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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重啟了命盤(2)

童可祈一聽他這話,不禁捧腹,“還提呢,你那魚分明是別人安在你吊鉤上的,你真以為你能釣上來這么好的河豚,我都看見潛水員的影子了,就是你還傻乎乎的以為是釣的?!?

楊公子怒目圓瞪,“還有這事,看我明天不去把張老頭的那個場子給砸了。”

大家都笑起來,平日里都見慣他這個小霸王的模樣了,一時只覺得好笑,金錦西也調侃起來他,“楊公子,你可別作了,張爺是怕了你了,所以特地給你挑大個的,你再去鬧,他可真是以后不敢見你這個小祖宗了,我們可上哪里去吃這樣好的河豚和海參?”

楊拓野這才平復了一下心情,說,算了算了,就原諒他一次吧。

大家說說笑笑的,只有在滄煙身邊的他不出一語,只是一杯杯的把半瓶的威士忌全喝光了,朝著侍者說,再給我開一瓶。

滄煙這才發現銘乾的一張臉黑的難看,忙攔著他的手臂,“你怎么了,怎么自己喝悶酒?”

他不動聲色的把手臂從她的手掌里抽出來,坐進沙發里,“我能有什么事?!?

她沒想到銘乾能這么和自己說話,剛才還好聲好氣的,忽然就像是吃了炸藥一樣,弄得大家都不敢說話看著這邊,幾個跟著來的家眷也悄沒聲的張望過來,她面子薄,被他這樣一斥,只覺得心寒,也不和他搶白,推了推自己的碗,“那你給我盛點魚?!?

撒嬌的口氣,配上她的一張笑臉,若是尋常再大的事他也好了。

他卻仍然一動不動,“就在你眼前,你不會自己去盛么?”

她當場被他冷在當下。

楊公子和童可祈幾人也都愣了,湯少疼媳婦是出名的,而且滄煙嫂子一貫都是俏皮可愛的招人疼的類型,別說大小聲,平日里都沒見過他朝著她紅過臉,沒有人敢出聲,都呆呆的看著他們。

她握著自己的手,覺得自己的身體隱隱在顫抖,她的腦子都是亂的,不知道該怎么去化解,怎么去安慰他,怎么去和他說話。

齊濠良站起來,端著她的碗,“我給你盛?!币幻装硕嗟膫€頭彎著腰給滄煙盛著河豚,滄煙憋著眼淚,去拉他的手腕,手碰到他的手環,卡地亞的新款,冰冰涼涼的銀環。

湯銘乾忽然的站了起來,奪過了齊濠良手中的碗,狠狠的摔在地上,湯湯水水的,落了一地的狼籍。

一張俊臉,帶了怒氣,“齊濠良,她是我的女人,你這是在干什么?”

齊濠良冷言冷語的,“我只是在幫她盛魚,怎么,這樣也不行么?”

他一拳已經揮上了濠良的臉,齊濠良完全沒有防備,被他猝不及防的這一擊,踉蹌幾步跌在地上。她站起來,目光定定的看著湯銘乾,你在發什么瘋?

銘乾一把把她拽到一邊,沖到齊濠良面前,兩人打成一團,齊濠良學過散打,反應過來之后更是不甘示弱,兩個人都拳風凜冽,三拳兩腳兩人都花了臉。

楊拓野反應迅速,和金錦西兩人忙沖過去把他們兩個分開。

童可祈忙過來擋著滄煙,嘴上也跟著著急,“湯少,都是兄弟,這是怎么了。”

他揪著齊濠良的衣領,“齊濠良,我記得你答應過我,這輩子不對她再有想法,現在你是在干什么?”他修長長腿,手臂上的肌肉都是賁發的,蓄著滿滿怒氣。

齊濠良擦擦嘴邊的血,“她現在就是你的,你總是懷疑我,是你沒信心留住她,這是你們愛情的問題,為什么都扯在我身上?”

他被一語戳中要害,一拳頭使勁的揮在地板上,手骨上的皮膚即刻烏黑一片。

“你他媽的少胡說?!?

齊濠良的胳膊沒有被制住,猛地揮在了他的臉上,手起利落,“我看在你是我哥們的份上,我把滄煙讓給你,可是你看看你,你對她都做了些什么?除了對你們愛情的不自信就是懷疑。你被你的溫暖家庭給寵溺的太過于自信,不容許有一點的事情是不在你的掌控之中,可是,她是人,不是什么東西,她有思想,有靈魂,需要你對她好,她就會對你好?!?

她輕輕的推開了站在自己面前的童可祈,“楊公子,把船開回去,我要回去?!?

湯銘乾回頭看見她的臉,冷的冰霜一樣,她還是走過來,扶著他的胳膊,“不要打了?!?

他明明剛才還是猛獸一樣的兇殘,此刻卻成了一個被套牢的困獸,乖乖的跟隨她坐回到座位上。

她然后起身,走到了齊濠良的身邊,從自己的口袋里面拿出來紙巾,蹲在他面前,給他擦干凈,他的眼睛望著她,她說,濠良學長,我什么都沒有聽到,我只當做今天是一場玩笑,我不是值得你們兩個為我犧牲什么的女人。

他心里一陣心酸,看著她剛才咬碎的唇,殷殷的滲著鮮紅,心痛極了,想要伸手握住她的小手。

她輕輕的搖頭,看出了他的意圖。

她說,謝謝你喜歡過,缺點滿身的我。

船上很寂靜,幾個面面相覷尷尬異常,她站起來,看著離岸邊越來越緊的游艇,攙起湯銘乾,楊拓野要過來扶,她說,不用了,我和他還有話要說,今天對不起大家了。她鞠了一個躬,扶著湯銘乾就走了出去。

港口離停車場這段距離兩人走得十分漫長,他偷偷的瞥了幾眼她的側顏,戰戰兢兢的把話都忍下去。

她扶他坐進車子。

“你這個樣子沒法回家了。去哪里?”

他想想,“送我去小叔叔那里吧,只有他那里,我爸媽不會過問。”

她發動了車子,默然的開著。

銘乾終于說,剛才齊濠良說的那話,才點透了我,原來,我的一切擔心,都是因為,我一直以為我是在單方面的愛你,因為,我從你身上感受不到你對我的情意,所以,哪怕是一點的誤會,都會讓我崩潰。

她說,地址是什么。

滄煙把車子停在華庭小區的門口,天黑了,繞上山的路并不好走。

好在他的房子離入口很近,她把車子一停,熄了火,下來扶他。他剛才被齊濠良踢到腿了,不知道是拉傷了還是斷了,一走路他就倒吸冷氣,她雖然心疼,但是還是繃著臉。

他故意的全身都壓在她身上,想要和她多一點身體接觸,去熄滅她的怒火。

華庭的綠化實在是很好,遠望還有在這玻璃別墅之間環繞的活體水域,霓虹彩燈倒影水中,她任由他壓在自己身上,有些吃力的攙扶著他,他的呼吸就在她的頭頂,似乎一直看著自己,她沒好氣的說一聲,“自己按門鈴?!?

白麗芬剛剛從倫敦來,下了飛機就找到他的房子,他瞇著眼睛在戶外,手邊放著一瓶紅酒,自飲自酌。

她說,BUTTER.,事情都安排好了,錢已經匯入你在瑞士的銀行。

嘉煊掀開蓋在身上的毛毯,“無怪乎連苛刻的查理都常在我面前夸你,說我找到你這樣的高級助理,想要不發財都難?!彼哌M房間來,隨手關上了玻璃的房門,穿著藍色的毛衣開衫,整個人泛著一絲清爽,她沒有泄露心底真實的情感,轉身走進廚房,“那只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會夸我,其實他真的想要稱贊的人是你。晚上吃過沒有?你說你吃不慣這里的意面,我特地買了些,做給你吃?”

他跟進廚房,看著白麗芬風塵仆仆的樣子,“不要忙了,我讓廚師做了送過來。”

她一張面容,完美無瑕的妝容,利落清爽的馬尾,凝望著他,“很少見你擔心我的死活。”

他攤攤手,“那么,你請便?!?

嘉煊走到那落地的巨大的書柜前,把手里的書放回去,手指在一排排的書籍間掃過。

忽然,一頓。

竟然,會有這本書。

他輕輕皺起了眉頭,甚至自己都沒有察覺自己臉上帶著的古怪表情。他翻開第一頁,butterfly。

手指還沒有落到下一頁,可視門鈴響起來,警衛的聲音傳過來,“湯先生,有訪客?!?

這間房子并不是他自己選的,白麗芬先過來了一趟,給他選了這里,他一著陸,助理就帶他來了這里,她說,這里的治安很好,而且,是北京最貴的高級住宅,也便于他了解一下這里的住宅環境,他住了兩天,其他的沒有什么感覺,只是覺得這里的警衛實在專業。所有的訪客,都會三層過濾,才能夠站在他的門前,然后,還需要他本人的親自確認。

湯嘉煊把書放在書架上,走過去。

透過那個十寸的小屏幕,清楚的看到站在對面的人,幾乎是沒有猶豫的說,讓他們進來。

白麗芬剛濕了手,圍著圍裙,走出來,BUTTER,這么晚,還有訪客?

滄煙攙著湯銘乾推開門,第一眼,看見的人,就是白麗芬。

她的腿,忽然的一軟。

忽如其來的一個趔趄,她摔倒在他面前。

湯銘乾也隨著她跌倒在地,白麗芬忙跑過來,拉著銘乾的胳膊,才不至于讓他整個人壓在滄煙身上,他站在門廊上,目光炯炯的看著他們,“你們這是怎么了?”

她本以為,時間足夠長,多少的痛,都可以忘。

躺在地上,怎么也起不來了。

他沒有管他,扶著銘乾到軟榻上,端詳著他的一臉傷,好看的眉頭蹙的生硬,“湯銘乾,我怎么不知道你學會打架了?”

白麗芬攙著滄煙的胳膊,“快起來,是不是摔痛哪里了?”她猛然抬起頭,一張面容直直撞進白麗芬的視野,白麗芬看清她的面容,手一縮,踉踉蹌蹌后退三步,“滄,滄,滄煙?”

所有的故人,看見她都是如斯表情。

滄煙苦笑,拍拍自己的膝蓋站起來,這次是強撐著,才不至于再跌倒。

沒有了姐姐,沒有了她,最后,果然還是白麗芬,成了最后的贏家。

她清冷的說,好久不見。

從白麗芬把一張支票放在她手中的時候,從她把她遣返回中國的時候,的確好久好久了。白麗芬抖著手,半晌說不出話,只是怔忡的看著她。

她略微遲緩的走到湯嘉煊面前,“他受傷了,怕他父母擔心,你收容他幾天,等他傷好了,他就回去了?!毕胍忉屢幌?,他們唐突來訪的緣由,希望并沒有打擾這兩人的好事。

湯嘉煊低著頭,額上的黑發遮在眼前,從高處看,看不清任何的表情,只覺得清雋好看,男子的輪廓,莫名的深刻,似是用碳素筆,一筆一劃的勾勒出來的,晴朗,非常。

他昂起頭,面無表情的說,“夏小姐,你說這話,太多余了吧,銘乾對我而言,是家人,我有義務和職責去守護他?!?

說著,對著白麗芬說,“把我的私人醫生叫來?!?

白麗芬有些手足無措,黑色的套裝,清麗的容顏,平白的帶上一絲倉皇,但是還是領命拿起座機,打給他的醫生。

“他不肯告訴我,他為什么打架,那么你來告訴我。”他對她說話的時候,冷的像是外面的寒風,每一個用字,都盡量的做到,客套,疏遠,不帶情分。

銘乾輕喚,小叔叔,都是我的錯,和滄煙沒有關系。

他不理會,黑的如同濃墨的眼眸,落定在她的眼睫,“你告訴我。”

她曾經對著他說,湯嘉煊,以后別老問我問題,我看著你的眼睛就沒法撒謊,這樣對我多不公平。

他冷靜如常,說,那多好,你在我面前時透明,我在你面前,是一個無法探秘的世界。

她扭過頭,盡量不去被那黑眸糾纏,是我做了一些事情讓他誤會,所以就打架了。

他說,那么是因為你,是不是?

滄煙點頭。

他說,夏小姐,你真是禍水啊,若是在古時,你是不是能夠毫無疑問的勝任妲己的角色?烽火戲諸侯?讓人為你命喪黃泉?

他知道她的三寸在那里,而且能夠準確的見血封喉。

銘乾攔腰抱著滄煙的腰,他的腿傷讓他站不起來,只能這樣的護著滄煙?!靶∈迨?,不要責怪滄煙了,事情都是我做的,是我太沖動了,也太善妒了。”

滄煙的眼淚就在眼眶打轉,低著頭不說話,只是反手用自己并不強壯的手臂緊緊的環著銘乾的脖頸,輕輕柔柔的說,“銘乾,放心,我沒有那么脆弱的。而且,我答應你,我以后都要守護你。我要做你的女超人,所以,這一點責任我是有能力承擔的?!?

嘉煊的手指緊緊地攥著,目光陰郁的看著她用自己的雙臂環住銘乾的脖頸,黑發垂在他的臉側,表情溫順,似乎要把整個世界都摧毀,只為了眼前的男人。

那種感覺,像是抽絲,一點點的在他心里抽走什么的感覺。

是殘念,還是邪念?

他起身走開,“不要做出一副我是壞人的模樣,你們之間的事情,自己解決好就好?!?

白麗芬躲在玻璃門之外,他大步走進來,雙手緊緊的扶著黑色的欄桿,垂下頭來,探出一口氣。

并沒有發現她也在這里。

“BUTTER,其實你是回來找她的吧?”她從黑暗中走到他身邊,悄無聲息,如同煙云一般。

他被她一驚,抬起頭來,那表情帶著短暫的失神。

繼而輕邪的戲謔一笑,又回歸了那個不茍言笑,冷靜自持的湯嘉煊?!拔也幌矚g你的這個玩笑?!?

她說,那為什么,我會在這里看見她?

他答非所問,“你有煙么?”

她從隨身的口袋里拿出一個小銀盒,細小的煙身,“你知道我煙不離身的?!?

她遞給他一根女士香煙,他抽起來,還是輕輕咳了一聲。

夜色流光如水,照在他的側顏,說不出的感覺,她看著仿佛是心腹都被一種不真實的興奮充滿,只想要凝望著這張好看的如同一場轉瞬即逝的煙火一般的容顏。

他說,她現在是銘乾的女朋友,也就是我未來的nephew"s wife。

她點煙的手,有些輕微的顫抖。

緩慢而艱難的吐字,“她竟然,真的走到了他身邊。是宿命還是,孽債?”

他深深的吐出一口氣,在北京的寒夜中,飄出很遠,才散開。“我以為,可以終結的,沒想到,還是兜兜轉轉再走回來?!?

他回身,房子里面他們緊緊相擁,她的長發,已經接近腰際,流著淚水的面容,是那樣一種他從未見過的令人動容。

醫生是湯嘉煊的私人醫生,他雖然回北京的次數不多,但是私人醫生是家族傳統,詳細記載著每一年的身體健康狀況,就算是他不能夠明年回來,但是也會托倫敦的醫院寄過來體檢報告,醫生托起湯銘乾的腳一看,頗有深意的一笑,“小湯少爺這是打架了吧?”

銘乾苦笑一下,求救的看著自己的小叔叔。

湯嘉煊白他一眼,“這時候知道求我了?!崩淅涞目∧?,惡狠狠的樣子,私下還是叮囑了醫生,這件事情不要讓銘乾父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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