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跟著侍女去到一座偏殿。
侍女取來了一套粉色宮裝,親自給星辰更衣。
“我自己來就行了,你先出去。”星辰不習慣別人給她換衣服,她又不是沒手沒腳。
“是。”侍女放下了衣服,俯身退到屏風后。
這套宮裝樣式簡潔,星辰穿上之后倒也十分合適。
換上了宮裝之后,星辰走出了屏風,侍女明顯一愣。
“星辰小姐真美。”侍女由衷地贊美,這位星辰小姐本就長得極美,穿上了這套宮裝,更是美不可方物。
星辰尷尬地笑了笑。
…………
不一會兒,星辰回來了,她一身淡青色宮裝,稍微華麗的宮裝,顯出了幾分高貴和嫵媚,卻又不失傲然和清純。
“星辰。”赫連風奕眼底閃過一絲驚艷,宮裝穿在她身上,傲然大氣,飄逸出塵。
“太子殿下。”星辰客氣禮貌。
“沒什么,不要叫我太子殿下,像以前那樣叫我的名字。”他指的是在藍斯學院的時候。
“呃,這里是南旭王宮。”她叫他的名字,她可不想被其他女人嫉妒的目光殺死。
“這里就我們兩人,沒關系。”
“那也好,太子殿下四個字,風奕兩個字,叫風奕方便一些。”星辰打趣笑道。
“原來你是這樣想的。”赫連風奕笑了笑,越發覺得她古靈精怪。
赫連風奕看著她,突然說道:“蒙面大俠。”
星辰愣了愣,心中震驚萬分,難道被他發現了,但她打死不承認:“你說什么?”
赫連風奕觀察著她的神情,他已經有七成相信,現在只等她露出馬腳,不知為何,他很希望她就是,因為他等了太久,久到以為只是一場童年夢。
“你的面紗,上面還有藥香味。”赫連風奕從懷中取出一張黑色面紗,呈現在她面前。
“我的面紗?我從來都不用黑色面紗,我只用白色面紗。”星辰瞪大了眼睛,一臉不解。
“我都說了不追究你偷了我的珠寶,那晚我已經看見了你的樣子,一直等你來向我坦白,但你遲遲不來。”赫連風奕說道。
星辰聽后,一臉懊惱,原來已經被他發現了,枉她還掩飾得如此辛苦。
“既然不追究,那就算了,大不了我把珠寶還給你。”
“真的是你,原來真的是你!”赫連風奕激動萬分,忐忑不安的猜測,此刻終于被證實了。
星辰愣了愣,隨即了然,剛才他只不過是試探她,他根本沒有看到她的樣子!
“你,你耍我?!”星辰氣極了,但又無可奈何,她都已經承認了。
“是你耍了我,讓我找得如此辛苦。”赫連風奕看著她,認真地說道。
“咳咳,畢竟偷東西,是不光彩的,我怎么可能會承認,誰讓你如此有錢。”沒有人會嫌錢多,她生意上的錢全都投資到傭兵團上,所以還是很缺錢。
“你想要多少錢?我可以給你。”赫連風奕猜想,即使她是煉藥師,需要大量金幣購買珍稀草藥,但對他來說,這些錢算不了什么。
“不,不用了。”星辰訕笑,她哪里好意思要,她和他又不熟。
二人插科打諢,關系融洽了不少。
即使以前一起闖過死亡森林,但那時彼此都有太多秘密了,說一句話都要謹慎,真假難辨,所以難以輕松閑聊。
“你為什么要往床底藏珠寶,然后等人來偷?還為什么叫我蒙面大俠?那晚還說什么等了我十一年?”星辰忽然想起,十分好奇地問道。
“你不記得了,十一年前,你也來過那里偷珠寶。”赫連風奕看著她,她今年好像是十七歲,那么那是她是六歲,時隔十一年,她可能忘記了。
“呵呵,怎么可能,十一年前我才六歲,我怎么可能去到帝國王宮偷珠寶,而且我以前很笨的,應該沒有離開過烈云國。”她還沒說,她根本沒有多少關于六歲時的記憶。
赫連風奕聽后,心中有幾分失落,他也知道她所說的,只是他不愿意相信,他是一個非常理智清醒的人,但在這件事上,他甚至幻想,她小時候來過帝國王宮,偷走了他的珠寶。
“喂,你怎么了?”星辰從沒見過他這個樣子。
“沒事,不管如何,你就是蒙面大俠。”最后,赫連風奕釋然一笑。
或許蒙面大俠只是他童年的一場夢,渴望有個蒙面大俠來偷他的珠寶,悄悄地和他聊天玩耍,不讓任何人知道。而星辰的出現,恰恰圓了他的童年夢。
“能說一說蒙面大俠是怎么回事么?”星辰很好奇,想不到像他如此冷酷的人,會想到蒙面大俠。
“我十歲那年做了兩場印象深刻的夢,深夜之時,夢見有個蒙面大俠來偷我的珠寶,和我一起聊天玩耍,于是我就往床底藏珠寶,等待她來偷。”
“那你小時候一定沒有玩伴。”星辰深有感觸,她離開孤兒院之后,每天都面對各種訓練,也會幻想有個玩伴。
赫連風奕失笑,他小時候確實沒有玩伴,但如今想起來,年幼時那些想法,現在變得十分幼稚。
閑聊的時間過得飛快。
殊不知,花林外的隱處,站著一道絳紫色的身影,余暉落在他身上,也照不亮他的身影。
直到天黑,華燈初上。
“我明天就要回去烈云國了,在此先向你道別。”星辰想起,她明天要回去了。
赫連風奕聽后,眼底浮現出一絲凝重,她的身世可能不簡單,他有幾分擔心。
“你保重,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可以來找我。”赫連風奕認真地說道,或許他會去找她。
“謝謝,能攀上南旭帝國太子殿下,多少人求之不得。”星辰調侃笑道。
“只有你敢如此當著我的面說。”赫連風奕一點都不生氣,反而還十分樂意。
“呵呵,天色不早了,我走了,拜拜。”星辰揮了揮小手,改變了方向走了。
“拜拜?什么是拜拜?”赫連風奕不解地追問。
“就是再見的意思。”星辰沒有回頭,飛快地走了。
這邊,游園的人已經走得七七八八了,園中掛滿了燈籠,煞是好看。
星辰張望了一圈,找皇甫瑾玉等人。
“丫頭,怎么才回來?”皇甫瑾玉突然出現,不,他已經在這里等了許久。
“遇見南旭太子,聊了一會兒。”星辰聳了聳肩。
皇甫瑾玉聽她說了真話,他的怒氣反倒沒有地方發泄了,想著明天就回國,他也不想為這點小事和她置氣。
這時,皇甫玲玉走來,目光怪異地瞧了瞧星辰這身裝束。
“星辰,你怎么如此殷勤搭訕南旭太子?”皇甫玲玉的語氣透著一股子的尖酸刻薄,北夜星辰果然才貌雙絕,連帝國太子也似乎喜歡上了北夜星辰。
星辰柳眉一皺,她看得出皇甫玲玉眼神中的暗諷,只能說,吃不到的葡萄是酸的。
“回去吧。”皇甫瑾玉不悅地看了皇甫玲玉一眼。
皇甫玲玉嗤笑一聲,瑾玉果然把北夜星辰寵上天。
“一整晚你都沒吃過東西,我們回去用晚膳。”皇甫瑾玉牽起她的小手。
星辰微微一怔,心中有一絲感動,自從在荒漠他不顧生死為她擋劍那一刻起,她看清了自己的心,她對他是有感覺的。
…………
第二天一早,皇甫瑾玉一行人便啟程回去烈云國。
數日之后,便踏入了烈云國境內。
車隊也跟著加快了速度,走半個時辰,車隊拐進了崎嶇的山道。
這時已經中午了,太陽有些猛烈,見前面有家茶寮,皇甫瑾玉的車隊就停在茶寮附近。
隨后,皇甫玲玉的車隊也跟上來了,但瑾玉殿下的車隊也在茶寮停下,擋道了。
小小的一個茶寮,霎時堵滿了馬車和馬匹。
茶寮十分簡陋,只有幾根柱子撐起干草棚頂,一對夫婦正在煮茶炒菜。
皇甫瑾玉和星辰已經在用午膳,菜式很簡單,都是一些野菜和禽肉。
“三哥!”皇甫玲玉看得極其不爽。
聞言,皇甫瑾玉遲遲才抬眸,淡淡地瞥皇甫玲玉一眼。
他這一眼,冷冽凜然,氣勢逼人,最近他和丫頭溫情急升,可不想被人打擾了。
皇甫瑾玉收回目光,看向星辰,眼底的笑意明亮而艷冶,他白皙如玉的手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雞肉放到星辰碗里,殷勤討好地笑:“再吃一些,乖。”
星辰很想翻白眼。
她很想問,瑾玉殿下你這是在給我增加仇恨么?難道你沒看見皇甫玲玉那雙手青筋暴露,恨不得把我掐死么?
但星辰不愧是星辰,在皇甫玲玉狠毒如利劍般的眼神下,依然很淡定地夾起那塊雞肉,慢悠悠地啃著,似乎在品嘗最美味的佳肴。
皇甫瑾玉見她沒拒絕,又親自給她盛了一碗湯,討好地笑著:“把這湯也喝了,天氣熱。”
皇甫玲玉騎在馬背上,她有些難以相信——
素來心狠手辣的皇甫瑾玉,笑得如此含情脈脈,今天吃錯藥了?
“吃飽了沒有?”皇甫瑾玉的聲音猶如天籟,磁性魅惑。
“還沒。”其實星辰已經吃不下了,但為了看皇甫玲玉的反應,她就謊稱還沒吃飽。
皇甫瑾玉哪里會不知她的小心思,骨節分明的手刮向她瓊鼻,眼底全是寵溺的笑:“吃不下就別硬撐,會積食。”
星辰撇了撇小嘴,她就是故意的。
皇甫瑾玉心滿意足的看著星辰,全然不理會皇甫玲玉。
他的世界只有兩種人,一種是自己人,一種是外人。
能被他納入到他世界的,他絕對護短偏心沒有任何理由。
不被他納入到他世界的,他一向果決狠辣冷酷殘暴嗜血。
而現在,他的世界里就只有星辰,其他人都是浮云。
皇甫玲玉終于看不過眼了,翻身下馬,走到皇甫瑾玉的車隊前,抬腿,踢去。
一氣呵成!
嘭的一聲,一輛豪華馬車翻倒,馬匹受驚,四處亂竄,拖著翻了的馬車拖開的數丈遠。
除了受驚馬兒的嘶吼聲,安靜了。
眾人瞠目結舌地看著皇甫玲玉。
皇甫玲玉若無其事地走了,然后利索地翻上馬背,仿佛剛才踹馬車的人不是她。
皇甫瑾玉怒了,凌厲的目光落在皇甫玲玉身上,如果她不是皇甫玲玉,他會殺人的。
星辰柳眉緊皺,皇甫玲玉一身野蠻勁,公主脾氣。
“玲玉。”皇甫瑾玉的目光宛若利劍般冰寒凜然,他在給她解釋的機會。
“怎么了?”皇甫玲玉的野蠻勁又來了。
“皇甫玲玉。”皇甫瑾玉連名帶姓地叫她,可見,他已經怒極了,他的容忍是有限度的。
“你叫我,我就得理會你?看見你們倆吃得高興,我就不高興,你的馬車還擋了道,我也不想踹的,但叫你也不理會,只能用腳來提醒你。”皇甫玲玉拍了拍馬兒走了。
皇甫瑾玉的俊臉瞬間變得冷酷陰寒,銳利的鷹眸閃爍著濃濃的怒火,犀利且冰冷。
皇甫玲玉懶得理會他,帶著一行車隊浩浩蕩蕩地走了。
“算了。”星辰覺得好笑,原來皇甫玲玉就會這個反應。
第二天一早,加快了行程返回烈云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