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進。”寧玖對敲門回應得很及時。

等了一會兒，門還是沒打開，寧玖疑惑了：“怎么不進來？”

“……權限。”赫然是自稱今天不會上游戲的萬里高樓的聲音。

寧玖微微窘迫，她以為這個時間會找她的不是張月梅，就是肖壯呢。

“不是說今天不上線了？”寧玖趕緊將權限放給萬里高樓，順口問了一句，卻沒想過要得到答案。

寧玖回身看到余旺財，趕緊將自己的任務說明發給萬里高樓：“這個任務是不是和隱藏任務的相沖啊？”

“嗯，應該。”萬里高樓明顯心不在焉。

“怎么回事？”寧玖也看出萬里高樓狀態不對，就將任務的事情暫時放下，關心起萬里高樓。

“我……阿天，你聽我說說話吧。”萬里高樓看著眼前熟悉卻又相對陌生的面孔，鼓足勇氣說道。

“我一直在聽著呢。”寧玖態度隨意，心里疑惑，平時挺正常的一個人今天這是怎么了？

沒理會寧玖的態度，萬里高樓陷入了自己的思考，似乎是無意識地敘述開來：“我愛她很久了，久到我已經分不清究竟是因為真的愛她，還是習慣去愛她。

萬里高樓進門的時候，小紅就向寧玖發了個組隊邀請，萬里高樓將自己的心事娓娓道來，寧玖耳中卻充斥著各種吐槽。

“再久能有多久，這小子也就十幾歲的樣子。”

“早戀唄，不過早戀不好。”

“也許是他看著顯小。”

本著尊重自己的第一個玩家好友，寧玖強迫自己不要在意小動物們和羋瑪麗在她耳邊的吐槽。

萬里高樓卻不知道寧玖的收聽環境有多惡劣，繼續說：“最初見她，我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愛她到這樣的程度。”

就像對口相聲總要有捧哏，一個人講故事的時候聽眾多少都要有些回應，所以當萬里高樓做了個停頓，寧玖知道自己該有所表示了：“為什么？”

“你可能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女生，或者說，她根本不能算作女生，當然她也不是男性。”萬里高樓說到這里，想到了什么，臉上笑意加深。

“所以說他喜歡的人不男不女嗎？”被寧玖責令安靜，便乖乖安靜片刻的小紅又忍不住了。

“你一定認為她不男不女吧？”萬里高樓一語中的，寧玖連忙搖頭。“她可不是不男不女，她，大概是超越了性別的物種。”

“哦，原來他愛上的不是人類。”寧玖剛在隊伍傳音中責令小紅不許出聲，腦海中羋瑪麗又不甘寂寞起來。

“男人總是喜歡弱勢一點的女人，可她總是強勢得不像人類。第一次見面我是很討厭她的。我知道很多人都討厭她，同時也敬佩她。”

“她囂張恣意，殺伐果斷，從來不顧其他人感受。”

“她不喜歡動腦子，稍微復雜一點的東西都不愿意想。”

“她對自己不關心不在意的人和事，態度冷漠，甚至有些冷血。”

“她……”

聽著聽著，寧玖覺得有些不對勁：“你等一下。你在描述你愛的人？你剛才說的全是缺點吧？你到底愛她什么啊？”

“我也不清楚。”萬里高樓捂住眼睛，在一片黑暗中想著，卻不經意地將心中的話說了出口：“大概，我就愛她是她吧。對，就是這樣，反正我都愛她三世了，現在追究原因做什么。”

萬里高樓豁然開朗。

“……”/“……”睜開眼睛，萬里高樓對上五雙天真的眼睛。

一陣冷場過后，萬里高樓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

“原來萬里是轉生者啊。”東宇方幾個NPC因為生活在游戲中，對萬里高樓的身世接受得很快。《幻想未來》為了限制殺戮行為，每個玩家主動攻擊后，被擊殺，是會減少復活機會的。如果復活機會降為0，人物則銷毀，賬號進入轉生。轉生后的賬號是有一定幾率獲得轉生前的資源的，等級越高，這種幾率也就越高。在NPC當中，轉生就相當于轉世。

“你不是玩家嗎？”寧玖在傳音中問萬里高樓，語氣略帶疑惑。

“我……”萬里高樓心下懊惱：怎么在艷陽天身邊就特別安心，安心到心里話就這樣脫口而出？

吞吞吐吐半天，萬里高樓做好了決定：“我是一個重生者，重生了兩世。”

萬里高樓無法對寧玖說謊，連拒絕回答她的問題都做不到。

“哦，這樣啊。”寧玖眼神變得了然，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什么就“這樣啊”？這算什么表現，這么輕松就接受了他的解釋，顯得他之前的糾結、掙扎很沒有意義啊！萬里高樓瞪大眼睛，顯得對寧玖的反應很不滿。

“我說我是一個重·生·者，你知道什么是重生吧？不是游戲里的轉生，是現實里的重生。”秘密說出口前，萬里高樓擔心自己被寧玖質疑、排斥、舉報、送去切片；寧玖太淡定，萬里高樓又有些不甘心，有多少人能重生，還重生兩次的，她怎么就不驚訝呢？

“我知道啊。”寧玖大約能明白萬里高樓的糾結，她指指自己的前額：“這里有一個自稱‘羋瑪麗’的物種。”

“啥？”萬里高樓一時間沒明白過來寧玖的意思。

“你是重生者，我被人穿越了。”寧玖不管腦海中羋瑪麗的阻攔，隨隨便便地就將她最大的秘密說了出來：“你說了你的秘密，我用我的做交換。”

比起萬里高樓，寧玖一點都不擔心自己的秘密被人知道。

這是寧玖的自信，也是她的驕傲，不欺不瞞，她活得坦蕩，只因為她是這世上最強的武者。而且，就算寧玖的秘密被曝光，該擔心的也是羋瑪麗。

早就有人質疑“千古一后”太神奇，看著像是從后世穿越到過去的。

“你……”萬里高樓揉了揉眼睛，有那么一瞬間，他覺得寧玖真像他全心全意愛著的那個人。

萬里高樓再仔細一看，否決了自己的想法：這顏值不行啊。

萬里高樓忽略了寧玖和他一樣，游戲人物改得面目全非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