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然沉默著,在調查真相和性命之間做選擇,她真的不知道是不是對的。
“我不會讓她就這樣死了的。”白馬適時地開口解釋,當然,試驗品只有施然一個,他一定會十分小心,絕對不會輕易的讓她做實驗,把她推向危險的境地。
“可是,這個實驗的風險很大不是嗎?總之我不同意,然然,你絕對不可以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施然整個人都傷心的跪在地上,掩面痛哭起來:“李爍,連你也死了,如果不找幕后的真兇,我活著還有什么意思?”
“爸爸死了,媽媽也死了,對我最好的你也死了,我成了上天丟棄的孤兒,我到底為什么而活著,你告訴我,為什么?”
李爍說不出話來,施然哭的傷心欲絕,聲嘶力竭,此刻的他,真的不希望是這個局面。
這個女孩是他用性命保護的,可是最后卻是這樣的結果,也是因為他的死,才使得她如此痛苦。
“然然,我一直都在,不,我們一直都在你身邊,看著你。”
一陣風吹來,機器淡淡的紫色光芒變得更亮了一點,光芒下面,李爍的聲音變得十分遙遠,他的影子也變得更加虛幻。
白馬看著漸漸消散的身影,說:“靈魂在這個世間是會消散的,李爍已經開始消失了。”
施然捂著臉,哭的更加厲害,整個身體都在發抖。
“李爍,我知道你擔心什么,我在這里對你發誓,在實驗完全成功前,我一定會用自己的性命保護施然,我也會照顧她,不管她有什么心愿,我都替她完成,不僅僅是找到幕后兇手,這樣,你該放心了吧?”
施然茫然的抬頭,李爍的身影變成很淡的一片虛影,但是,他們還是看見了他最后放松的表情,似乎是了了一樁心愿。
也是因為這個誓言,將白馬和施然緊緊地綁在一起,此刻開始,他們的生命軌跡將交織纏繞,無法分離。
王琰走進門,就看到桌子上擺的滿滿的一桌啤酒,不禁嚇了一跳:“施然,你這是要做什么?”
“王琰,我今天心情很糟糕,你陪我喝酒好不好,不醉不歸哦!”
王琰沉默著坐下來,他早就察覺到施然最近很不對勁,但是,因為他本身就是個悶葫蘆,不問她,她也不說到底發生了什么。
“來,我們先干一杯,慶祝新年。”
“嘭”地一聲,拉罐啤酒打開,施然看著啤酒罐出神:“他們全都回家過年,只有你和我同病相憐,坐在一起過年,今年的年,真的很糟糕,就像今天的天氣,讓人郁悶而悲傷。”
說著這樣令人傷感的話,悲傷之情油然而生,她仰頭大喝了幾口,啤酒的苦澀滑進喉嚨,流進心里,然后,徹底的麻醉自己。
“施然,發生什么事了,你最近看起來不是很好。”王琰看著她自暴自棄的樣子,忍不住問出來。
她低著頭,呆呆的看著桌面:“王琰,你知道李爍嗎?”
王琰一愣,回想起來。
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后,學校的操場總是有一群或者幾群男生打球,而其中有一個球框下面,就只有一個男生孤零零的一個人打。
“他就是高一一班的班草李爍,打球好帥哦。”
“不打球的時候也好帥哦,不過我聽說他和他們班的一個女生走的很近,人家說不定已經有女朋友了。”
當時的王琰就坐在操場上,無意間聽到了這段對話,他并不熟悉李爍這個人,卻知道這個風靡高一年級的男生的存在,也確實經常和他擦肩而過。
“當然知道,我比你們先來學校嘛!我見過他,長得很帥,打球也很棒。”
施然笑了起來,臉上浮現一抹夢幻般的笑容:“是啊,他長得很帥,打球也很棒,他是我男朋友哦,他是一個非常陽光,非常愛笑的男生,同時他又是一個非常紳士,非常溫柔的男生,不管我有什么要求,他都會尊重我,不管我有什么危險,他都會保護我……”。說著說著,眼淚流了下來:“可是,他已經死了,是為了救我被車撞死的,這一切都是我害的!要是沒有我,他就會好好地活著,為什么老天爺會這么捉弄我,讓唯一一個對我好的人,也離開我,嗚嗚嗚……”。
“你就是因為這件事,所以最近才會變成這樣?”
施然沒有回答,而是拿起桌上的啤酒,說:“王琰,陪我喝酒,我現在只想喝酒。”
“好吧。”王琰從桌上拿起一瓶,打開拉鎖,但是施然已經一個人自顧自的喝了起來。
他微微斂眉,不知道為什么,看到這么悲傷的施然,他也會跟著難過。
這個世上,唯一和他同病相憐的人,就是施然吧。
“王琰,我們干杯……”。
“這個新年,不是個讓人快樂的新年,我不喜歡……”。
“李爍,連你也死了,我為什么還活在這個世上,如果不報仇的話,我為什么還獨自活在世上……”。
啤酒罐從桌上掉在地上,王琰才喝了兩罐,但施然一口氣喝了八罐,她的面前擺著的全部都是空酒罐,而她也倒在桌上,迷迷糊糊的說著醉話。
王琰就那樣坐著,看著她醉倒的模樣,沉默著,房間里的指針滴滴答答的走著,不知道過了多久,王琰終于忍不住,起身走到她身邊,將她摟在懷里,把她的頭放在自己的肩膀上,說:“施然,不管發生什么事,我都會陪著你。”
兩個孤獨的靈魂不安的飄蕩,王琰在這一刻,似乎看到了曾經的自己,那種說不出來的熟悉感,讓他莫名的感到害怕和恐懼,他只想緊緊地貼著她的孤單的靈魂,只有這樣,才覺得自己是真正的活著。
安靜的房間里,指針繼續滴滴答答有規律的走著,窗戶外面的陰暗天空一成不變,寒風從北面吹來,街道的行人將身體藏在厚重的大衣里面,車子不安的鳴著喇叭,樹葉上的水化成了冰,形成一個透明的物體,紅綠燈總是有節奏的規劃人們的車輛行動。
夜幕降臨,世界安靜的沉睡。
白馬起身,揉了揉自己的頭發,敲門將熟睡中的甜甜叫醒,然后將行李搬上自己的車,開車駛向目的地。
“水,水……”。迷迷糊糊間,施然感覺自己被一只溫厚的大手抱著,清涼的水滑進喉嚨。
她渴望的喝著水,大腦清醒了一點,睜開眼,就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出現在自己面前。
“噗……咳咳,咳咳咳……怎么是你,白馬少爺!”施然幾乎是下意識的往被子里縮去,嗆到的氣管好像要爆炸了一般,她悶在被子里不停地咳著,咳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白馬將水放在旁邊的柜子上,露出一抹戲謔的笑:“昨天晚上好像是某人打電話讓我來的,還害得我在門口等了好久才來開門。”
施然抓抓自己的頭發,幾乎要瘋掉了,她昨天晚上做了什么,她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拿起手機一看,里面有很多個昨天晚上打出去的電話,其中打給李爍的有四十多個,而打給白馬的有三個。
“那個,我昨天晚上對你沒有亂說話吧?”施然有點小尷尬,她忘記了,昨天因為喝的太多,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
白馬笑了笑,走出了房間。
事實上,昨天晚上,施然連續打了三個電話給白馬,第一個電話里,白馬就只聽到她醉呼呼的說:“你過來,我想見你,再見你一次。”
他知道她肯定是喝醉了,任誰都無法接受那個事實,他好不容易正常補眠,想要繼續睡,結果被她后面的三個電話弄得煩了。
施然穿戴整齊,走出房間,就看到兩個大大的皮箱,看到這個也沒什么,但是她還看到白馬最新制作的那個機器,忍不住跳了起來:“白馬,你這是要做什么,難道你要搬進來住?”
白馬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是啊,我不是說過,一定會保護你,有必要的話還會照顧你嗎?”
施然非常奇怪的眨眨眼睛,按道理來說,這不符合邏輯:“那個,白馬少爺,你真的要照顧我……的飲食起居?你確定?”
“我當然確定,有什么問題嗎?”
“可是,你不是少爺嗎,我記得你的飲食起居一直都是甜甜照顧的吧,你真的可以照顧人?”
“是啊,我保證可以照顧你。”
白馬說的非常肯定,但是,越是這樣,施然就越是想不明白了:“可是為什么呀?我好好地不需要你的保護!”
“你確定?”白馬用質問的眼神看著她,好像她說的一定是錯的,好像拒絕他一定是錯誤的決定。
雖然對心理少有研究,但施然還是覺得應該相信他:“可是,你給我個理由,不然不準搬進來。”
“理由很簡單,你已經被黑道給盯上了。”
昨天晚上,就在白馬不耐煩的時候,又接到了一個電話,是蕭琴打來的。
“白馬少爺,我收到秘密消息,有人收買殺手準備對施然下手,你記得通知她,讓她最近出門的時候小心點。”
于是,在非常抓狂的情況下,白馬決定親自搬過來,保護她的人身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