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百家公案(14)
- 包公案(中國古典公案小說精品書庫)
- 安遇時
- 5923字
- 2015-04-20 18:09:31
次日升堂,并不與人說知,即喚過親隨黃勝吩咐:“汝可裝做一皮匠,密密將此皂靴挑在擔上,往白鶴寺各僧房出賣。有人來認,即來報我。”勝依教來到寺中,稱叫賣僧靴。正值各僧行都閑在舍里,齊來看買。內一少年行者提起那新皂靴來看,良久也道:“此靴是我日前著皮匠在寺中新做的,藏在房舍中未著,你如何偷在此來?”黃勝初則與之爭辯,及行者取出原只來對,果是成雙一樣造的。黃勝故意大鬧一場,被行者眾和尚奪得去了。勝忙走回衙,報與拯知。拯即差集公人,圍繞白鶴寺,捉拿僧行。當下沒一個走脫,都被解入衙中。拯先拘過認靴的行者靠前排下,嚴法具審,問謀殺婦人根因。行者不肯招認,拯就于袖中取出原狀,令司吏讀與聽罷,乃道:“分明是汝同一伙逼死,尚敢抵賴。”即令用枷極法拷究。行者心膽驚落,不待用刑,從實一一招出逼殺索氏情由。拯將其口詞疊成案卷,當堂判擬:
“行者與同謀和尚二人,為用毒藥致逼死索氏,押上街心斬首示眾;其同寺僧員知情通謀,事未發露,發配及惡州充軍。”判訖,滿城老幼無不稱快。后包公回京,將此事奏請于仁宗。仁宗大加欽獎,下敕有司,塋其墳而旌表之。此見包公之明真并日月,照妖氣不能逃其影,使索氏之冤竟雪,且懲戒后人不敢恣放為惡矣。
§§§第四十六回斷謀劫布商之冤
斷云:
蠅蚋抱冤迎馬首,賊徒處決事昭彰。
包公案牘明如鏡,千載攸揚姓字香。
話說包公按視治下,公事明白,有冤者洗雪之,無冤者鞠放之,百姓歡悅,歌聲滿途。臨起程,濟南父老、公吏,皆送出南門,設餞席于岸上。包公酒至半酣,謂眾父老云:“我奉上命巡視府縣,亦只為民情有不能達者,故有此行。汝等吾民,今后各安生業,毋作非為。有子孫者教之事詩書,有田業者教之事畎畝,莫如日前白鶴寺僧行,不守本分,罪及其身,悔之亦晚,汝眾人所共知。我今離本處之后者,宜以前事為戒,再勿自陷阱矣。”父老聽罷,皆拜伏于道旁,答云:“謹遵教命。”酒罷,拯登車而行,百姓送者各灑淚而別。拯與一行人在途,前望東京進發。正是:
仆隸低聲忘喝道,恐驚兒女戲秋千。
不覺一日,已到東京。原衙門公吏迎候升堂,吩咐事務畢,過卻一宵。次日,拯隨班趨朝,將已按視判過事即奏知于仁宗。
仁宗退便殿,將其顯異案卷逐一問之。拯細詳陳奏。論及民間冤枉之處已皆雪明,仁宗不覺肅然起敬道:“卿之能干,恩及枯骨,非惟萬民之幸,實朕京都之捍御也。”因命侍官賜酒。拯以上命賜之,不辭而飲,是日甚醉,上命侍官扶之而出。后人看到此處,有詩贊道:
運治興隆國祚昌,包公異政重君王。
誰知千載公道在,猶有英名姓字香。
是時,河南地方連年荒旱,本省官奏知仁宗皇帝,稱道:
“自今年春二月以來無雨,農事拋荒,至今七月,亢陽絕流,赤地千里。前年秋成無望,今歲又如是,百姓流離轉徙他鄉,一朝嘯聚為盜,非國家之利。乞圣上委官開倉賑濟,庶使未轉徙者得以安家,尚可保寧,若再遲數月,不測之變,臣所難料也。”仁宗見疏,集文武官商議。有參知政事李沆出班奏道:“臣聞河南省下,近年以來,冤獄未決者不下數十,今天道荒旱,莫非是此緣故?欲要賑濟河南饑民,若委別官去,莫道救民,反是擾民。
除是包太尹可任此職,必慰民望,方見實效。”仁宗聞奏大悅,即日宣過包太尹,御寫“委卿而行”四大字,頒敕書與拯前往河南賑濟饑民。包拯領命謝恩,辭帝出朝。
次日將本府公事封停了畢,帶領親隨公吏黃勝、李寶、張龍、李虎等二十四名無情漢,整備轎馬,離京都望河南而行。正是著七月中旬天氣,不寒不暖。路途中聽得一聲悲悲切切之孤雁,柳梢底時聞哽哽咽咽之殘蟬。嘗言道,正是:
客途最怯秋風動,惹起離愁望故鄉。
包公與從人在途,曉行夜住,經過了幾個驛所,一日,行到地名橫坑,那三十里程途都是山僻小路,沒得人煙。當午時候,忽有一群蠅蚋逐風而來,將包拯馬頭團圍了三匝。拯用馬鞭揮之,才起而復合,如是者數次。拯忖道:“此蠅蚋嘗戀死人之尸者,今來馬前繞集,莫非此地有不明之事?”即喚過李寶喝聲道:
“此有蠅蚋集我馬首不散,莫非有冤枉事,汝隨前去根究明白,即來報我。”道罷,那一群蠅蚋翼然飛起,引著李寶前去。
行不上三里,到一嶺畔楓樹下,直攢入去。李寶知其敵,即回復于拯。拯同眾人經其處,著李寶用鋤頭掘開二尺土,見一死尸,面色不改,似死未久的。拯令反復看視,身上別無傷痕,惟陰囊碎裂如粉,腫尚未消。拯知被人謀死,忽見衣帶上系一個木刻小小印子,卻是買布的記號。拯令解下,藏起于袖中畢,仍令將尸骸掩了而去。靠晚邊亭子上一伙老人并公吏在彼迎候。拯問眾人何處來的,公吏稟道:“河南府管下陳留縣宰,聞賢侯經此,本縣特差小人等在此迎候。”拯聽罷吩咐:“明日開司與我坐二三日,有公事發放。”公吏等領諾,隨馬入城,本縣官接至館驛中歇息。
次日已打點吩咐衙門與拯升堂干事。拯思忖路上被謀死尸離城廓不遠,且死者只在近日,想謀人賊必未離此。乃召著本縣公吏吩咐道:“汝此處有經紀賣上等好布的,喚得來我要買幾個。”
公吏領命,即來南街領得大經紀張愷來見。拯問:“汝作經紀,曾買哪一路布?”愷復道:“河南地方俱出好布,小人是經紀之家,但有來者即貨之,不拘所出。”拯道:“汝將眾經商所貨布,每各揀一疋來,我看中得者,可領錢買。”愷應諾而出,將家里布各選一疋好的來交與拯。與堂上公吏人等,哪個知道拯要驗此死尸一事,只說拯真是要買布用。
比及拯逐一看過,都無其印號。恰好看到一疋,與其印字暗合,拯遂道:“別者皆不要,只用得此樣布二十疋。”愷道:“此布日前太康縣人李三帶來,尚未貨賣,既大人用得,就奉二十疋。”拯道:“可著客人一同將布來見。”愷領諾,到店中同賣布客人李三揀過二十疋精細有號頭的送入司見拯。拯復取木印記對之,一些不差,乃道:“布且收起。汝買布客伴還有幾人?”李三答道:“共有四人。”拯道:“都在店里否?”李三道:“今日正待發布出賣,聽得大人要布,猶未起身,都在店里。”拯即時差人喚得那三個來,跪作一堂。拯用手按著須髯微笑道:“汝這起劫布商賊,有人在此告首,日前謀殺客人,埋在橫坑半嶺楓樹下,是汝這幾人所為矣。”李三聽說,便變了顏色,強口辯道:“此布小人自貨來的,哪有謀劫之理?”拯即取木印著公吏與布號逐一合之,不差毫厘。吏復:“此布之號與木印果同。”及道強賊尚自抵賴,喝令用長枷將四人枷了,收下獄中根勘。李三眾人神魂驚散,不敢抵賴,只得將謀殺布商劫取情由招認明白。公吏疊成案卷,拯判下:“為首謀者合償命,將李三處決;為從三人配及惡地方充軍;經紀家供明無罪。”判訖,審得死商系某處人氏,徑差人前往,召得其子來,悉以布疋給還之。其子方知父被人謀死,感泣拜謝,帶將尸骸回去。陳留百姓無不嘆羨,包公之明于此益顯。
§§§第四十七回笞孫仰雪張虛冤
斷云:
賢侯賑濟民情洽,吳氏冤明獎譽真。
一念謀人天有眼,致交包拯擬條刑。
話說包公在陳留縣判斷謀劫布商強徒一事,官宦欽服,庶民仰敬。在縣審察民情,完了公事數日,吩咐從人整備轎馬,離了陳留縣,徑望河南進發。怎見得,有詩一篇道:
颯颯西風落葉秋,使君車馬擁輕裘。
此行端為生民計,始信當時有俊侯。
包公一行人在路十數日,望河南城不遠。將午,迎接官員都在十里長亭伺候,望見拯來得近,齊齊擺列兩邊。拯吩咐:“今日眾人且退,明日開司伺候。”官員公吏人等應諾。隨轎馬入得城來,果好一座城廓。當宋時,河南府是為西京,天下有名去處,人煙稠密,買賣駢集,正是:
世上弦歌花酒地,人間富貴帝王都。
拯入得城來,在館驛中安歇一宵。次日開府司,拯升座,召父老近案前問之云:“近因河南荒旱,百姓流離,圣天子命我來開倉賑濟,汝父老人民等,各有依冊籍支給,毋得瞞昧,有負圣上之恩。”父老答道:“近聽得朝廷委太尹來此賑濟饑民,百姓每如大旱之望云霓,惟恐太尹之來得遲矣,豈敢有瞞昧之情?”拯道:“明日我有告示曉諭。”眾父老拜謝而出。次日,拯著令將告示張掛河南治下,但有饑荒縣邑,都來支給米糧。拯自坐倉前公廨中,依籍支放。侍旁公役人等,哪一個敢懷半點私心?連放了幾日,饑民都得米糧而去,歡聲滿路,感君上、包公之德,言不絕口。有詩贊云:
荒旱連年幾奏陳,仁君深憫庶民情。
賢侯賑濟行公道,準擬來秋望有成。
是時包公賑濟饑民事畢,另開分省衙門審察獄案。忽把門公吏入報:“外面有一婦人,左手抱著個小孩兒,右手執一紙狀,悲悲切切,稱道含冤,要見賢侯,欲訴其情。”拯聽罷乃道:“吾今到此,非只因賑濟一節,正待體察民情,外面休得阻擋,直與其入。”公人即出,領得那婦人帶在階下。拯遂出案,看那婦人雖是面帶慘色,其實是個美麗佳人。拯問:“汝有何事來告?”婦人道:“妾家離城五里,地名蓮塘,居址惟張、劉、鄭三姓。妾姓吳,嫁張家,丈夫名虛,頗事詩書。近因交結城中孫都監之子名仰來往,日久月深,妾夫以為知己之交。一日,妾夫因往遠處探親,彼來吾家,妾念夫蒙其持攜,自出接待之。不意孫氏子起不良意,將邪言調戲妾身,當下被妾叱之而去。過一二日丈夫回來,妾將孫某不善意道知吾夫,因勸與之絕交。丈夫是讀書之人,聽妾之言發怒,欲見孫氏子,要與他定奪。妾又慮彼官家之子,又有權勢,豈奈他何,自今只是不睬他便了。彼時丈夫恨氣亦消,遂絕之,不與來往將一個月,至九月重陽日,孫某著家人請我丈夫在開元寺中飲酒,哄說有甚么事商議。靠晚丈夫方歸,才入得門,便叫腹痛。待妾扶入房中,面色變青,鼻孔流血。乃與妾道:‘今日孫某請我,必是中毒。’延至三更,丈夫已死矣。
未過一月,孫某遣媒重賂妾之叔父,要強娶妾。待妾要投告本府,彼又著人四路攔截,道妾若不肯嫁他之時,要妾死無葬身之地。昨日聽得大人來此賑濟,知吾夫之冤可雪,特來訴知,則妾夫九泉之下瞑目矣。”拯聽罷問道:“汝家還有甚人?”吳氏道:
“尚有七十二歲婆婆在家,妾只生下有二歲兒子。”拯令司吏為之收了狀子,發遣吳氏就外親處伺候,密召當坊里甲問之云:“孫都監為人何如?”里甲復道:“大人不問,小里甲不敢說起。孫都監河南府專一害人,但有他愛的,便被他奪得去,就是本處官府,亦讓他三分。”拯又問:“其子行事如何?”里甲道:“孫某恃父勢要,近日侵占開元寺腴田一頃,不時帶領娼妓于寺中歌樂飲酒,橫行鄉村,奸宿莊家婦女,哪一個敢逆他?即目寺僧恨他入骨髓,只是沒奈何。”拯聞其言,嗟嘆良久,退入后堂,思量一計。
次日裝做一個公差模樣,從后門出來,密往開元寺來游戲。
正步著方丈之際,忽報寺中孫公子要來飲酒,各人回避。拯聽得暗喜:“正待根究,此人卻好來此。”即躲向佛殿后,在窗縫里看時,見孫某騎一匹白馬,帶有十數個軍人,兩個城中出名妓女,又有個心腹隨侍廚子。孫某行過長廊,下了馬,與眾人一齊入到方丈,坐于員椅上。寺中幾個老僧都拜見了。霎時間,軍人抬過一桌酒,擺列食味甚豐,二妓女侍坐歌唱服侍。那孫仰昂昂自得,意料西京勢要,惟有我一人而已。拯看見后,性如火急,怎忍得住?忽一老僧從廊下經過,見拯在佛殿后,便問:“君是誰?”拯道:“某乃本府聽候的,明日府中要請包太尹,著我來叫廚子去做酒,正不知廚子名甚,住居哪門?”僧人道:“此廚子姓謝,住居孫都監門首,今府中著此人做酒,好沒分曉。”拯問:
“廚子有何緣故?”老僧道:“我不說,爾怎得知?月日前,孫公子同張秀才在本寺飲酒,是此廚子服侍,待回去后,聞說張秀才次日已死,包老爹是個好官,若叫此人去,倘伏事不周,有著失誤,本府官怎了?”拯聽罷,記在心,即抽身離開元寺,回到衙中。
次日差李虎徑往孫都監門首,捉那謝廚到階下。拯問:“有人告爾用毒害了張秀才,從實招承,饒爾之罪。”謝廚初則不肯認,及待用長枷收下獄中根勘,謝廚欲洗己罪,只得招認用毒害死張某情由,皆出于孫某之命。拯審明白,就差人持一小請帖去請孫公子赴席,預先吩咐二十四名無情漢嚴刑具伺候。不多時,報孫公子來到。拯出座接入后堂,分賓主坐定,便令抬過酒筵。
孫某道:“太尹來此,家尊尚未專拜,今日何敢當太尹盛設?”拯笑道:“此不為禮,特為公子決一事耳。”酒至二巡,拯從袖中取出狀一紙,遞與孫某道:“下官初然到此,未知公子果有此事否?”孫某看是吳氏告他毒死他丈夫的狀子,勃然變色,出席道:
“豈有謀毒人而無證佐耶?”拯道:“證佐已在。”即令獄中取出謝廚,跪在階下。孫某未見謝廚尚強口辯說,及見后,唬得渾身冰冷,啞口無言。拯著司吏將謝廚招情念與孫某聽著。孫某道:
“學生罪則雖有,萬望看家尊分上。”拯怒道:“汝父子皆是害民者,朝廷法度,我決不私矣。”即喚過二十四名狠漢,將孫某冠帶去了,登時于堂下打了半百。孫某受痛不過,氣絕身死。拯令將尸首拽出衙門外,遂錄案卷奏知仁宗。仁宗旨頒下:“孫都監殘虐不法,追回官誥,罷職為民。謝廚受工雇人,用毒謀害人命,隨發極惡郡充軍。吳氏為夫伸冤已得明白,本處有司每給庫錢贍養其家。包拯賑民公道,于國有光,就領西京、河南府之任。”敕旨到日,拯依擬判訖,遠近聞之,無不稱快。
§§§第四十八回東京判斬趙皇親
斷云:
只為觀燈成慘禍,張公已作訴冤人。
仁宗褒賞天昭報,一鞠當時案牘真。
話說西京河南府,離城五里,地名棋盤巷,有師員外,家道殷富。員外雖棄世,生下二子,長子名師官受,次子名師馬,都皆志氣。二郎現在揚州當織造匠。官受娶得妻劉都賽,乃是個美麗佳人。生下兒子名金保,年已五歲。是時正月上元佳節,西京放燈甚盛。師家使喚梅香對劉娘子道:“難得好個上元,今有本城鰲山寺里,有一座逍遙寶架燈,說道乾坤稀有,世上無雙。千聞不如一見,今晚與娘子入城看玩一回。”娘子入城看燈之事,婆婆道:“女子不出閨門,且元旦男女混雜,去則無益。”劉娘道:“媳婦懷孕金保時,曾在東岳廟許下心愿未還,今孩兒已滿五歲,趁今夜看燈,前去還了愿便回。”婆婆依允,著梅香與院子張公隨她同去。娘子梳妝齊備,十分俊俏,與梅香、張公入得城來,正是放燈時候。徑進東岳廟,焚香祝拜已畢,娘子與張公道:“婆婆吩咐不要去看燈,難得遇此元宵,我今瞞過婆婆去看一遭便回。”張公只得依允隨行。
來到鰲山寺,眾人喧雜,不覺梅香、院子各自分散。娘子正看燈,回頭不見伙伴,心下驚怕。忽然刮起一陣狂風,將逍遙寶架燈吹落,看燈人都四散走去,只有劉娘子不識路徑,立在街前檐下。聽得一聲喝道,數十軍人隨著一貴侯來到,燈籠無數。是誰?乃上位皇親趙王。馬上看見娘子美貌,心下暗喜,便問:
“你是誰家女子,半夜在此?”娘子詐道:“妾是東京人氏,隨丈夫到此看燈,適因吹折逍遙寶架燈,丈夫不知哪里去了,妾身在此等候。”趙王道:“如今更深,可隨我入府中,明日卻來尋訪。”
娘子無奈,只得隨趙王入府中。趙王心生一計,著使女引娘子到睡房中去。趙王隨后進去,對娘子道:“我是金枝玉葉,你肯為我妃子,享不盡之富貴;如不允從,亦必難脫。”娘子嚇得低頭無語,尋死無路,怎推得那趙王橫強之勢,只得順從。宿卻一宵,趙王不勝歡喜,正是:
此處歡娛嫌夜短,師家寂莫恨更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