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林中追殺
- 離蕭酒
- 流瑩離
- 3269字
- 2015-08-04 22:23:23
草叢中響起細碎的聲音。
單黎夜瞥向方向的來頭,神經一瞬警惕。
“不好!”安晨耳聽四方,皺起眉,忽然帶起她,奔出蘆葦叢林。
可惜,還是來不及了。
蘆葦草從簇簇動蕩,一排數十黑衣人將兩人包圍成了圈,其中領頭一人,只著黑衣,未曾蒙面,一把妖異的劍握在手間。
“上次在皇宮,是我疏忽了你,你出手吧,我依舊讓你十招。”領頭殺手開口。
妖蛇劍,指著單黎夜。
妖蛇劍?
單黎夜抬眸量著眼前擋路的冰霜男子,黑衣量身,妖蛇鋒芒。
魔教一流殺手,歸海九狼?
她甚至不明白自己怎么會知道這人名號,只是感覺一閃而過,記憶模糊。
皇宮,殺手?
又是那該死的皇宮!
對于皇宮之事,單黎夜是有疑惑的,甚至覺得,她穿越時的第一地點其實應該是在皇宮,當時或許真的發生了什么,然而她卻被人下了催魂蠱,什么也不記得了,醒來便在大將軍府。
難道,這個殺手在皇宮殺她時,自報名號了?
上一次能僥幸逃脫,這一次便就沒那么好運。
安晨將她護在身后,鞘中劍出:“先過了我這關,再來跟我的小主子比?!?
“我從不殺無辜之人?!睔⑹直涞拿嫒?,沒有任何的表情:“但你若執意,我可以成全你?!?
沒有過多的言語,歸海九狼拔劍刺來。
安晨緊緊牽著她的手,兩人配合得天衣無縫,安晨守前,她守后,兩人既是前盾,亦是后盾,絲毫不差的守護對方的后方,讓敵人無機可乘。
“接住?!卑渤渴种袆?,輕拋出。
單黎夜手腕翻轉拿捏住,劍身剛好抵住一名黑衣男子對她的攻勢。
她本無內力,若無武器防身,不會是這些黑衣人的對手,安晨看出了她的吃力。
一枚黑色的小球,卻突從遠方迅速襲來。
方向,正是兩手緊牽之處。
沒有任何的話語交纏,兩人默契的松開手,在暗器飛過瞬間又合上。
不能松手,她明白的。
合手不僅僅是抗敵,而是安晨在不斷地將自己內力授予她,她借助安晨的內力,手中之劍才能更好的發揮,憑她的空招式,只怕擋不了三招。
遠方的黑色小球源源不斷的襲來,一次次的松開,又一次次的合上,歸海一狼早已看出了這破綻,劍也快速的在兩手緊合間抽動,不給兩人合手的機會。
松開的手,沒能再次合上。
唯一的武器,在最后一次松手前,單黎夜回塞給了安晨。
她很明白,借助安晨的內力,只會讓安晨體內兩股沖擊的內力亂串,折磨他的身體,這樣的方法,支撐不了多久。
若只有他一人,定能脫身而出。
而她是麻煩。
借助安晨最后的力道,單黎夜輕躍出了黑衣人包圍圈,身體穩妥的落入那匹汗血白馬背上,沒有過多的猶豫,徑直策馬奔離。
歸海九狼欲抽身追逐,劍尖卻被安晨緊緊纏繞,身邊的殺手,也已被安晨撂倒不少,歸海九狼只能眼睜睜得看著那抹嬌小的影子策馬離去。
但單黎夜并沒有那么幸運。
不遠處,有一抹全心全意觀戰的紅色影子,捕捉到單黎夜離開脫身之后,身影一動,很快不舍不棄的追逐了上去,叢林里,一抹妖媚的紅影如線條般躍過,疾馳追擊那匹汗血寶馬上的小影。
有紅衣女子的加入,歸海九狼放心的與安晨決戰,不留他一絲溜走的空隙,死死地纏住。
安晨咬牙切齒。
她這是將自己陷入絕地,將生存的機會留給他。
可他清楚,這些人的目的,是要她的命!
單黎夜的耳中,聽得后面衣袂飄飄的響聲,暗自感嘆,輕功能夠達到這種地步,聲音也能隔如此之遠傳過來,她只想到兩個字——高手!
白馬已奔馳出了蘆葦之地,進入一片樹林,因為樹枝的層層阻礙,白馬不由的放慢了步伐,而紅衣女子借助著樹枝落腳,與馬的速度不差分毫。
汗血寶馬可日行千里不停歇,但并不代表,馬奔跑的速度可以抵得過紅衣女子的追擊。
單黎夜連發數枚銀針,紅衣女子撥動手中紅鞭,如靈蛇般卷動她的銀針,將銀針一一盯到樹干上,排成一字。
前方樹干橫躺,只容得一人彎腰而過,單黎夜借力一躍,抓住上方樹干,白馬疾馳從地下躍過。
滑過橫躺的樹干,白馬腳上受阻,身體一側,在地上翻滾了幾下,又抖擻著身體起身,靜靜的側立在一旁。
而單黎夜已輕巧的躍下樹干,單手撐地,凝望著眼前妖媚的紅衣女子,紅衣女子手中如蛇的長鞭,浮動著。
紅衣蛇鞭,魔教二護法,落秋憐。
“小姑娘,兩次殺你皆失手,此次,由我來陪你玩玩!”
伴著嫵媚的爽朗笑聲,蛇鞭靈活卷動,帶起林中簇簇落葉,卷成圈向單黎夜襲去。
在蛇鞭尖,單黎夜一次又一次的吃力溜走,鞭氣霸道勁大,一個無內力的人,與一個強勁的對手,勝負早在開始便已明了,只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忽兮間,單黎夜身影倒飛,艱難倒落在地,單手支撐,鼻尖徒然呼吸急促,嘴角處,紅色散落一片,衣衫肩帶處,一道鞭痕血紅。
落秋憐低眸,瞧向腰間雪亮的銀針。
指尖夾起,落秋憐微哼:“果然是個有點難解決的人。”
只可惜,這點小小的蒙汗藥,怎能對付得了落秋憐?
落秋憐甩了單黎夜一鞭子,單黎夜回了三根銀針。
不多不少,雙方劃算,不吃虧。
落秋憐噙著笑,慢慢走向她,一個沒有內力,使用了過多的力氣的人,結局往往會如進入地獄般慘烈。
眼前這個十歲的少女,便是如此。
“你已經勝券在握了?!眴卫枰勾鴼庀ⅲㄈプ旖堑募t色:“讓我死的明白一點,魔教追殺我的理由?”
紅唇冷笑,落秋憐撫摸額前垂下的發絲,妖媚無比:“一個死人,不需要知道太多?!?
紅衣女子并不會說,做一個殺手最重要的,自然是保護殺人的目的,不能輕易出賣雇主信息。
這點,她單黎夜懂。
紅鞭在某一刻,卷起,襲向單黎夜的方向,身邊砂石簌簌紛紛,眼看紅鞭子便要劃過她全身,給予她致命一擊。
單黎夜艱難的倒退,身體卻撞上一腔熱血的胸膛。
人?
單黎夜來不及回頭一探究竟,那人的手擋在她腰間,帶離了她很遠,落秋憐的蛇鞭不知何時已收了回去,方好揚落了隔空飛來的石子暗器。
落秋憐不明所以,只得暫時收手。
而單黎夜動彈不得,被身后那人帶上汗血寶馬,那人翻飛策馬,火速離開這處危險之地。
落秋憐呢喃:“少主怎受了傷?”
欲展開身形追去,然躍到半空中卻又受到波流的阻力,落秋憐被迫降落回遠點,視線環掃周圍,一抹全黑的影子在叢林中若影若現。
這時,歸海九狼不緊不慢的追來,淡淡看了落秋憐一眼。
“你也受了傷?”落秋憐看著歸海九狼腰間流血還未曾處理的傷口,擰起一度的眉頭:“龍懌山莊一個護衛,竟然可以將你傷了?方才那個男子到底是誰?”
“不知道?!睔w海九狼冷然的表情沒有變化,目光掃向叢林中那抹若即若離的全身黑影,徒然下跪:“教主,屬下無能?!?
那邊,傳來沉沉的嗓音:“你若知道那男子的身份,即便是他的敗將,你也該心服?!?
“那男子到底是誰?”落秋憐揚起眉眼,很是不解。
“幽冥樓的人。”那方,只傳出沉厚的三字,卻足以說明一切。
落秋憐默然點頭,如此一說,只怕她落秋憐也不見得是那男子的對手,只是幽冥樓里有這樣厲害一號人物,怎會在一個小姑娘身邊?
“教主,那個小姑娘,還需要殺嗎?”問話的是歸海九狼,只怕世間只有他一人才會如此的問,在他的眼里,只有殺與不殺。
落秋憐仰起頭,瞧向那抹遠處的黑影:“教主——”
“那個要殺她的雇主還沒有找到?”遠方的黑影微微不耐。
“殺手從來不問雇主任何信息,恐怕這事難以查探?!甭淝飸z微微皺眉:“教主怎會突然對殺這小姑娘的雇主感興趣?莫不是與我們神教有關?”
聽到沉悶的一聲嗯,感受到那抹刺眼的眸光,落秋憐旋即低頭認錯:“屬下逾越規矩了,不該問的不問,不該說的不說?!?
“陪她玩玩就可以了,別真殺了她,她還有用。”
落秋憐瞧見了歸海九狼難看的臉色。
叫一個殺手不殺人,卻只是陪人玩玩而已,傳出去豈不是一流笑話?
“是?!睔w海九狼咬牙出口一字,才慢慢起身。
不殺那小姑娘,意味著這筆買賣將虧本,若是那雇主再次出現,事情倒有些好辦,若是不出現,那只能放過那小姑娘,真的只能陪那小姑娘玩玩了。
“少主好像受了傷,要不要——”落秋憐啞了啞聲音,目光略向寶馬離開的方向,那個少年。
“他自找的!”渾濁微斥責的聲音傳來,冷了落秋憐一身:“拖住剛才那個男子,別讓他太快找到她?!?
他與她指的是誰,落秋憐明了。
教主的意思并不是拖住那男子找到小姑娘,而是拖住那男子,晚一點找到少主,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沖突。
少主與那小姑娘——
教主還是關心少主的,可是明明心疼,又何苦這么折磨少主。
既然如此折磨,又何必還心疼?
待遠處黑影消失而去,落秋憐嘆了氣,目光悄然落向歸海九狼,輕聲斥責著:“你每次都是這樣,受了傷不知道好好處理,你該知道你體內還有七心蝕骨散……”
他不疼,她看著他毒性發作的樣子,卻是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