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紳士沒有作出任何反抗的舉動,也沒有提出任何的異議,他自然知道一切都是無濟于事的,面對鐵石心腸的德貝克,他的所有抵抗都是毫無意義的,即便是將德貝克殺掉,自己也無法徹底地解脫出來。
于是,紳士只好傷心欲絕地離開了德貝克的公館。
羅賓心想:“這個惡棍肯定是抓住了那位紳士的某個不為人知的秘密,來借此敲詐勒索。”
當天下午,羅賓就來到了自己秘密經營的偵探社,對這里的負責人說道:“你們替我調查一下,今天凌晨4點被德貝克帶到家中的那個紳士是什么來頭?”然后,羅賓形容了一下那位紳士的長相,在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清楚之后,他又潛回了德貝克的公館。
到了晚上,調查結果終于出來了,羅賓得知那個紳士是獨立黨右派的領袖,名下的地產不多,家中人口眾多,不怎么富裕。
“德貝克竟然連這樣的人也勒索,他也太不是東西了!難怪此人跪著向德貝克哭訴呢,原來是經濟困難啊,即便是這樣,他還給了德貝克3萬法郎,那么,他究竟有什么把柄被那個惡棍抓住了呢?”
又過了幾天,德貝克又在凌晨4點的時候把一位紳士帶到了他的書房,這個人同樣被勒索走了一大筆錢,在此之后,另一位紳士被敲詐走了一串昂貴的珍珠項鏈。
在一番縝密的調查之后,羅賓終于可以確認這兩個人的身份了,一位是前任部長的現任參議員杜西蒙,另一位則是拿破侖黨的黨魁托菲斯。
“看來,德貝克的手中一定掌握著很多政界要人的秘密,所以才能借此來四處敲詐勒索,聚斂錢財,使自己過上奢侈糜爛的生活,他就像吸血鬼一樣使人厭惡。他在政界所享有的那些權力也是靠著這些秘密獲得的,就連總統也對他束手無策,像這樣的惡魔,怎么能夠讓他繼續在這個世界上生存下去呢?”
一想到這,羅賓頓時熱血沸騰,他暗暗下定決心:“我一生做過無數的大案,可始終都是劫富濟貧的,從來沒有欺負過良善之輩,像德貝克這種毫無人性的冷血動物,我一定要讓他難逃法網!”
羅賓立志要徹底打敗德貝克,把那些飽受痛苦折磨的紳士和貴婦們解救出來。
“德貝克的手中一定掌握著那些紳士和貴婦的把柄,一旦事情敗露,他們必定名譽掃地,身敗名裂,從此再也無法在上流社會立足,還會連累無辜的家庭,正是出于這個原因,他們才會屈從于那個魔鬼。然而,德貝克掌握的秘密究竟是什么呢?又與水晶瓶塞有什么關聯呢?哦,或許是有一份重要的文件就藏在那個瓶塞里吧,所以才會有那么多的人想要得到它,沒錯,一定是這個原因。”羅賓就這樣一直默默地思考著。
幾天之后,羅賓回到了自己在凱旋門附近的秘密住所,拿出幾天前的報紙看了起來,一則消息很快吸引了他的注意,上面是這樣寫的:
警方在恩京鎮德貝克議員的家中逮捕了兩個青年,這兩個人被指控犯有謀殺罪,現在,初審已經有了結果。
兩個青年涉嫌謀殺議員家的仆人李歐南,其中的一個叫作布仙利,另一個叫作吉貝爾。
這個叫作布仙利的青年生性殘暴,有多次犯罪前科,先后化名兩次,據調查,他曾經犯有謀殺罪,被判無期徒刑,服刑期間越獄逃走。這個人堅稱自己不是殺害李歐南的兇手,真兇是自己的同伙吉貝爾。而那個自稱吉貝爾的青年卻始終堅稱自己不是殺人兇手,另外,吉貝爾這個名字似乎也是化名,此人一直不肯吐露自己的真實姓名、籍貫和經歷。
另據有關消息,檢察官已經起訴兩名嫌疑犯,要求對他們處以死刑。如果沒有奇跡發生的話,相信定罪無疑。
“布仙利這個家伙明明自己殺了人,卻把罪責嫁禍到吉貝爾頭上,看起來他可真不是一個好東西,那么,我得想辦法證明吉貝爾是無辜的。”
就在羅賓思考的時候,有人送來了一封信,這封信是吉貝爾托人送來的,字跡十分潦草,可信中所寫的內容卻十萬火急。只見上面寫道:
老板,請救我一命!
羅賓立時被嚇得臉色慘白,認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看來報紙所言非虛,檢查官真的要對他們兩個人提出死刑公訴了。想到這兒,羅賓開始坐立不安起來,他穿上一件破舊的大衣,戴好圍巾和帽子,出了家門,一直溜達到雨果公園,在那里找到一個長椅,坐了下來。
他在這里靜靜地思考著:“一直以來,我羅賓都被人認為是無所不能的,在其他人看來,我是一個神通廣大的俠盜,沒有我辦不成的事情,所以,我這次一定要把吉貝爾營救出來。對我來說,這不僅僅是一個挑戰,更是我當初對他許下的諾言。”
羅賓就這樣一直坐在這里胡思亂想,而且,他與女仆約好了今天晚上在這里見面。
沒過多久,女仆就匆匆趕來了,她的手里拎著一個籃子,她看都沒看羅賓一眼就直接走到長椅前坐了下來,給人的感覺就好像陌生人一樣。
“怎么樣?事情有何進展?”羅賓首先發問,可是,他的頭都沒有扭動一下,就好像是在自言自語一樣。
“你要的東西,我找到了,我說的是那個金色的水晶瓶塞。”
“什么?你把它帶來了嗎?”羅賓不由得喜出望外。
“是的,你看,就在這里!”說著,女仆把手伸向了籃子,羅賓著急起來,立刻說道:“等等,不要拿出來,我們換一個地方,隨我來。”
羅賓不緊不慢地走進了市場,女仆則在后面跟隨著他,慢慢地靠近羅賓,然后好像不耐煩地推了他一把,趁著這個機會把一個東西塞進了羅賓的口袋里。
羅賓把手伸進口袋里,摸到了一個冰涼堅硬的小東西,偷眼觀看,原來正是那個水晶瓶塞。羅賓立刻把瓶塞收好。這時,女仆已經走到了一家食品商店的門前,假裝正在買東西,于是,羅賓就從人群中擠了進去,走到那個女仆的身后,說道:“我在那邊中學的后門等著你。”
這個地方十分偏僻,沒有任何人往來,羅賓在這里等了一會兒,那個女仆就來了。
還是羅賓首先發問:“你究竟是在哪里找到它的?”
“就在德貝克床邊的一個小桌子的抽屜里,今天早上才發現的。”
“我也在那里找過啊,可是并沒有發現什么。”
“昨天早上的時候我也在那里找過一次,可當時還沒有。今天早晨打掃衛生的時候發現了它,或許是德貝克昨夜才剛剛放進去的吧。”
“哦,原來如此。”羅賓應了一聲,把手伸到口袋里,想要近距離地觀察一下這個水晶瓶塞,然而,羅賓這時臉色大變,連嘴角也扭曲了。
“怎么了?”
“瓶塞不見了!一定是剛才有人混在人群中把它偷走了!”
“怎么會有這種事情?”
“聽著,你現在要小心了,剛才肯定有人在跟蹤我們。就在你把瓶塞交給我的時候,那個人發現了,于是,他立刻隱藏在人群中趁亂把它偷走了。所以,你現在待在這個地方實在是太危險了,快點回去吧!不過,我還得在你的房間里躲一躲,下午5點鐘的時候,我會去找你。”
“好的!”說完之后,兩個人就分開了。
到了5點鐘的時候,羅賓又神不知鬼不覺地從廚房的后門溜了進去,直接來到三樓女仆的房間,只見她面無人色地站在那里。
“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你怎么會被嚇成這樣?”
女仆哆哆嗦嗦地說道:“這里有鬼!不知怎的,瓶塞又被放回了原處!”
“你確定是同一個嗎?”
“我確定。”
“如此看來,有人從我這里把它偷走了,然后又放了回來,那么,究竟是誰干的呢?”羅賓低下頭,苦苦地思索著。
“或許是德貝克的手下吧,他們不想讓德貝克知道瓶塞丟失這件事情,所以又把它偷偷地放了回去。我認為這種可能性是相當大的。”
羅賓說:“有很多人都在尋找這個瓶塞,而德貝克本人也對此心知肚明,于是,他就故作神秘,讓人覺得這里面真的藏有什么秘密文件一樣;即便是真有什么秘密文件,德貝克也早就把它轉移到安全的地方了,而他現在故布疑陣,想用瓶塞來引誘他的對手上鉤,所以,他故意把瓶塞放到了顯眼的地方。如果我們繼續在這件事情上同他糾纏下去,那我們就太傻了。”
羅賓經過一番細致入微的分析,終于得出了這樣一個結論。而且,他認為放回瓶塞的那個人也同樣了解這一點,然而,這個人又是誰呢?
“他到底是什么身份?到底是敵是友?不過,有一點卻是顯而易見的,那就是這個人也在尋找那個水晶瓶塞。可這個人的身份卻始終都是一個謎。”
在此之后的一連五天里,羅賓一直都躲在仆人們的房間里伺機而動,而每天夜里都可以看到警察潛入院子里來進行搜查。
在這五天里,羅賓仍然沒有發現任何的線索,到了第六天的清晨,德貝克又從外面領回來了一個人,這個人就像前面的幾位受害者一樣,乖乖地交出了2萬法郎。
就這樣,又過去了兩天,羅賓守在三樓的樓梯附近,凌晨2點多鐘的時候,有兩個黑影悄無聲息地摸進了德貝克在二樓的房間,輕手輕腳地不知道在干什么,羅賓只好來到了樓梯口,認真地聽著,只聽得其中的一個人說道:“怎么樣?能不能搞定?”
“差不多,不過,今天晚上應該是干不完了,只有等到明天晚上了。”
在此之后,兩個人就一直沒有說話。
羅賓心想:“這個公館真是陰森可怕,說它是鬼屋也一點不為過,每天夜里都有一些稀奇古怪的不速之客造訪,而且,這些人都在搞一些讓人捉摸不透的鬼把戲。這兩個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他們又是些什么人呢?”
第二天,在德貝克出門之后,羅賓又去仔細地查看了一番,他一眼就看出下方的一塊門板已經被巧妙地鋸開,只用幾顆不容易被發覺的釘子固定著。由此可見,這兩個人與在羅賓家行竊的人最起碼是同伙,羅賓覺得他們兩個在今天晚上肯定還會光臨,所以,如果把他們兩個抓住的話,很多線索都會唾手而得。
于是,羅賓靜靜地等待著夜幕的降臨。終于,夜晚如期而至,公館內一片寂靜,沒有任何聲音,羅賓仍然守在樓梯口處一個利于隱蔽的地方,等待著獵物的出現。
沒過多久,樓下就傳來了一聲推窗的聲音,接著響起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如果不是羅賓始終在留心傾聽的話,很有可能就漏了過去。
腳步的聲音說明這個人正在一步一步地走上樓梯,羅賓趕緊趴在了地板上。
這個時候,走廊里的時鐘響了兩下,而那個腳步聲也停止了,剛好是在德貝克的臥室前面。羅賓探著身子朝下面看了看,一個人也沒有,顯而易見,那個人已經從門板上的小洞潛入進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