是真正的人。”宋分香道。
“什么？”楚風詫異道。
“不要相信宋影，他沒有對你說實話。”宋分香道。
“你在說什么？”楚風疑惑道，“你是說宋先生有事瞞著我？是什么事？”
宋分香輕吐朱唇，正要說話，忽然換了一副表情，笑道：“楚風，修真境界分為哪幾種呢？”
楚風正奇怪宋分香為何突然住口，這時神識有異，接著腳步聲傳來，沅芷進入室內。
楚風心中震撼，宋分香竟然比他更早感受到了沅芷的到來。
這說明宋分香的神識要遠遠強于自己，這玉像少女的修為不簡單呢。
“該用藥了。”沅芷拿出一貼乳白色的藥膏，從琉璃墻的小縫塞進去，那小縫極窄，只有一紙來厚。
楚風心想，這琉璃罩只開這么一條細縫，簡直跟關押重犯一樣。
師父把這玉像少女看得太重，生怕她逃跑了。
宋分香接過藥膏，右手輕輕一拉系著的腰帶。
衣衫似水從身上滑落到地上，那美麗的曲線猶如一件完美的藝術品，仿佛天國的女兒降臨世間。
楚風震撼了，驚呆了，久久凝視著宋分香，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是男人，你是女人！男女有別你不懂？”
“怎么可以隨隨便便脫衣服給男人看呢？”
“你看了那么多書，還不明白人類的規矩嗎？”沅芷皺眉道。
“書上說，女人的身體可以給喜歡的男人看。”
“我很喜歡他啊，給他看看又有什么打緊？”宋分香的笑容如芝蘭般清純。
她一派天真，沒有絲毫穢淫的味道，反而給人圣潔之感。
宋分香說著，將乳白色的藥膏均勻的涂抹在身上。
久久之后，楚風才回過神來，對沅芷道：“這藥膏是什么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