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九的清晨，蘇棠矜推開雕花木窗，冷冽的空氣夾雜著梅香撲面而來。

府里早已張燈結彩，廊下掛滿了紅燈籠，仆人們來回穿梭，為即將到來的除夕夜宴做準備。

蘇棠矜深吸一口氣，指尖輕輕撫過窗欞上凝結的霜花。

前世那個愚蠢的自己，從未真正欣賞過這些節日的喜慶；而末世的記憶里，更是連一頓安穩的年夜飯都是奢望。

“主子，天寒。”一件狐裘披風輕輕落在肩頭，臨淵不知何時已立于身后，聲音低沉如古琴輕鳴。

蘇棠矜沒有回頭，只是將手向后伸去，準確抓住了臨淵的手腕。

她能感覺到掌心下的脈搏突然加快，不禁莞爾一笑。

“臨淵，我想出去。”

她轉身，仰頭看著這個高自己一頭的暗衛，輕笑道：

“就今天下午，你帶我逛逛京都大街可好？”

臨淵眉頭微蹙，又無奈笑道：“主子，府里正在準備除夕……”

“所以才要溜出去啊。”蘇棠矜眼中閃著狡黠的光，手指在他腕間輕輕畫圈。

“父親忙著接待各地送年禮的官員，母親在清點祭祖用品，沒人會注意我。”

臨淵的喉結上下滾動，耳尖泛起可疑的紅色。

每次主子這樣撒嬌，他根本無法拒絕。

“……屬下遵命。”

未時三刻，兩道身影從蘇府偏院的墻頭輕盈落下。

蘇棠矜穿著簡單的藕荷色襦裙，發髻只簪了一支銀釵，面上罩著輕紗；臨淵則是一貫的玄衣勁裝，腰間配著短劍。

“先去成衣鋪。”蘇棠矜拉著臨淵的袖子，輕車熟路地拐進一條繁華街道。

“你這身打扮太顯眼了。”

臨淵有點忍俊不禁，怎么主子還有這一面？還…還如此可愛……

云裳閣是京城有名的成衣店，專為達官顯貴服務。

老板娘莒娘子見兩人氣度不凡，連忙迎上前，笑著招呼道：

“小姐公子需要些什么？新到的云錦料子最適合做年節衣裳……”

“勞煩您給他挑一身素雅的。”

蘇棠矜指了指身后的臨淵，眼中帶著促狹的笑意，“嗯…最好是白色。”

臨淵愕然：“主子，屬下……”

“這是命令。”蘇棠矜湊近他耳邊，溫熱的氣息拂過他的耳廓，“我想看看阿淵穿白衣的樣子。”

臨淵一怔，心仿佛漏跳了半拍……

一刻鐘后，當臨淵從內室走出來時，蘇棠矜手中的茶盞差點跌落。

月白色的長袍襯得他越發挺拔如松，銀線暗紋在走動間若隱若現，腰間一條靛青色束帶勾勒出勁瘦的腰身。

那張常年隱在陰影中的俊臉此刻完全展露，劍眉星目，薄唇緊抿，渾身上下散發著清冷又禁欲的氣息。

“好一個翩翩公子。”

蘇棠矜繞著他轉了一圈，滿意地看到店中幾個女客偷偷投來的目光，“不錯，就這身了，再配個玉冠。”

臨淵不自在地扯了扯袖口：“主子，這不合規矩……”

“今日沒有什么主仆。”

蘇棠矜抬手替他正了正衣領，指尖不經意擦過他的喉結，“就當是……陪我演一日夫妻如何？”