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位警官說:“我剛才看到那位紳士一個人叼著香煙朝湖邊走去了。”
隊長聽完這句話之后立刻帶人去湖邊尋找。
“那位紳士去湖邊的碼頭了,他匆匆地跳上一只小船就劃走了。”偵查回來的人報告說。
隊長想了又想,突然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高聲喊道:“你說什么?這個人有很大的嫌疑,一定要把他抓回來!”
說完之后,他又瞧了瞧吉貝爾和布仙利,惡狠狠地對他們說道:“你們兩個只不過是小角色罷了,跑了的那個才是主犯。”
隊長立刻留下了幾個警員看管嫌疑犯,自己則帶著兩個警察跑到了碼頭上。隊長定睛觀瞧,只見小船正飛快地朝對岸駛去,離湖岸只有100多英尺的距離了。
羅賓在小船上一邊劃著槳,一邊揮舞著自己的帽子,好像是開玩笑一樣,嘴里還哼著歌:
我是一棵無根的水草
隨波逐流
羅賓現在得意揚揚,警察們則弄得灰頭土臉。隊長抑制不住內心的狂怒,大聲地喊道:“開槍!”
“砰、砰”的槍聲立刻在耳邊響起,子彈“嗖、嗖”地從羅賓的頭上飛過。
隊長連忙帶著兩個警員上了另外一艘小船,拼命地向前追趕。
看到警察來勢洶洶地追來,羅賓只好更加奮力地劃槳。月亮在云層中穿行,警察們依靠著月光追捕羅賓,兩只小船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展開了一場瘋狂的競賽。
羅賓劃著小船,飛快地朝河的右岸前進,他想要從那里棄船登岸。
“不能讓他上岸,那樣的話我們就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了,一定要在水里抓住他。”
聽到隊長下了命令,兩個警員劃得更用力了,沒過多一會兒的時間,兩船的距離就越來越近。
“快,再加把勁,馬上就要追上了!”隊長又一次地催促道。
警察駕駛的小船飛速前進,在湖面上激起了無數水花。
不知發生了什么事情,羅賓的小船突然一動不動了,在湖面上任意蕩漾。
“這下好了,那家伙終于精疲力竭了。”隊長說道。
兩個警員駕船湊了上來,給了羅賓的小船一次沉重的撞擊。
小船劇烈地晃動著,低頭坐在船頭的羅賓也差一點掉入水中。
隊長把手槍拔了出來,大聲地喊道:“不許動,舉起手來!”
可羅賓卻紋絲不動,隊長小心翼翼地來到近前,舉起手電筒一照,不由得大吃一驚。原來羅賓早已蹤跡皆無,低頭坐在船頭的是一尊偷來的女神像,戴著羅賓的帽子,披著羅賓的外衣,在黑夜中看起來很像一個老人,而真正的羅賓早已潛水溜之大吉了。
此時此刻,警官們在這只小船上發現了一張名片,上面寫道:
亞森·羅賓
“原來逃走的那個人就是大名鼎鼎的怪盜亞森·羅賓啊!
“我們被他耍得團團轉,可當時竟然毫不知覺。”想到這,隊長被氣得渾身發抖。
我們再反過來說說羅賓,他從小就水性極佳,是一個游泳天才。
他趁著一團漆黑摸下了水,一口氣游出了很長的距離,一直潛藏在水下,直到警察們乘著小船離開,他才悄悄地浮了上來。
這個時候,湖面上已經很黑了,伸手不見五指,天空中星光暗淡,一層濃濃的大霧籠罩了整個湖泊,稍微遠一點的地方就什么也看不清楚了。
羅賓悄悄地溜上了岸,司機和兩個水手還在公路上等他呢,車子里裝滿了偷來的那些珍寶。羅賓快速地上了汽車,吩咐司機趕緊開車。
汽車在夜色之中向前疾馳,最后停在了巴黎郊外的伊努街上,就在布倫森林公園的北面。羅賓在這里設有一個秘密的倉庫,在把所有的寶貝都搬進去之后,羅賓換了一套干凈的新衣服,然后和屬下告別,匆匆地跳上了一輛去往巴黎的出租車。
到了巴黎之后,出租車從凱旋門附近的星星廣場駛向了香榭麗舍大街,羅賓來到了他設在這里的一個秘密據點。
這套房子是他用化名租來的,除了吉貝爾之外沒有任何人知道。
“這下總算安全了,不過那兩個家伙實在是太可憐了,如果不去救他們的話,他們兩個人一定會被以殺人罪處以死刑的。”羅賓坐在沙發上,自言自語。與此同時,他在無意中把手伸到了口袋之中,把吉貝爾在被捕前交給他的那個小東西拿了出來。
在把濕衣服換下來的時候,他把這個小東西裝在了新衣服的口袋里。然而,如果不是碰巧摸了口袋的話,他會把這個東西忘得一干二凈。
“這究竟是個什么東西呢?”
羅賓仔細地端詳著,原來是一個極為普通的水晶瓶塞,跟一般家庭用的瓶塞沒有任何的區別。這個東西在餐桌上再普通不過了,甚至在演說會的講臺上也隨處可見。
假如非要說它有什么與眾不同的話,那就是它的圓頂經過了一番雕琢,被磨成了鉆石的形狀,頂端被涂上了一片金黃色,這是它唯一特別的地方,然而,這也不能算是什么了不起的地方啊!
“哼,這個東西毫無價值。”說著,羅賓隨手把它扔到了桌上。
“哦,不對。為了這個東西,那兩個家伙不惜大打出手,所以,這個東西肯定有它的不尋常之處,那么,就讓我來檢查一番吧。”
于是,羅賓立即動手檢查了起來,他先是在燈光下照了很久,然后又稱了稱它的重量,可是仍舊一無所獲。
“哎,還是算了吧。”羅賓把它放到了壁爐上面的臺子上,接著就去臥室睡覺了。他忙碌了整個晚上,現在疲倦襲來,他真的需要好好地休息一番。
第二天早晨,羅賓一覺醒來,他把窗戶打開,呼吸著窗外新鮮的空氣,頓時感覺到精神一振,倦怠全無。這個時候,他猛然間一抬頭,突然發現昨天晚上放在壁爐臺子上的水晶瓶塞不見了。
羅賓仔細地檢查了一下門窗,發現門窗都是完好無損的,沒有任何受損的痕跡。
然而,瓶塞卻不見了,這真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到底是誰偷走的呢?
“太奇怪了,為什么會這樣呢?先是我的兩個手下為了它打得頭破血流,接著,它又在我的私宅里離奇失蹤。由此可見,這個小東西一定蘊藏著一個絕大的秘密。然而,究竟是誰把它偷走的呢?我這個地方除了吉貝爾以外沒有任何人知道,但是,很顯然,還有人知道這個秘密的所在。昨天夜里,有一個人偷偷地溜了進來,把瓶塞偷走了。可究竟是誰干的呢?絕對不會是吉貝爾,他現在還被關在看守所呢,天哪,情況實在是太復雜了!”
羅賓絞盡腦汁、冥思苦想,可是仍然沒有任何的頭緒。
“不過,既然這個東西是從德貝克議員那里偷來的,那么,我想他一定知道其中的秘密。我應該到他的身邊搜尋一番,說不定還有意外的收獲呢。對了,我想起來了,那個家伙是一個十足的壞蛋,昨天夜里偷走瓶塞的人會不會就是他呢?不錯,我應該去他那里調查一番,沒準可以找到什么線索呢。”
羅賓目不轉睛地凝視著墻壁,心想:“吉貝爾和布仙利這兩個家伙肯定會遭到審判,然而,在他們判刑之前還有一段時間,也就是說我現在可以先不去管他們,而是先把瓶塞的秘密找出來。另外,既然這個地方已經被其他人發現了,它也就毫無安全性可言了,所以,我應該盡快搬走,否則的話,一定會惹禍上身的。”
羅賓隨即把家搬到了凱旋門附近的一條大街上,在那里住了下來。他的假身份是一個靠退休金生活的公務員,每天出入于上流社會,一根高貴的白銀手杖從不離手,每天都出去散步,而且,在散步的同時也偷偷地監視德貝克議員的別墅。
自從湖邊別墅的命案發生之后,德貝克議員就離開了這里,一直住在巴黎。他的住所在雨果大街,那里與羅賓的秘密住所相隔不遠,離公園的距離也很近。
羅賓每天都在公園的長椅上假裝瞌睡,其實是在暗中監視德貝克議員家的一舉一動。
羅賓心想:“為什么吉貝爾和布仙利這兩個家伙知道德貝克的家中有那個小瓶塞呢?另一方面,德貝克為什么會把這個如此重要的東西放在餐廳的壁爐之上呢?難道是為了掩人耳目嗎?”
盡管羅賓一直在苦苦地思索著,可他的眼睛卻始終也沒有離開過德貝克的豪宅。他發現有兩個工人模樣的人始終徘徊在議員家附近。德貝克剛一出門,那兩個人就會立刻跟上去;而德貝克一回來,他們立時就會消失得無影無蹤。當夜幕降臨的時候,街上的路燈完全被點亮起來,這時,你就會發現,那兩個家伙又不知去向了。
“我想那兩個人肯定是警察,連警察也在監視著他,由此可見,這個德貝克真不是什么好東西啊!”
到了第四天的傍晚,除了那兩個人之外又額外來了六個人。這些人趁著夜色在公園的樹蔭下悄悄地商量著什么,羅賓慢慢地接近他們,發現其中的一個家伙正是貝拉斯。
這個叫貝拉斯的人是一個非常優秀的運動員,同時還是一個杰出的探險家。后來,他又當上了律師,不知發生了什么事情,他竟然同總統攀上了關系,成為了警察總監的秘書長。如果從他的個人經歷來看,這個家伙的身份十分可疑。
“是的,我想起來了,這個人曾經在兩年前要求同德貝克議員決斗,可是被德貝克拒絕了。后來,總統委派了他警察總監秘書長的職務,這里面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從此以后,羅賓每天都到議員家附近去偵查,有一天,他看見德貝克剛剛離開之后就有兩個人立刻跟了上去,緊接著,貝拉斯等六個人到議員家的大門口按響了門鈴,在和看門的女仆嘀咕了一陣之后就一起走了進去。
這個時候,別墅的大門還沒有關上,羅賓也就跟著走了進去,他用一種仿佛別人在等他的口氣問那個女仆:“那些先生都進去了嗎?”
“進去了,現在都在書房里。”
羅賓悄悄地走進餐廳,利用窗簾的縫隙向里面望去,可以把貝拉斯和其他五個人看得很清楚。只見貝拉斯用萬能鑰匙打開了辦公桌上的每一個抽屜,拿出里面的文件逐一翻閱。而他的手下則把一摞一摞的書從書架上搬下來,一頁一頁地翻看著,最后甚至連書皮也撕開了,看封皮里是否藏著東西。
“看起來,他們是在找一份秘密文件啊。”羅賓躲在暗處,心里想道。
“什么也沒找到,你們這幫蠢貨!”貝拉斯怒氣沖沖地說。可是他還不死心,又抓起了放在柜子上面的四瓶酒,把瓶塞一一拔下來,一邊用手電筒照著,一邊仔細地查看。
“原來他們的目標也是那個瓶塞啊!”羅賓心想。
這時,只聽貝拉斯問他的一個屬下:“你們來過這里多少次了?”
“六次了。”
“整個屋子都徹徹底底地搜查過了嗎?”
“是的,全都搜查過了。”
“沒有發現任何東西?除了剛才的那個女仆之外,他家還有沒有其他的仆人?”
“只有她一個,不過,議員正想再雇一個呢。德貝克平時很少回家吃飯,而且家里平常也沒有什么事情。”
“這個女仆可信嗎?她會不會把我們的事情全都說出去呢?”
“放心吧,她是我們最值得信賴的內線,而且,她對我們非常有好感,對她的主人則深惡痛絕,你看,她現在不是站在門外正替我們把風嗎?”
“好的,你們再去別的地方仔細地找一找。”
就這樣,他們又足足搜索了一個小時的時間,后來,原本尾隨著德貝克的那兩個人一陣風似的跑了進來,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德貝克就要回來了。”
“他是乘坐出租車嗎?”
“不,是步行。”
“那我們還來得及,現在,把所有的東西都放回原處,不要讓他看出任何的破綻。記住,千萬不要把東西放錯了位置,那個家伙可是老奸巨猾啊,所以,我們不能有一絲一毫的馬虎。”
沒過多久,這些人就全部撤離了別墅,然而,他們的突然離去卻使羅賓陷入到了進退兩難的境地。
“我是應該現在就撤走呢,還是留下來再待一會兒,好看看那個德貝克的真實面目呢?”
最終,羅賓選擇一聲不響地躲進了餐廳里,準備一有情況就利用玻璃門后面的窗簾來作掩護。
外面傳來了開門聲,有個人走進了書房,打開了電燈。
可以斷定這個人就是德貝克,羅賓偷偷地看了看他的臉孔,這是羅賓第一次見到這個家伙,然而,他就已經深深地感覺到這是一個非常難纏的角色。
他的身體不僅十分強壯,而且還非常結實,很像一個拳擊手的身材,寬寬的肩膀,長著一張肥肥胖胖的大臉,腦袋上沒有什么頭發,一副花白的胡須,好像有一些近視,戴著一副極為普通的眼鏡,下巴又長又方,看起來有些像猩猩;雙手也很粗大,兩條腿略微有一些彎曲,走路的時候習慣弓著身子,這樣一來就更像猩猩了。
他環視了一下書房,狡猾地笑了出來,露出兩顆尖尖的虎牙。
“哼,又有人來過了。”他用沙啞的嗓音說道,接著,他按響電鈴,把女仆叫了過來。
“那些人是不是剛才又來過了?”
“沒來過,主人。”
“你最好說實話,否則的話,休怪我不客氣。”
女仆立時被嚇得臉色發青了,她顫抖著說道:“是,是的……”
“一共來了幾個人?”
“九個。先來的有六個,然后又來了一個,在您快要回來的時候又來了兩個。”
“哦,真的是九個嗎?”
德貝克輕輕地哼了一聲,抓起一支筆來,在白紙上胡亂地寫著什么,接著,他冷冷地說道:“我回來的時候是親眼看著那些人出去的,一共有八個人,這說明什么?說明還有一個人躲在這里一直沒走!呵呵,朋友,你還是自己出來吧!”
在說完這句話之后,他就朝著羅賓藏身的餐廳走去。羅賓急忙閃身躲到了窗簾的后面。德貝克走了過去,在窗簾上輕輕地敲了幾下,然后說道:“朋友,里面的滋味不好受吧?我想你還是趕快出來吧,否則的話,只要我一開槍你就沒命了。”
德貝克在說完這句話之后,把窗簾用力地一拉,羅賓現出了身形。
“先生,晚上好,辛苦你了!”德貝克一邊說著,一邊笑個不停。羅賓氣得滿臉通紅,有一種受到了愚弄的感覺。對于羅賓來說,這是人生中的奇恥大辱,從來都是他拆穿別人的西洋景,什么時候輪到別人來拿他尋開心?
德貝克看著羅賓,接著說道:“哦,原來是你啊,你不就是經常在公園里的那個紳士嗎?在警察局里居然有像您這樣熱心工作、忠于職守的人,這真使我感到驚訝啊!還有,你的化裝術也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如果你繼續努力下去,我相信你遲早有一天會有所成就的。那位叫貝拉斯的老兄真是不簡單啊,呵呵,我要寫一封信給他,正好麻煩你捎給他。”
他就在羅賓的面前一氣呵成地寫完了這封信,信的內容如下:
貝拉斯秘書長:
不幸的是,你這次又失敗了,如果你再努力一下,我相信那個東西很快就會到你手上的。不過,趁我不在家的時候買通了我的女仆,還偷偷地潛入我的房間搜查,這實在不符合您紳士的身份啊!所以,我真心地希望類似的事情下次不要再發生了。
德貝克
“那么,現在就把這封信交給你吧,喂,仆人,把這位‘老人家’送回家去吧,你看他老眼昏花的,一定要把他送到家門口我才能放心,可千萬不要讓他摔倒了啊。好了,那就再見吧!”
說完這句話之后,德貝克又是一陣大笑,把羅賓笑得無地自容,恨不得沖上前去狠狠地揍他一頓,不過,羅賓還是壓住了心中的怒火,從房門退了出去。
很快,羅賓又找到了另外一個藏身之處,這所房子在凱旋門下面的貝朗街。這次,羅賓是以梅森·布朗的名字租下了這所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