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人民醫院雪白的墻壁前面的柜子上，整齊的放著好幾束花。

甜甜歡喜的提著一個保溫盒跑進來，坐在病床前獻寶似得說：“小路姐，這是我親手熬的山藥排骨湯哦，也是你最喜歡的，來，我喂你喝吧?！?

王曉路住進醫院已經一整天了，這期間唐紅書和白飛來的很勤，甜甜也是一日三餐準時送來各種美味，但是白馬卻始終不見人影。

“我自己來救好了?！蓖鯐月分皇巧眢w有點虛弱，其實早就沒有大礙，被人伺候的感覺很不好，尤其是面對甜甜他們突然而來的熱情探望，更加讓她覺得好像發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哦?！碧鹛饘釡⒊鰜恚f給她：“小心燙。”

一口氣喝光所有的湯，甜甜仔細的認真的看著她的表情，讓王曉路更加證實了心里的猜測。

“甜甜，發生什么事了，白馬呢？”

“白馬少爺在學校，他把自己關在實驗室里，不知道在干什么，唐紅書和白飛都在勸他，但是他就是不聽?！?

“你們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

甜甜一驚，急忙笑著掩飾：“沒有，沒有啦，我們怎么會有事瞞著小路姐呢，小路姐這么好，我們只是關心你而已啦！”

站在醫院病房外的唐紅書聽到里面的對話，對白飛說：“你看，我就說我們去的太勤，她一定會懷疑的，好了，這件事到此為止，白馬說的那句話我們就當做沒有聽過吧?！?

唐紅書轉身欲走，白飛急忙拉住他的胳膊：“可是，大哥說他有女朋友了，雖然我們都沒有見過那個女人，但是，那個女人遲早會出現在大家面前，我們干脆去問大哥，把這件事情弄清楚，不然，我心里放不下?！?

“誒，我仔細想這件事，覺得有點不對勁，白飛，你不是一直都跟在你大哥身邊嗎，他什么時候見過什么人，做過什么事你應該一清二楚吧，如果說他有一個女朋友，不可能一點消息都不走漏才對。”

十二月二十五日，天空中的白雪稀稀疏疏的下個不停。

清晨的天色陰暗低沉，但是樓下面已經變得熱鬧起來。

施然忽然就醒來了，看看時間，才八點鐘。

不知道為什么，她一覺醒來，就覺得自己有一種莫名的興奮感，讓她再也無法入眠。

昨天晚上和卓蕓曹國棟他們在外面誑街購物，直到晚上十一點才回來，然后一番打鬧，一點才睡著，這個時間點，隔壁的那兩個男生還在呼呼大睡。

王琰一個人住在自己租的房子里，他不喜歡熱鬧，但是因為昨天晚上是平安夜，他也被拉著一起出去玩了。

做好早餐，放在微波爐中熱著。

穿上一條白色的羽絨服，戴上劉曉義送她的圍巾，獨自下樓，朝熱鬧的大街走去。

在這里，并不流行圣誕節，但是商店為了促銷，還是會大搞活動，并且放上歡快的圣誕歌。

盡管天空還在下雪，幸好雪勢不是很大，公路上干干凈凈的，車輛一如既往的來往如龍。

走在寒冷的街道兩側，看著開張的商店，和一些陌生人擦肩而過，她卻陷入自己的回憶中。

十月一日校慶那天，學校里開展了一場文藝表演，看著那些舞姿優美的學生在舞臺上盡情揮灑笑容，施然也向往起來。

身邊不知不覺換了一個人，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你會跳舞嗎？”

“不會，怎么了?！闭f完，她才發現，出現在她旁邊的是李爍，那個看起來陽光開朗，會讓她莫名心動的男生。

男生笑著說：“你叫我一聲師傅，我可以教你哦。”

一個月后，李爍牽著施然的手，走在校外的街道上，再次問她：“你會跳舞嗎？”

“我不是說過了嘛，我不會?！笔┤灰詾樗靶λ?，正準備生氣，就被他拉著手，飛快的朝馬路的另一邊奔去。

那是市文藝館，平時不開放，只有一個小門供看守的工作人員進入。

李爍將隨身攜帶的錄音機的按鈕按下，里面響起嘈雜的聲音，然后將錄音機往草叢里一扔，立馬響起了一個呼救聲。

“救命啊，救命啊……”。

施然看的一愣一愣的，隨后，看守人員聽到聲音急忙跑出去看，趁這個空檔，施然被李爍牽著手，跑進了文藝館中。

文藝館的門是關著的，但是連接天臺的樓梯卻沒有關。

兩人快速的跑到天臺，透明的玻璃將文藝館內的情形顯示的一清二楚。

“過來，把手給我，我教你跳舞，不過我只教你一遍哦?！?

李爍非常紳士的鞠躬，伸出手，然后牽著她的手，隨著身上的音樂聲有規律的旋轉起來。

“聽說每年的圣誕節文藝館都會開啟，下面會進行文藝演出，還會有特別的舞會，等圣誕節的時候，我們再來表演一番？”李爍的聲音就像春天的風，吹進少女的心房。

施然紅著臉，說：“好啊，不過，你可要說話算數?！?

“嘀嘀——”。陷入幻覺中的施然猛然清醒，不知不覺中，她走到了人行道，但是紅燈已經亮了，身邊的車子見她走的慢，就打開了喇叭。

手突然被一只大手握住，一種熟悉的感覺涌上心頭。

“傻瓜，走路的時候不能發呆?！?

熟悉的聲音響起，熟悉的背影就在她眼前，一種狂喜襲來，她被牽著過了馬路，而男生則是雙手插進口袋里，背對著她，抬頭看著遠處的文藝館，扭頭對她笑著說：“笨蛋，你再不來，我就走了哦?！?

“李爍！”

施然猛然清醒，但是李爍已經快步抬腳朝文藝館的方向走去，速度之快，讓她根本追不上。

是他，真的是他，那么調皮的話語，那種熟悉的背影，還有那張，陽光帥氣的臉。

“李爍，等等我！”

只是一晃神，李爍的身影就消失不見。

她愣在原地，從文藝館里傳出優美的樂聲，以及歡呼聲。

施然抬頭看向文藝館的大門口，醒目的大字正在告訴她，今天是每年一度的圣誕狂歡日，里面正在舉行圣誕文藝匯演。

門口沒有人，所有的觀眾都坐在大堂里，明亮的天光從透明的玻璃打進來，將會場籠罩在潔白的光中。

但是，那些鋪在玻璃上的雪，遮住了天上的云，以及玻璃上隱約可見的一個人影。

“聽說每年的圣誕節文藝館都會開啟，下面會進行文藝演出，還會有特別的舞會，等圣誕節的時候，我們再來表演一番？”那個聲音在耳邊回響，她的心一抖，想到了一種可能，飛快的擠進人群，朝有樓梯的小門跑去。

主持人的聲音激蕩回響，因為沒有坐到座位的人群全都站在最后一排的地方，洋溢著笑容觀看著舞臺上的表演。

施然從一個男人面前擠過去，聞到了他身上淡淡的古龍水味道。

看到施然慌張匆忙的表情，男人收回了目光，將手中的攝像機開啟，然后跟著施然的方向擠進人群。

連接天臺的樓梯口有一個小門，小門打開，狂風灌進來，施然忍不住伸手擋住狂風，指縫中，又出現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李爍……”。她高興的朝他跑去，看到他的那一瞬，這些日子以來所有的苦難都好像云煙一般，消散無蹤。

“然然！”

她激動的沖過去，撲進他溫暖的懷抱。

李爍收緊手臂，將她緊緊地抱住，溫柔的說：“傻瓜，我遵守約定了哦?！?

施然擦掉眼淚，哽咽道：“你才是傻瓜，你的身體好了沒有，為什么這么冷的天還要站在這么大的風里，你知道嗎，我得不到你的一點消息，想要見你卻沒有一點辦法，我真的好擔心你?！?

李爍抬手，十指插進她的發中，無耐的說：“我的傷還沒好，我媽媽不許我離開病房，但是沒辦法，我每天都在想你，想要見到你，尤其是今天，我曾經許諾過的啊，我怎么能食言?！?

寒風從身邊吹過，雪花落滿他們的肩頭，隨著優雅的舞曲響起，李爍就像那天一樣，優雅的鞠躬，伸出手，握緊她的雙手，隨著音樂的旋律，踩著薄薄的白雪，在玻璃上留下一個個有規律的腳印。

長發飛揚，衣袂飄飄，安靜的舞蹈在空曠的雪地里化成一道獨特的風景，透過攝影機的攝像頭，清楚的看到了天臺上的一切，男人站在門口，將身影隱藏起來，莫名一笑，然后將錄好的影像傳送出去。

“李爍，你的病還沒有好，以后不要隨意出院讓阿姨擔心了好不好，要是你的身體不能恢復，我會自責內疚的?！?

李爍低著頭，他的頭發長了很多，將耳朵和眼睛全都遮住。

他們又旋轉了好幾步，大堂里的音樂聲戛然而止，李爍的腳步也跟著停了下來。

他抬起頭，伸手摸著她的臉頰，觸手冰涼。

“你的臉有點涼，這里的風太大，我們下去吧?！?

“嗯，好?！?

施然緊緊地牽著李爍的手，沿著樓梯走了下去，走到大堂的時候，舞臺上的主持人還在高興的說著臺詞，但是下面的人群因為節目的結尾，有些人開始準備退場而凌亂起來。

牽著的手被人群擠散，施然猛然轉身，密密麻麻的人群里，找不到李爍的臉，也看不到和他相似的身影。

一種奇怪的感覺充斥了她的整個心房，她呆呆的站在原地，就好像，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是夢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