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黑鍋和巫術
- 倒霉蛋阿歪:女生都是小氣鬼
- 張劍臣
- 3779字
- 2015-06-06 14:32:50
第二天一到學校,阿歪就湊過去研究朱透。朱透臉上什么也沒有。阿歪失望地仰天長嘆。
今天阿歪到校有點早,朱透、牛田和展開他們都還沒來,教室里只有路露一個女生。
“真是沒勁,都沒有人玩兒。算了,還是做一下作業吧。”
阿歪掏出數學課本,又掏出作業本和圓珠筆。才寫了半行字,圓珠筆就不出油了。
“真不給面子。”阿歪說,“好不容易主動一回,你就罷工了!”
阿歪擰開圓珠筆,倒出筆芯看了看,果然沒油了。
他叫路露:“路露,借給我一支筆芯。”
路露丟過來一支筆芯,阿歪看了看說:“和我的筆不是一個型號,你干脆借我筆吧。”
要是抄生字,阿歪會一刻不停直到寫完。可是寫數學作業就沒有那么簡單了,寫一行,他就停下來歪著腦袋想一想。當他正為一道題的答案苦惱時,突然聽到一聲尖叫。阿歪嚇得一哆嗦,抬起頭,看見路露瞪著的一雙怒眼。路露的眼睛瞪得那叫一個大,把阿歪實實在在地給嚇壞了。
阿歪說:“你干嗎?被馬蜂蜇啦?”
路露指著阿歪哆嗦著說:“你……你……”
阿歪噌地一下跳起來。因為課桌之間有點窄小,所以他心急火燎跳起來的時候,右大腿重重地磕在了書桌上。阿歪顧不上叫疼,驚恐地問:“我……我身后有馬蜂嗎?”
阿歪身后顯然沒有恐怖的馬蜂,因為路露劈手奪過他手里的圓珠筆,憤怒地大叫了一句跟馬蜂無關的話:“誰讓你咬我的筆桿的!”
阿歪一看,路露的筆桿上果然有一圈新牙痕。像是為了證明牙痕是剛剛咬上去的,筆桿上還亮晶晶地閃動著口水的光澤。乖乖,是自己干的不假。
阿歪笑嘻嘻地說:“嘻嘻,不好意思啊,我習慣了。明天還你一支新的。”
“不稀罕!”路露說,“沾了你的口水,想想都惡心,我不要了,今天算我倒霉!”
路露的手一揚,圓珠筆劃了一個美麗的弧線,飛出窗口。
可是,今天倒霉的顯然不只路露一個人,因為就在圓珠筆飛出窗口之后,樓下就傳來一聲憤怒的大叫。阿歪躥到窗口往下一瞧,教學樓下,朱透正雙拳緊握,昂著頭向樓上的窗口怒目圓睜,他的眼睛瞪得那叫一個大,要是有誰在他后腦勺上輕輕一拍,就能“噗噗”兩下跳出來。當然了,最能代表他憤怒的還要算是鼻孔了,這時候它正呼哧呼哧地往外噴著一股怒氣……因為他的另一個鼻孔里正插著那只讓阿歪咬過的圓珠筆,氣道不通,暫時還不能噴氣。
阿歪趴在窗臺上,一邊用力鼓掌,一邊哈哈大笑起來:“真是大快人心啊!朱透,你夠幸運啊,隨隨便便一扔的東西,就讓你中獎了。”
朱透憤怒地拔出圓珠筆說:“神經啊你!阿歪你等著,我馬上讓你知道知道,誰才更‘幸運’!”
阿歪想,誰才更“幸運”?總不會是我吧?我剛被路露罵過,應該算“倒霉”。正想著的時候,教室的門咣當一下被踢開了。朱透一陣風似的刮了進來,又一陣風似的刮到了阿歪跟前,然后不等阿歪反應過來,就在他的腦袋上咣當來了一拳。
“嗷!”阿歪痛得抱著腦袋說,“瘋了啊你!”
“你少跟我裝傻!”朱透舉著那個圓珠筆往阿歪臉上狂噴唾沫星子,“剛才我正抬頭看麻雀打架,就被這個該死的東西插到了鼻孔里。我的鼻孔里正長著小瘡呢,差點兒疼死我。你欠扁!”
為了證明阿歪欠扁,他又在阿歪的腦袋上來了一拳。
阿歪說:“誰往你的鼻孔里插圓珠筆了,你搞清楚了再說。”
“誰?”朱透說,“這里還有其他愛搞惡作劇的人嗎?你可別告訴我說,是路露干的!”
阿歪求助地望了路露一下,路露哼了一聲,把臉扭到一邊。
阿歪說:“怎么不可能。你看那筆不是路露的嗎?”
朱透說:“別不要臉了阿歪,路露的筆我見過,根本沒有牙咬的印兒,咱們班只有你愛咬筆桿兒,而且咬的牙印是整整齊齊的一圈。看,不是你的筆是誰的?”
“就算牙印兒是我咬的,就算筆是我的,就能說明筆是我扔的嗎?”阿歪很生氣地說,“你給我扔一下試試,看看能不能插到一個人的鼻孔里。”
朱透遲疑了一下。
看到朱透被自己的氣勢嚇住了,阿歪得意起來,他從朱透手里搶過圓珠筆,嗖地一下丟出窗口,然后說:“你不敢啊,我給你試試。”
他剛說到這里,就聽樓下有個熟悉的聲音叫道:“誰啊?誰這么缺德?”
阿歪和朱透沖到窗口,腦袋擠著腦袋往下一瞧,就見他們的班主任毛木老師,昂著頭,瞪著一對快跳出眼眶的大眼睛,正往樓上張望。他的一只鼻孔里插著那只惹禍的圓珠筆,另一只鼻孔正往外噴著一股股的怒氣。
沒有什么好說的了,朱透大吼一聲撲向阿歪。據事后的統計數字表明,在這次打架事件中,有七張桌子和十把椅子為了配合戰況,不惜犧牲自己,勇敢地躺倒在地上。要不是毛木老師聽到桌椅倒地的咣當聲而沖了上來,說不定他們班里還會涌現出更多的勇敢的桌椅呢。
盡管班級財物沒有遭受損失,交戰雙方也沒有受傷,但毛木老師還是責令阿歪和朱透在班會課上做了深刻檢查。
“倒霉,真是流年不利啊!”阿歪在當天晚上嚴重失眠了,“這事說起來不怪朱透,要怪就怪路露。朱透生氣的時候,她要是能承認一下,就不會發生打架事件了。毛老師處罰我們的時候,她要是能說句公道話,我也不會那么難堪了……哼,毛老師找她了解情況時,她居然說她當時只顧寫作業,什么也沒看見。害我被朱透揍了一頓不說,還要蒙受嫁禍女生的罪名,被大家看不起!因為打架受處罰,我心甘情愿接受,但被冤枉可不能接受,明天我要向她討還清白。”
第二天是大晴天,陽光普照,鳥語花香,可阿歪的心里卻陰云密布,電閃雷鳴。
阿歪決定先禮后兵。他在校園里攔住路露,往她臉上噴灑唾沫星子:“路露,明明是你扔的筆,為什么不承認?”
“我就不承認,怎么了?誰讓你把我好心好意借你的筆咬了那么多難看的牙印兒。”
“我不是說賠你一支新的嗎?”
“我說了,不稀罕。”
“稀罕不稀罕是你的事,但你必須還我清白!”
“就不!”路露扭頭就走。
阿歪一跨腿攔往她:“不行,你必須還我清白。”
“得了吧。你整天干壞事,誰相信你是清白的啊。”
阿歪決定刀兵相見,他瞪起了眼睛說:“路露,你到底去不去向毛老師解釋?”
“不去不去就不去。咋的?想咬我啊。”路露把胳膊舉起來,“給,你咬啊!你咬啊!”
“咬就咬。”阿歪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剛把嘴湊上去,就有一個聲音響徹了校園。
“真是倒霉。”當天晚上,阿歪再次嚴重失眠,“還沒咬到她,她就又哭又叫得全世界都知道了。結果我又被毛木老師批評了一頓……真是流年不利啊!難道這討厭的黑鍋要一直背下去嗎?哼,這可不是我阿歪的作風……我要想一個既能報仇雪恨,又不被發現的好方法,我可不想第三次被毛老師‘召見’了……對了,我好像在哪兒看到過一種整人的巫術……不知道靈不靈……”
他從床上爬起來,找了一張紙,畫了路露的頭像。因為畫得不夠像,他就在頭像上寫了路露的名字。然后用筆在頭像上猛戳。
“我戳、我戳、我戳……叫你變成大麻臉,叫你臉上長疙瘩!”
第二天一到學校,阿歪就驚叫了起來,路露臉上長了好幾個大紅疙瘩。
“我的天啊。難道‘巫術’起作用了?”阿歪興奮地湊到路露面前,盯著她的臉研究過來,研究過去,足足瞅了十幾遍。
路露瞪他:“看什么看,討厭的阿歪,沒見過被蚊子咬啊!”
阿歪笑嘻嘻地說:“見過見過,見得多啦,只不過沒見過咬得這么漂亮的。那幾個蚊子也太心地善良了,為什么不給你咬個面目全非呢!”
路露說:“哼,幸災樂禍,討厭!”
阿歪說:“我就幸災樂禍,我還歡天喜地!”
阿歪真夠歡天喜地的。他高興得聽不下課,做不下作業,吃不下零食,晚上睡不著覺。
“真是大快人心啊。”都半夜了阿歪還在床上興奮得翻過來倒過去地烙著大餅,“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巫術靈驗……我需要進一步驗證。”
他爬起來,找出一張紙,畫了一個大大的豬頭,再在上面寫了朱透的名字。然后發狠地戳了起來。
第二天一到學校,阿歪就湊過去研究朱透。朱透臉上什么也沒有。阿歪失望地仰天長嘆。
朱透說:“嘆什么嘆?見了帥哥自愧不如了吧?”
阿歪撇撇嘴:“帥哥?就你?先把臉上的飯痂擦干凈再說吧。”
“我臉上有飯痂嗎?”朱透摸了兩下,還是不放心,就沖路露說,“路露,把你的小鏡子扔過來。”
路露在做作業,摸出小鏡,看也不看,就向朱透說話的方向一扔。
朱透伸著手等她遞鏡,不料鏡子是扔過來的。就聽啪地一響,小鏡子在他臉上制造出一條血痕。
“我的那個蒼天啊!”阿歪驚叫出來,“不是巧合,是靈驗!”
他馬上跑到講臺上,拿了一根粉筆,跑到校園角落里,在墻上畫了毛木老師的頭像。然后一邊用筆戳一邊說:“毛木老師,您不要怪我哦。對您原本不該使用這么惡毒的巫術,但是,誰叫您戴著有色眼鏡看人的,不搞清楚就冤枉人……我戳我戳……”
“行啦阿歪。”突然有個熟悉的聲音在他背后響起來,“戳幾下解解氣就行了,不要沒完沒了。”
“你不知道!”阿歪頭也不回地說,“我被冤枉了。你知道被冤枉的滋味有多難受嗎?”
“知道知道。”那個聲音說,“路露剛剛把一切都給我說了。我很難過,趕緊和路露來找你道歉,沒想到你卻對我行使惡毒的巫術……”
“什么,你……哎喲,毛木老師……”
阿歪叫了一聲,撒腿就跑。可是他剛跑出去兩步,就給毛木老師抓住了胳膊。
“阿歪,你回來。你跑什么啊?”
“我……我去拿抹布,先把您的頭像擦掉,再跟你去辦公室里接受批評……”
“接受什么批評啊?”毛木老師說,“先接受我的道歉吧,阿歪。對不起啊,是我不對,我冤枉你了。”
“是啊,阿歪,請你也接受我的道歉,這事都怪我不好。”路露說著給阿歪鞠了一躬。
阿歪愣了一下,趕緊還了一躬:“不不,路露,這事其實也怪我……”
“不,是怪我。”路露又是一躬。
“不,是怪我!”阿歪又還了一躬。
結果,兩個小腦袋“當”地一下撞在了一起。
阿歪和路露疼得哎呀了一下,他們揉著腦門相互望了望,然后阿歪、路露還有毛木老師一齊開心地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