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和里香負責給大家做飯！”娘和大弟都有事干，梔子也想給自己找個活。

東方拒絕了，解釋：“到時人多又亂，得做大鍋飯，你和里香還小，臂力不行，到時讓娘請幾個嬸娘幫幫忙，給二百文一天?！?

“行?！标愂嫌X得她安排的有道理，支持說：“我讓你寶璋嫂子幫忙找幾個手腳麻利的。”

娘都說了，梔子還能咋辦，不高興地鼓了臉。

東方笑了，“家里的雞和豬?！?

梔子立刻道：“有我呢，你可別跟我搶活?！?

時間在說笑聲流逝。

次日，趙決明用過早飯就去里正家，順便給族里各位長老問安，陳氏也去了，請村里人幫忙起房子的事，還得里正幫請牽頭。

東方沒跟著去，主要是怕趙政看到自己尷尬。

她跟著梔子、里香去河邊洗衣服。

但她什么時候自己洗過衣服，沒一會就氣的梔子想拿棒槌捶她，讓里香拉著她去打豬草去。

兩人打完豬草回來，梔子的衣服也洗得差不多了。

立冬過了，天氣也冷，河水也涼，梔子的手都凍的通紅。

東方想新家里挖一口水井，洗衣服就不用跑這么遠，然后再弄一個溫室，洗衣機她是造不出來，起碼可以讓梔子隨時用熱水。

她心里琢磨著，腦子漸漸有了輪廓。

“嘎嘎……”杏花河里此起彼伏的鴨叫聲吸引了她的注意力，足足幾十只。

她問梔子：“誰家鴨子??？”

梔子看了一眼說：“應該是寶璋嫂子家養的，賣給城里酒樓做炙鴨?！?

東方腦子里冒出一個想法來，慫恿梔子說：“你去買來幾只回來，咱們也做炙鴨吃！”

梔子眼睛一亮，猜想她又要弄什么美食，將洗好的衣服往她手里一塞，提著裙子就去找寶璋叔。

寶璋叔就在附近趕鴨子，沒一會兒，梔子就回來了，說：“寶璋叔說，現在鴨子在河里不好抓，等晚上他抓了直接送家去?！?

“行，那我們先回去搭爐子！”

梔子看她眼露崇拜，這人連烤鴨爐子都會搭。

回家后，她將衣服曬好，就幫東方和泥，

因沒有磚頭，東方先將就著用石頭搭了一個簡易的爐子，用和好的稀泥涂了兩三遍，確保除了通風口和燒火的地方，其他地方不會漏氣。

“知不知道哪兒能弄到蜂蜜？”她問梔子。

梔子想了想說，“跛子家好像有，我聽杏兒說跛子昨日上山采到，打算明日送鎮上去賣呢?！?

杏兒是寶璋嬸的女兒，平時和梔子玩的很好。

打上次送過野豬肉，東方對村里人也認得差不多，她知道梔子提的跛子指的是村里的獵戶，趙大強。

本來趙大強因打獵的本事算村里條件不錯的，一次上山打獵摔斷了腿，導致走路有點跛，而后大家都改口叫他“跛子”。

因他跛了，打獵的收獲沒以前多，家里的日子漸漸不好，快二十了都還沒娶媳婦，和他奶奶相依為命，住在村子的邊緣。

東方囑咐梔子燒松樹枝，慢慢地烘著烤爐，自己循著記憶的方向，找到趙大強家。

趙大強家還住的茅草屋，

東方找到時，他家籬笆門沒關，她沖院內喊了聲，“有人在嗎？”

等了半天沒人回應，她猶豫了下，推開了籬笆門走了進去。

“有人在嗎？”她又問了一句。

“哪位啊？大強不在家，等晚上再來吧！”趙大強的娘這才扶著墻慢慢地走出來，她以為是來人是找趙大強的。

東方自我解釋：“大娘，我是東方，趙懷安家的?！?

大強娘年紀大了，哪怕見過一次也不認得東方，但提起梔子爹趙懷安，她就有印象，便招呼：““是懷安家的孩子啊？快進屋坐，”

東方扶著她一塊進了屋，瞧見她眼睛不太好的樣子，問：“大娘，您的眼睛？”

大強娘擺了擺手，說：“沒事，就是白天看的不是很清楚。”

她說的很輕松好像真的不值一提一般，聽到東方心里不是滋味，掃了一眼堂屋，真是窮的家徒四壁。

大強娘跟她說：“你隨便坐！”

可她真的找不到哪兒能坐的，屋里亂的很，大強娘眼睛又看不見，應該好久沒收拾了，板凳和桌子上都是一道道的灰塵。

索性直接說明了來意：“大娘，我聽說大強哥昨兒從山上尋了野蜂蜜，我來想買點。”

“哦?！贝髲娔锏穆犃σ膊皇呛芎?，愣了會才說：“你說那個啊，在灶房里，我去給你拿！”

說著，她就要摸著墻出去。

東方哪里敢讓她去，拉過長條凳，用袖子擦了擦，說“大娘，您眼睛看不清，我自己去拿就行，您坐！”

大強娘也沒有強求，夸道：“好孩子，聽你爹一樣孝順?！?

東方不知咋接這話，看她坐好就直接去了灶房，很快就看到擱在破籃里的大塊野生蜂蜜。

出灶房前，她還是回去看了一眼，缸里沒水，柜里沒糧，梁上沒肉，兩個破邊的粗碗倒扣在灶臺上，筷子是用竹子自家削得的。

她剛來趙家那會，趙家也窮得慌，但趙家怎么著還有糙米，粗面下鍋，日子還是勉強能過的下去。

可大強家，東方有種大強娘挨不過這個冬天的感覺。

回到堂屋，她的心情很沉重。

大強娘聽到動靜，問：“找到了嗎？”

“找到了！”東方收拾好心情，從懷里掏出十兩銀子塞進她粗糙的手掌里，說：“這是我跟大強哥商量好的價格，您收好。”

“你拿走！”大強娘看不見多少錢，嗔怪大強，說，“這東西是山里白得的，怎么能要你錢呢？”

“大娘，您收著吧，你要是不收，豈不是顯得我言而無信了?！?

“??？”大強娘都懵了，“大娘沒那個意思，你可別亂想?！?

東方當然知道，怕她再推辭，忙借口要走，“那大娘，我先走了，家里還有好多事！”

“行，那你慢點，回頭我喊大強去你道謝！”

大強娘一直將人送到了門口。

東方一回頭就看趙大強站在了門口，拎著一小筐的野菜。

也不知他站在門口多久，又聽了多久。

“大強哥，你回來啦！”她局促的喊了聲。

“大強回來了正好，你懷安叔家的孩子來討蜂蜜吃，非要給錢，你快還給她?！?

趙大強看著她娘手里的十兩銀子，臉色變了又變，他真的太需要這錢了。

同時，他也明白這錢給的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