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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相聲考略(1)

  • 相聲
  • 金開誠主編
  • 3294字
  • 2015-05-06 09:04:11

相聲是有著悠久歷史的一門民間傳統藝術,深受廣大人民喜愛。然而在舊時代卻沒有受到人們的重視,直到解放后,曾經岌岌可危的相聲藝術才獲得了新生,并且發展迅猛。它從北方的幾個城市風靡至全國,由城市發展到農村,由市井階層的狹小范圍擴展到各個階層,形成“婦孺皆知,雅俗共賞”的發展趨勢。這樣一種不需要借助其他藝術手段,也不需要伴奏音樂的渲染,不帶有太大的容量的兩人對話形式,卻能夠折射出社會生活中的各種現象,從而具有引人入勝、發人深省的獨特魅力,確實是值得認真研究與思考的。

探索相聲的歷史演變無疑是研究相聲發展的藝術規律的一個重要方面,畢竟任何藝術都是在歷史的長河中經由剔除糟粕——繼承傳統——群眾選擇——積累沉淀而發展并流傳下來的。要想深入認識這門傳統藝術,唯有掀開其歷史的扉頁,循著其歷史源頭,深入了解其發展過程,研究其參照的其他的藝術形式,總結經驗教訓,結合目前新的社會生活,進而為相聲創作注入新的活力,將相聲這門曲藝發揚光大。

(一)起源參照

1.“俳優”與相聲

很多人將“俳優”看做是“古代的相聲”,因為兩者有很多相似之處,似乎暗藏某種溯源關系,通過翻查文獻,我們發現“俳優”中確實蘊含著某些相聲的元素,但是不可將二者簡單地畫上等號。

“俳優”出現在春秋戰國時代,許慎在《說文解字》中將其解釋為:“俳,戲也。”“優,饒也;一曰倡也。”段玉裁注:“以其戲言之,謂之俳;以其音樂言之,謂之倡,亦謂之優;其實一物也。”這是關于“俳優”基本含義的記載。周貽白的《中國戲劇史》對“俳優”有兩種觀點,進一步提出了更為詳盡的解釋:“在優言之雖為一物體,但優之本身亦一名詞,冠以俳倡,似當分作司唱之優與司戲之優。若以今日戲劇熟套來分別,俳,便是科諢;倡,便是歌唱。”王國維《宋元戲曲考》載云:“要之巫與優之別:巫以樂神,而優以樂人;巫以歌舞為主,而優以調謔為主;巫以女為之,優以男為之。”從另外一個角度,揭示了“優”與“巫”的區別。《曲律·雜論》中記載:“古之優人,第以諧謔滑稽,供人主喜笑。未有并曲白而歌舞登場,如今日之戲子者。”這部文獻,以“俳優”的發展演變過程為焦點,為我們展現了“俳優”的基本面貌。

通過以上記載得知,我們發現,古代“俳優”是指古代從事歌舞樂和雜戲的藝人的總稱,即為后世的演員,他們的表演形式與相聲存在著某些共性,為相聲的起源提供一些參照,下面我們將具體分析“俳優”表演特色,探究其對相聲發展帶來的影響。

(1)以組織語言,發揮語言魅力為媒介

“俳優”的語言是相當夸張的,常常結合使用鋪陳手法,突出表演效果。比較典型的夸張渲染的例子,如優孟衣冠里的“人君之禮”和“六畜葬之”的描述。后世相聲將這一特色繼承和發揚,將相聲表演貫以這樣的語言風格,巧妙構思,創造出特色鮮明的相聲段子。

“俳優”的語言是生動形象、富于變化的,帶有濃郁的喜劇風格,尤其值得注意的是其對語言手段的靈活調用,值得很多藝術形式學習,如隱語、反語、夸張語的妙用等。“俳優”秉承“善為笑言”的原則,通過發揮語言魅力,增強藝術表達效果,這也為相聲的語言豐富的表達形式提供了某些參考。其中“俳優”較為常用的語言手段是“隱語”,就是類似猜謎的一種語言形式。原因主要是:第一,有利于諷刺;第二便于招笑,可以說是一舉兩得。相聲則將其與相聲內容融合一體,因而有了專門以猜謎為內容的段子,例如《打燈謎》等。

(2)全文貫穿諷刺手法

“俳優”的內容常常涉及君王作為、國家事務等政治范圍,對一些社會現象的揭露,通常不采取直抒胸臆的批判,而是以勸諫為主要手段。相聲在這一方面有所繼承,對于某些年代出現的敵我矛盾和內部矛盾,也會采取諷刺的手法,表明人們對某些社會現狀的態度。

(3)以令人發笑為目的

笑是“俳優”活動的靈魂,相聲同樣也秉承這樣的宗旨。“俳優”使用的手法主要表現在如下兩個方面:一方面,指“三翻四抖”,“俳優”只是有了“三翻四抖”的大概輪廓,相聲則將其發展,使它更為完善;另一方面是出乎意料之外而又在乎情理之中,即出奇制勝,具體表現為鋪平墊穩和抖“包袱”之間的微妙關系,為相聲的“包袱”的使用,提供了些許借鑒。

2.宋代百戲與相聲

宋代百戲豐富多樣,說唱藝術達到高潮,發展空前繁盛。其與相聲有關的藝術形式可以分說、學、文字游戲三類,下面我們對這三類藝術形式與相聲的關系進行具體分析。

(1)與相聲的“說”相關的藝術形式——說諢話、說諢經

宋代百戲中與相聲的“說”相關的藝術形式有說諢話、說諢經。諢,即抓哏取笑。說諢話、說諢經是由說話、說經發展而來的,就是帶哏的“說話”“講經”。

唐代“說話”還有市人小說和僧人“俗講”,可以看做宋代百戲中“說話”“說經”的源頭。“俗講”與相聲藝術有著十分密切的淵源關系,因為相聲的“墊話”與“俗講”的“押座文”相似,相聲的“底”與“俗講”的“解座文”類似,所不同的是“解座文”用詩詞,而相聲的“底”必須是“包袱”。我們將“俗講”和相聲的結構對照比較如下:

俗講:押座文—開題—講唱經文—解座文。

相聲:墊話—瓢把兒—正活—底。

可以說,“說話”對后世相聲的影響主要在于故事性,而“說諢話”“說諢經”對后世相聲的影響則著重于喜劇性。主要表現在兩方面:一方面,雜以諢語;另一方面,舌辯。“舌辯”“舌耕”,深刻影響著對后世號稱語言藝術的相聲,主要表現加強了說話人的反應機智。

(2)與相聲藝術“學”之間的淵源關系——學像生、喬像生、學鄉談、叫果子

提起宋代百戲中與相聲的“學”相關的藝術形式,首先要說說“學像生”。與相聲的“學”相關的“喬像生”就是從“學像生”發展而來,即以發喬的方式表演模擬技藝。李嘯倉《合生考》指出:“所謂‘喬’,有裝癡裝傻的意味,宋人雜劇以付凈色發喬,明人湯舜民《贊教坊勾欄》散套中,曾經詠及付凈色搬演時的模樣,他說:‘會付凈色,腆獸龐,張怪臉,發喬科,店冷諢,土木形骸與世違。’喬合生的滑稽含玩諷,當正是以發喬的姿態來演出的。” 歸納起來,共三層意思:一是模仿,二是虛擬,三是滑稽。滑稽是“喬”的核心,相聲常常取發喬的方式抓哏取笑,組織“包袱”。

“相聲”一詞就是由“像生”逐漸演化來的。“像生”一詞古代就已經出現,并不是指表演技藝,而是像真的、像活的意思。相聲的“學”有所謂“像不像,三分樣”,并不是說,只三分像就可以了,不必全像,而是雖然不可能全像,但逢關鍵之處,必須像“學像生”“叫果子”那樣,像真的,像活的。在這方面,從宋代百戲到今天的相聲,是一脈相承的。

(3)與文字游戲相關的藝術形式——合生、商謎

宋代百戲中與相聲中文字游戲相關的藝術形式主要有合生、商謎。合生,又做合笙,歷史淵源較為久遠。對后世相聲影響最大的是喬合生,相聲繼承了喬合生指物題詠、應命輒成、滑稽而含有玩諷的傳統,更有創新和發展。相聲里專有猜謎語的語言文字游戲段子,與商謎類似,不過,除正猜外,相聲還常常歪猜,抓哏取笑,反映了相聲藝術的特定規律和要求。

3.笑話與相聲

段寶林《笑話——人間的喜劇藝術》一書指出:“單口相聲與笑話最為接近,可以說是專業藝人說的笑話。不過單口相聲與一般的小笑話不同,它是專業性的、篇幅較長的笑話。相聲演員往往把幾個小笑話串聯起來,增加許多生動的細節,來表現更加豐富的內容。如著名的單口相聲藝人劉寶瑞的《傻子學乖》《火龍衫》等篇都是由著名笑話改編而成的。《火龍衫》就是‘分莊稼’‘火龍衣’等兩個笑話的復合。”其實古代眾多的文學藝術形式中,有著最為明顯的傳承關系的就是笑話與相聲。

我們比較一下相聲和笑話,不難發現它們有著大致相同的主旨和框架,并且都是以諷刺和幽默為主要目的,注重“笑”果如何,在這一主旨上兩者具有明顯的傳承關系。但是,和笑話相比,相聲在以下幾個方面逐步拓展出自己的特色:

一是語言更加生動、細膩。笑話的篇幅一般都不是很長,而相聲作為一種表演形式,并不是短短幾句話就可以了事的,為了保證演出的完整性,需要在語言編排上更為細致、完善,使整個表演持續進行。

二是人物形象更加飽滿,性格更加鮮明。相聲講究“說”“學”“逗”“唱”,既然要“逗”,就要將笑料周邊的準備做好,將故事場景、人物性格特征豐富起來,為抖包袱埋下伏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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