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一個小小的腦袋從門后探了頭進(jìn)來,閃亮的大眼骨碌碌的轉(zhuǎn)著。
“安安,鬼鬼祟祟的干嘛呢?”溫澈回頭,看著藏在門后的小丫頭無奈的問道。
小丫頭癟了癟嘴,一臉笑瞇瞇的上前,湊到溫瀾的身邊,拉著她沒有打點滴的那只手,甜甜的說道:“姐姐,你要趕快好起來啊,安安一個人睡好害怕。”
溫澈賞了她一個栗子,倒是轉(zhuǎn)頭和溫瀾說道:“前幾天聽媽說,安安的老師在課上問,說誰現(xiàn)在不是單獨一個人睡……安安,一邊兒去!”溫澈的話還沒說完,安安就上來捂他的嘴。溫澈只是笑,也不攔她,看著這暖暖的一幕,溫瀾的眼里也只是平靜無瀾,那種從云端墜落的感覺總是時不時的將她淹沒,即使她現(xiàn)在得以重生,可是記憶呢,卻還是纏著她。
一個月后,溫瀾出院。
車子經(jīng)過繁華的商業(yè)街的時候,溫瀾輕聲朝前面開車的溫澈說道:“哥,在前面停一下車子吧。”
溫澈回過頭看著面色平靜的溫瀾,疑惑的問道:“怎么了?”
“我想去剪頭發(fā)。”溫瀾一雙透亮的眼睛直直的看著他,聽了這話,溫澈臉上的疑惑之色更加漾開,他干脆轉(zhuǎn)過身子,朝她說道:“瀾瀾,你知不知道以前你最愛的是什么?”
“嗯?”溫瀾不解,溫澈為什么會問這個問題,難道是“頭發(fā)?”
“是,以前你從不肯讓人碰你的頭發(fā),從你還是個小奶娃開始就開始留長發(fā),所以,你今天這個決定真是讓我吃驚。”溫澈如實的說道。
“哥,我想剪。”溫瀾依舊堅持。
溫澈無奈,看了眼手表,最后還是妥協(xié)了,溫聲回道:“我給家里吱一聲。”
十分鐘后,兩人驅(qū)車來到一家著名的發(fā)型設(shè)計店中,溫澈拿起一份雜志坐在樓下,目光瞥了一眼不遠(yuǎn)處正散著頭發(fā)坐在鏡子前的溫瀾,心道:自從她醒來后,整個人都變了,看來,這車禍背后的兇手還是得早點解決才好。
長長的頭發(fā)一縷縷的落到了地上,溫瀾坐在鏡子前,心中暗暗的對自己說道:“頭發(fā)落地的那一刻,這世上便再也沒有顧婉兮,有的只是溫瀾……”
此時,溫家的大廳中,一家人正在翹首以盼,等待溫瀾的回家。
溫爺爺安然的坐在沙發(fā)上,已經(jīng)爬滿皺紋的手摩挲著手杖,犀利的眼神掃過在場的眾人,緩緩地說道:“好在這次,瀾瀾的身體沒有大礙,要不然,我一定要讓肇事那人一輩子翻不了身。”
這時,一個尖銳的女聲隨后響起,說道:“爸,那肇事司機(jī)不是已經(jīng)被監(jiān)禁了嗎,你又何必動怒呢?再說,咱們家瀾瀾本就平和,您要是動作太大,恐怕會嚇到她。”
說話的這人,正是溫老爺子二子溫愛民的妻子李樺。只見她一身亮光閃閃的裝扮,雖是徐娘半老,但是風(fēng)韻猶存,比起溫夫人的優(yōu)雅,她的身上倒是多了幾分艷俗之氣。
“瀾瀾那個孩子就是老實內(nèi)向了些,可卻是我溫向陽最愛的孫女,誰要是敢打她的注意,我一定讓他吃不了兜著走。”溫老爺子的話一說出口,溫愛民一家四口的臉色頓時變了。尤其是他們的女兒溫凌,嬌艷的臉上是一閃而過的怒氣,她努著嘴,朝溫老爺子說道:“爺爺,我就不是您孫女嗎?”
溫老爺子瞥了她一眼,道:“你要是少招搖一點,我會虧待了你?”
“爸,喝口茶水吧,瀾瀾該回來了。”溫夫人又給溫老爺子換了一杯茶,也順帶隔開了剛才的話題,她心中有數(shù),兩家總是不對頭。
“吩咐李嫂,回來以后好好給那孩子補(bǔ)補(bǔ)。”溫老爺子嘆了口氣,朝溫媽媽說道。
“是。”溫媽媽點頭回應(yīng)。
“啊,爺爺,你聽,門響了。”安安蹭到溫老爺子身邊,笑瞇瞇的叫道。眾人聽了這話,都將目光放到了那扇已經(jīng)要被打開的門上。
先進(jìn)屋的高大身影是溫澈,他將手中的箱子放下,然后才去攙站在他身后的溫瀾,當(dāng)那抹攙著拐杖的身影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的時候,溫家一屋子的人都驚訝的合不攏嘴。
溫瀾一身很休閑的裝扮,雖是拄著拐杖,可是一點也不影響她的美貌,她本就長得漂亮,只可惜以前性子太過溫和和內(nèi)向,也不愛打扮自己,但是如今,她竟一頭短發(fā),目光毫不怯場的看著廳中的眾人,淡淡的口氣朝他們一一問好。
“堂妹,你怎么將頭發(fā)剪了?”最先問出口的是溫二叔家的兒子溫浚,他最吃驚不過了,因為小時候他曾經(jīng)揪過溫瀾的頭發(fā),那是她唯一一次大發(fā)脾氣,所以溫家沒有人不知道,溫大小姐最寶貴的就是一頭秀發(fā)。可是一直那么愛惜頭發(fā)的她怎么會剪了短發(fā)呢?
溫瀾的面貌繼承了溫氏強(qiáng)大的基因,她的頭發(fā)現(xiàn)在剛及肩,一邊的頭發(fā)別在耳后,另一邊散落在前,發(fā)尾微微卷了卷,看起來,倒是比以前精神不少。
“留夠了。”溫瀾沒有什么情緒的回道。目光中帶著幾分讓人看不透的凌厲和……冷漠?
溫家的人在她住院的那一個月,她幾乎已經(jīng)認(rèn)遍了,在溫澈的攙扶下,她走到了溫媽媽那里,溫老爺子見她坐下,這才慈祥的問道:“瀾瀾,感覺怎么樣啊?”
溫瀾大方的抬頭,唇角扯出一個微微的笑意,朝老爺子說道:“我很好,謝謝爺爺關(guān)心。”
“那就好。”溫老爺子的臉上的嚴(yán)肅全在溫瀾的一笑中化作虛無。而這一幕,正好被看進(jìn)了別人的眼中。
當(dāng)天晚上,溫老爺子辦了一場盛大的晚宴,迎接寶貝孫女的出院,溫家位列蘭城四大家族之一,溫老爺子一號召,自然來客無數(shù),非富即貴。而此時的溫瀾并不知道,她作為溫瀾的命運(yùn),就是從這天晚上開始改變。
“瀾瀾,跟爺爺下去吧!”溫老爺子拿著手杖起身,將臂彎伸給溫瀾。
溫瀾應(yīng)了一聲,將拐杖放在一邊,挽著爺爺?shù)谋蹚澗鸵庾摺?
“你這是做什么?”溫老爺子看著被溫瀾扔在一邊的拐杖,臉色頓時黑了下來。溫瀾無所謂的笑笑:“爺爺,不礙事,總不能丟了溫家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