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夕陽染紅天宇。
程子墨送著程子欣回到她自己的院落。
這一整天，他陪著程子欣逛了很多地方，都是小時候玩耍的地方，長大以后看起來好像沒什么特殊的，不過程子欣很開心。
程子墨心情也放松了許多，這些日子，因為緊迫修煉而緊繃的心境，也舒緩了下來。
“子欣，你回來啦！”
在院落的門口，一個盤著灰色長發的老嫗見到二人，露出慈祥的笑容，接著又對程子墨施禮：“老婆子見過子墨少爺。”
“蘭婆婆！”
程子墨也行了一禮。
這個蘭婆婆，是自幼照料程子欣起居的老嫗，小時候程子墨也沒少受她的照拂。
程子欣歡喜的奔過去，挽著老嫗的手，喜笑道：“蘭婆婆，你知道么，原來跟傳聞的不一樣，子墨哥哥的修為并沒有廢！”
蘭婆婆看似渾濁的眸光里，溢出笑意，刮刮程子欣的臉蛋：“子墨少爺可是天之驕子，老族長最為看重的人，當然不會如傳聞般成為廢人。”
“蘭婆婆謬贊了。”程子墨笑笑。
“子欣，你累了沒，快回去休息吧。”接著，程子墨又對子欣道，“正好，我很久沒見到蘭婆婆，也想跟她聊兩句呢！”
程子欣嘀咕道：“討厭，有甚么話要瞞著我么？”
“子欣，子墨少爺也算是我帶大的，就允許你跟他玩耍，不能讓老婆子我跟子墨少爺聊一會兒？”蘭婆婆笑著問。
“好吧！”
聽蘭婆婆這么一說，的確，算起來蘭婆婆也是帶過子墨哥哥，他們兩之間有些悄悄話說也很正常，程子欣便不疑有他，跟兩人打了個招呼，才不舍走開。
“子墨少爺，你有甚么話，要對老婆子說嗎？”
待程子欣走遠后，蘭婆婆看著程子墨。
她看得出來程子墨支開子欣，并非簡單的為了跟她聊天，肯定是有事要交代，正好她也有些話要對程子墨說。
“也沒什么，這是子欣剛剛給我的，太貴重了，我不能接受。我塞給子欣她不要，不如放在蘭婆婆你這兒，等以后子欣需要時給她。”
拿出蘊體膏的玉盒，遞向蘭婆婆。
蘭婆婆訝異地看了一眼：“子欣竟把這盒蘊體膏給你了。”
程子墨訕笑：“她還小，不知道這盒蘊體膏的價值，才這般隨手贈人。正好蘭婆婆你幫她收著，免得她以后想起來追悔。”
蘭婆婆卻并不接過來。
程子墨正詫異，卻聽到蘭婆婆說：“子墨少爺，既然是子欣贈予你的，那么這盒蘊體膏便是你的了，老婆子我哪有拿回來之理。”
“這……”
蘭婆婆的拒絕，倒讓程子墨一愣：“蘭婆婆，你見多識廣，應該知曉這盒蘊體膏的價值吧。這可不是一般的蘊體膏……”
“老婆子我很清楚。”
蘭婆婆打斷他：“子墨少爺，不瞞你說，這盒蘊體膏的價值，恐怕比你的想象還要貴重。這是簡宮主給予子欣的，簡宮主拿出來的寶貝，俱都是珍品。”
簡宮主？
程子墨微鄂，旋即想到，這位簡宮主，料來就是子欣口中那位。
“子欣很幸運，她被簡宮主看重，若非洛靈宮出了點事故，簡宮主也不會急急離開。”蘭婆婆很感慨，對于那個簡宮主，由衷地敬佩。
程子墨很想問，這些，跟蘊體膏有甚么關系？
不待他問，蘭婆婆好似猜到他的疑惑，接著說道。
“這盒蘊體膏，確是珍品，對子欣以后的修煉，也有不小的裨益。不過，她既被簡宮主看重，資源必不會少，一盒蘊體膏也就算不得什么。”
“而子墨少爺你不一樣，我已經詳細問過程斐長老他們了，他言語很隱晦，說雖然你修為仍在，但好像沒有一年前回來時那般厲害。”
“若老婆子猜的不錯，子墨少爺你在武府中，肯定是遇到了困境，體內應該有創傷，這盒蘊體膏給你正合適，莫要辜負子欣美意。”
蘭婆婆看的很透，不像子欣那般單純，三言兩語就被瞞過去，她從程斐長老等幾位口中，將程子墨的情況了解的七七八八了。
聽蘭婆婆說的透徹，程子墨心中感動，不是真正關心自己，哪里有閑情了解的這么清楚？
握著程子墨的手，蘭婆婆眸光閃爍：“子墨少爺，你也是老婆子看著長大的，老婆子不愿你出什么事，你能平安最好。”
“而且現在正是程府與木府對峙之際，你需要快速提升實力，好捍衛程府。”
“這盒蘊體膏，在你手中，才能發揮最大的作用。老婆子我很贊同子欣的做法，所以，你也不要拒絕子欣的美意。”
這番言語情真意切，最是打動人，程子墨不禁鼻孔一酸。眸中有淡淡水霧縈繞，以至于視線模糊，眸光也變得迷離。
“好啦，我們的小族長，若被人看到你這個樣子，哪里還有甚么威信可言！”蘭婆婆笑了笑，又道，“老婆子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嗯。”
程子墨用力眨了眨眼，將眸中水霧擠干。
“你看。”
蘭婆婆伸出滿是皺褶的手，手心里縈繞著淡淡星光，好似一方湛藍色的星空，點點的星光，在其中懸浮著，安靜而又美麗。
這是……洞天境！
程子墨驚異，他清楚的記得，蘭婆婆之前的修為，不過化靈境，比起程斐長老他們，猶有不如，這才一年左右，竟達到洞天境。
而且，還凝練了好幾顆星。
程子墨仔細數里面的星光。
一點。
兩點。
三點。
……
九點。
九星洞天。
看蘭婆婆的洞天，里面運轉隨意，星光彼此成一體，可依舊缺乏了一些底蘊，看起來不是那么圓滿自如，按照程子墨的經驗來看，這屬于洞天尚未凝星完成的征兆。
如此說來，蘭婆婆這個洞天，還有進一步的可能。
程子墨本身是天才，也見識過不少天才，一年時間從化靈境道洞天境，而且還凝練九星洞天，并非什么難事，也不至于令他驚奇。
但能做到這一步的，都是少年英才。
蘭婆婆不同。
蘭婆婆花了好幾十年，才修到化靈境，可想而知天賦并不高。而今短短一年時間，所取得的進步，超越了過去幾十年，這如何不讓人吃驚？
“哈哈，傻了吧，被老婆子的九星洞天嚇到啦？”蘭婆婆開懷大笑。
“蘭婆婆，這是怎么一回事？”程子墨驚奇問道。
蘭婆婆收斂氣勢，星光散去，道：“這都是簡宮主之能，是她耗費資源跟修為，幫助老婆子突破的。不過她也說過，老婆子我潛力耗盡，要想更近一步，除非有天材地寶。”
原來如此。
程子墨這下釋然。
有大能幫忙，耗盡潛力，提升修為也并不是難事。
被別人幫忙增進的修為，遠遠不如自己精修所得。甚至會因為對境界的領悟不深，而耗盡潛力，永遠無法探索到下一境界。
這也是一個缺陷。
故而，真正的天才，從來都是靠自己。
不過，那個簡宮主，能幫蘭婆婆這種老者提升修為到洞天境，其本身的修為，難以揣測，是程子墨目前所領悟不到的境界。
“子墨少爺，跟木府之間的對峙，老婆子我也能出一份力。九星洞天雖不算強，但在云山城里，也足以傲視一方了。”蘭婆婆凝重不已。
程子墨開懷笑道：“甚好，本來我還在憂心，一旦木府發瘋，無所顧忌后，誰來對抗他們的強者。現在有了蘭婆婆，我總算能睡個安穩覺，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